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澄打了個巨大的哈欠,整個人歪在養心殿後頭的偏殿裏頭,昨夜在八大胡同玩樂了一個通宵,這會子正是累的時候,載澄白了那個小太監一眼,在琺琅銅胎點翡翠的鼻煙壺裏頭倒了一點點鼻煙出來放在鼻子裏提神,“急什麽,你們這些死太監,真是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急死你們這些太監,不用打聽,三月三轉眼就到,等着看就好了,不是一會子的功夫嗎?”
那個小太監也是在養心殿伺候,陪着笑道,“是這麽個意思,可大家夥不是好奇嘛,本來聽說這狀元家裏的女兒是最好的,可怎麽聽說和母後皇太後的生肖沖着呢!”
載澄眯着眼,心裏一個激靈,“怎麽沖了?”
“母後皇太後屬羊的,崇琦的女兒是屬虎的,這羊入虎口,可不太好啊。”
載澄刷的坐了起來,他雖然極爲讨厭政事,可也知道無風不起浪的緣故,“這話你是哪裏聽到的?”
那個小太監不及載澄陰了臉下來,被吓得雙腿直哆嗦,“宮裏頭都這麽說呢,說母後皇太後不喜歡阿魯特氏,喜歡富察家的女兒。”小太監的臉上變得慘白,“王爺,您可别告訴萬歲爺是奴才說的,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載澄搖搖手,歪在炕上心裏想着什麽,“好了,你的膽子也忒小了些,怕成這樣子,議論主子時候興緻勃勃的膽子呢?去哪裏了,哈哈哈。”載澄和太監說着玩笑話,不妨有個小太監拍着手進來,“太後和萬歲爺下朝了。”
載澄唰的一下站了起來,連忙把手裏的鼻煙壺收在懷裏,疾步走了出去,站在檐下候着,皇帝跟在皇太後的身後,兩個人都穿着石青色的朝服,太後上了轎子,對着皇帝笑道:“最近春寒陡峭,叫伺候皇帝你的人給你衣服上注意點,”
“是,兒子知道了,”同治皇帝點頭應下,笑道,“兒子還要去弘德殿讀書,就不陪皇額娘回宮了。”
“不用陪,你自己去就是,法蘭西神父在青島傳教鬧起糾紛的事兒,皇帝你自己辦吧,什麽主意,叫軍機處的人處置。”
“是。”皇帝就低頭站在原地,等到太後的轎子遠處,這才帶着載澄和一路向東去弘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