大喇嘛又十分恭敬,再三邀請參贊大臣派流官來承化寺管理政務,表示自己絕無有自立一國之心,去年大喇嘛入朝,深受朝野歡迎,皇帝更是下旨,仿照前後藏活佛喇嘛等例子來接待棍噶紮勒參大喇嘛。不僅是爲了酬功,更是看重了棍噶紮勒參大喇嘛能抗擊俄羅斯人。
承化寺設立之初就一直在抵抗沙俄的侵略,同治十年到十三年這三年之間,阿爾泰一帶,就受到三十多次沙俄野心分子的騷擾,棍噶紮勒參大喇嘛一直率領着僧兵民衆進行抵抗和戰鬥,這是宗教人士之中難得的英雄。
故此,在大喇嘛離京的時候,皇帝下旨,冊封棍噶紮勒參大喇嘛爲承化寺活佛,賜金印金冊金寶,準許轉世,就在雍和宮,這雍正潛邸改造的喇嘛寺裏坐床成禮。大喇嘛離京之時,兵部又大量發送了許多火槍火炮,以供“維護治安”之用。
“他是中國人的和尚,爲什麽來到俄羅斯傳教!”土耳其斯坦總督下屬的将軍,主持對付三汗國的劊子手思科别列夫大發雷霆,“該死的中國人,居然派了這麽多草原上上的兔子一般,蜂擁到了俄羅斯!”
這些可不是溫順的兔子,而都是有着鋼牙的野狗,而且眼睛雪亮,隻會挑着軟柿子捏,且火槍厲害,各式各樣各國産的火器都能在這些人的手裏瞧見。雖然看上去是雜牌軍,但是火器依然十分犀利,對着傳統戰鬥方式精通的哥薩克騎兵不太熟稔火器戰法,漸漸的落了下風。
若是就這些人倒也不懼,隻是還有那個新疆總督還在國境邊冷眼看着一切,“那個該死的老頭子猶如夷播海裏又臭又硬的石頭,” 思科别列夫咒罵不已,他已經再三派遣使節前往總督行轅表明自己的立場,絕不會再度讓俄羅斯的軍隊進入中國國境,可是那個死老頭子絕不讓步,“我已經保證絕不會再進入中國境内,爲什麽,他還不收手!”
彙報工作的文書暗暗吐槽,你的話若是能信,那中國人肯定是豬了。翻臉無情是您的專長……但是這時候的思科别列夫絕不是扯謊,浩罕形勢一日三變,大帳中帳小帳各級首領觀望的居多,随從浩罕國主發動攻勢的更多!不僅如此,布哈拉汗國和希瓦汗國一同派遣使節前往新疆,預說自己臣服之意,所幸被騎兵截了下來,但是這不可不防,兩汗國離着中國甚遠,如今居然也有了此意,稍有不慎,土耳其斯坦總督府在裏海鹹海一帶的統治定然會分崩離析。誰都知道沙皇對于大陸上領土的渴求,沙皇必然不會放過破壞自己胃口的人,包括總督,包括自己。想到将來可能在西西伯利亞吃雪,他不禁顫抖了起來,“寫給總督大人的求援信,他那裏有消息了嗎?”
“我剛好禀告這件事情,”文書無奈的皺眉,“總督大人要彈壓蠢蠢欲動的哈薩克部落,還要應付土爾扈特部來的人馬,現在又加上了承化寺的和尚,您是知道的,鞑靼人都信仰佛教,總督大人怕承化寺的和尚們出境傳教,會影響到總督府東北部的穩定。”
思科别列夫舉起手來,“我的上帝呀,你見過拿着火槍火炮傳教的和尚嗎!”
阿爾泰山口以北,雖然不是天山左近肥美的牧場,但春意盎然,生機仍然蓬勃,青草之中有大路蜿蜒通向天際,道路的兩邊跪滿了人群,五體投地,人人手裏握着一根潔白的哈達。
鼓樂之聲響起,旗幟招搖之下,衆多雙手合十穿着大紅色喇嘛服的僧人雙手合十,念誦佛經簇擁着最裏面的大喇嘛朝着北方走去,大喇嘛并非安坐在寶座之上,隻見他穿着明黃色的龍紋僧袍,赤着雙腳,面露慈悲之色,徒步朝着北方走去。一個伏在路邊的部落首領模樣的人見到大喇嘛踩着濕冷的泥水走過自己的身邊,不禁大喊,“佛爺,請您踏在我的背上,讓我爲您護送一程!”
“不須如此,”大喇嘛停下了腳步,彎腰從首領的手裏接過了哈達,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從南方來,特意來這裏傳教,我聽說管理這裏的官員不願意讓我來,已經在前面設下了層層阻礙,我是不怕的,隻是怕耽誤了佛祖的法旨,你們都是信仰佛祖的實惠人,希望你們能行個方便。”
那個貴人見到活佛接過了自己的哈達,大喜過望,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謹遵活佛法旨,小的願意爲活佛開路,把阻礙的人全部都斬殺!”
首領下令,他的部族勇士牽着馬,跟随在喇嘛們的周圍,朝着北方走去,首領再三請大喇嘛上馬,大喇嘛微笑拒絕,仍然用雙腳丈量着這裏的土地,慢慢的,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跪拜祈福獻上哈達,大喇嘛的哈達越來越多,人們臉上原本惶恐不安的表情漸漸平靜,複又漸漸激動起來,大家漸漸的形成了洪流,将一切敢于阻攔的人,沖擊的粉碎。
走走停停快走到了一處集市,前方打探消息的人回報,一個道士模樣的人,站在前頭等候大喇嘛,說要和大喇嘛見面,隻是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