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浙閩總督也不能再讓王有齡當着了,”文祥在軍機處的直房裏頭說道,今個是二月初二,龍擡頭的日子,北方素來有春雨貴如油的民諺,今個也十分應景,春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大半日,室内倒是有些潮濕陰冷,故蘇拉捧了一個銅質錾銀的前明銅爐進來,室内一時間暖和多了,文祥是吏部尚書,雖然沒有決定權,可提請人選是他分内的事兒,“太後早就有過明旨,除非戰時,地方督撫盡量不拟兼職,國朝人才濟濟,須有安置之位,亦是保全忠臣之心。”文祥咳嗽幾聲,寶鋆連忙把水煙袋滅掉,蘇拉拿上了蜂蜜川貝水,文祥喝了幾口,“譚亭襄還在湖廣署理總督,這次也一并議事了才是。”
寶鋆大大咧咧的說道,“牽一發而動全身,且不說湖廣的位置,浙閩總督的位置上了人,必然要空一個出來,我瞧着譚亭襄起起伏伏,文宗皇帝在時候就當過直隸總督,如今隻是署理,到底應該好好安置一番才是。”
陳孚恩已經辭去兵部尚書的位置,如今兵部尚書也是空了出來,如此以來,算起來就已經有兵部尚書、浙閩總督、湖廣總督三個從一品的大員空缺出來,譚亭襄是潛心實幹的人物,在直隸總督任上就對着鹹豐皇帝要求整頓裝備與洋人決一死戰,但是那時候鹹豐皇帝搖擺不定,反而遷怒譚亭襄,認爲他不專心與洋人約談,反而妄言邊戰之事,免了他的直隸總督,之後便未起複,直到官文調任直隸,胡林翼又因病免,皇太後想起譚亭襄,才讓他繼任湖廣總督之職到如今,可到底還是署理,未免名不正言不順,手下有曾國荃這樣的功臣,總難免生出力不從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