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間,大軍浩浩蕩蕩就到了夷播海以南,馬上就要出了國境,馬洛列夫大爲吃驚,權衡之下,還是回到了浩瀚都城,又發出使節,诘問左宗棠,爲何無故侵入俄羅斯之土,他是總督大人,代表了中國官方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準備和俄羅斯帝國正式開戰?
左宗棠笑着放下手裏的毛筆,這時候他已經駐紮在了和爾衮,此地乃是夷播海之西,頗爲大的集市,同治十一年,設置了和爾衮縣,隻是前些日子俄羅斯人連續騷擾,原本繁榮的集市,變得人煙稀少,左宗棠笑道:“本座隻是在新疆境内巡視州縣而已,如何說是和俄羅斯人開戰,貴國的将軍似乎有些在開玩笑吧?”
“可貴國之土爾扈特部已經越過阿爾泰山,進入了俄羅斯的領土,”使節的說話聲十分大聲,幾個帳下的土司汗王酋長不禁暗暗皺眉,“這難道不是用實際行動和俄羅斯開戰嗎!要知道土爾扈特部乃是中國之部屬!”
“本座隻是新疆總督,隻管軍政,藩部之事,論規矩,我是管不到土爾扈特部的。”左宗棠輕描淡寫的說道,“圖穆德爾汗乃是郡王,超品,本座反而是他統轄的,怎麽能管得住上司的行蹤呢?不過大約貴國也不知道這樣的規矩,若是知道,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中國了,先是不告而奪浩罕之土,又肆意妄爲,進入中國行爲不軌。這樣禮數的事兒,大約貴國的總督和将軍,是不知道的。”
“你……”使節爲之氣結,“貴國的中央政府對于此事沒有任何指示嗎!”
“有關于諸部的行動,我已經上報給北京了,請你不用操心了 ,當然,在此之前,各個部落的行動我無法控制,也無法指揮,他們走到哪裏,遇到什麽人,我實在是無法預測到。” 納西爾丁汗從帳外走了進來,十分不悅的盯着使節,“所以剛好你來了,請轉告貴國的将軍,請注意避讓,不要和中國的人員發生沖突。”
納西爾丁汗用哥薩克語高聲喝了幾句,那個使節頓時發現了什麽一樣,“這個浩罕的亡國之君,中國還要包庇于他嗎?”
“浩罕國主清白,又不是罪犯,爲什麽我國不能收留于他。”這個人還想着和左宗棠鬥嘴皮子,實在是自不量力,可笑極了。納西爾丁汗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對着使節怒目,“居然敢在總督大人面前無禮,實在是該死,我願意和你一對一的決鬥,隻有活的人才可以走出這個帳篷!”
幾個部落的首領大聲鼓噪,唯恐天下不亂,之前還覺得納西爾丁汗美豐儀,重服飾,未免有耽于享樂而至于亡國的片面印象,如今一見,到底還是有草原子女的雄風在的。
左宗棠止住了躍躍欲試的納西爾丁汗,對着臉色發白的使節說道,“納西爾丁汗乃是****皇帝統轄的藩屬之國主,如何不能庇佑之?好叫使節得知,納西爾丁汗要舉兵返國,”左宗棠臉上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哎,我這實在是阻擋不了,隻能是禮送國主歸國了。”
使節心裏大罵,浩罕的國主明明如同下屬一般站在你的身邊,你還做出這麽多的腔調出來,把浩罕國主捧的如此的高,明明若是沒有你的支持,納西爾丁汗也不敢如此嚣張,不過有件事一定要表示清楚的态度,并問清楚左宗棠的行止,“浩罕國主若是中國無法約束,我大俄羅斯自然會自動教訓,隻要他還敢進入俄羅斯的領土,這事兒是簡單,”使節對着左宗棠說道,“作爲新疆的最高官員,您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中國官方的意見,希望大人能夠謹慎處理,約束各部,”使節看了看不懷好意盯着自己的各部首領,“若是大人越過了夷播海之西,進入了俄羅斯領土,這就是視爲對俄羅斯帝國的挑釁,沙皇陛下已經會做出嚴厲和暴風雪一般的反擊。”
“如今正是春暖花開,那裏有什麽暴風雪,你這個使節文不對題,”左宗棠滿不在乎的說道,“貴國的騎兵頻頻侵入伊犁境内,我對着你們抗議,到底是都白玩了,你們如今倒是好,這樣的尊重我們,看中我的身份,罷了,你既然如此說,”左宗棠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我自然不會觸怒貴國皇帝,我就在此地,”左宗棠指了指,“檢閱諸部團練,絕不會跨入夷播海以西,這不是怕了什麽貴國的報複,隻是中國體制,大臣不可輕易踏入外藩之土。我如今就把話兒說明白了,各位都一概聽清,中國對于藩屬,仁至義盡,隻有藩屬不經中華,自行斷絕朝貢,絕無****棄藩屬于不顧的事兒發生,如今一樣,日後自然也是一樣,浩罕國,還是在的!”
左宗棠大會諸部于和爾衮城,申明中國理藩之政策,說出“中國絕不會不要藩屬,藩屬有難,必然撐腰的”藩屬原則,各部對着****的仁德之策十分感動(存疑),一力要幫助浩罕複國,納西爾丁汗熱淚滿面,準備用彎刀砍掉使節之頭,與俄羅斯人決裂,以表示永遠臣服中原之心,結果被侍衛奪下,俄羅斯使節抱頭鼠竄,剛剛回到浩罕都城,把這事兒和将軍一彙報,身後就又傳來不好的消息,諸部和納西爾丁汗一齊出現在浩罕國土之内,和哥薩克騎兵打了幾仗,各有勝負,這還不算是最差的消息,隻是土爾扈特部在北邊出兵直接威脅到俄羅斯本土之外,在新疆烏裏雅蘇台一帶頗有威望的承化寺活佛大喇嘛也是越過邊境,朝着境外諸部傳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