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康慈皇太後是還顧及着自己那親生的兒子,所以這才最後晚年有些凄涼,可到底先帝爺還是給了她太後的位置的,”梅馨勸道,“娘娘您可是不偏私的。”
說了這句,頓時覺得不妥,正欲跪下請罪,慈安太後歎了口氣,“罷了,誰叫本宮沒有生養呢,這是實話,所以我也不怕别人說什麽閑話,這孝順是一回事,咱們也要準備準備,乾隆爺的養母崇慶皇太後這一輩子都張羅着給乾隆爺物色妃子,這才母慈子孝,方得善終,實在乃大清第一得享榮福的太後,如今皇帝還沒有大婚,爲了先帝的例子,房裏頭也還沒有放丫頭伺候,”太後話裏的意思是指鹹豐皇帝縱欲自戕而逝的往事,“所以我也不能這麽急着張羅,看到皇帝似乎對着桂蓮有意思,你留意着就是,隻是有一樣,别叫人說是宮女兒不懂規矩,勾引皇帝!”
“是,”梅馨稱是,“隻不過這桂蓮是漢人,家裏又是佃戶,出身不高。”
“康熙爺的良妃還是辛者庫****出身呢,無妨的,隻要皇帝喜歡。”慈安太後搖搖頭,“隻是還有這馮婉貞……”
“西邊的還想着要把馮婉貞賜給萬歲爺嗎?也不看看馮婉貞比萬歲爺大多少。”梅馨說道。
“這事兒怕是不見得,”慈安太後微微思索,否定了梅馨的猜測,“皇帝原本就是西邊兒親生的,地位崇高,本不必像我這樣戰戰兢兢,哎,梅馨啊,沒有先帝的寵愛,若是沒有皇帝的孝順,本宮是什麽都沒了。”慈安太後聲音裏透着苦楚,梅馨連忙安慰,太後這才拭了淚珠,繼續說道,“西邊兒的垂簾聽政這麽多年,我别的不懂,隻懂了一條,她素來是最講究實惠的,不需什麽虛名,所以也不怕我這個皇太後,馮婉貞若是跟着皇帝,按照皇帝的小性子,必然是倍加寵愛,難道還要成皇後或者皇貴妃?那可真是天下的笑話了!一個包衣出身倒也罷了,孝儀純皇後也是包衣奴才出身,所謂英雄不論出身,這到沒什麽,可還和一個臣子搞得不清不楚,難道又要出一個董鄂妃嗎?必然不會的。”
“馮婉貞是西邊的一手簡拔起來的,爲的是樹個榜樣,一心爲國者,無論身份如何,無論男女,皆可封賞,她又對着武雲迪癡心一片,不剛好賜給武雲迪最爲合适了?她那個丫鬟死了,也該重新找個人來拴住這個有才幹的武将,馮婉貞是最佳的人選,這比留在皇帝身邊好多了。”
“可太後心裏明鏡似的,皇帝對着馮婉貞可是癡心一片呢。”
“這天家,最不需要的就是癡心一片。”慈安太後說道,“當年在熱河,先帝爲什麽遲遲不接西邊的來行在,一是肅順等人的讒言,二麽,也是先帝心裏存着疑影,怕皇後跋扈,居功自傲,這才不讓皇後前來行在。先帝爺尚且如此,何況皇帝了。”
“這往後可有風波了。”
“你叫人看着馮婉貞,西邊兒的看來是遲鈍的很,如今都沒瞧出來,”慈安太後把手裏的玫瑰簪子放在梳妝台上無意識得敲着,上面紅寶石雕就的花蕾微微顫動,“這事兒怕是不會沒用。”
“是。今個倒是來參見過,隻是這會子已經出去,我叫了小順子看着了。”
說曹操曹操到,小順子一溜煙的跑進來,打千行禮,“縣君進了承乾宮,後腳萬歲爺就進去了!”
慈安太後悚然,“這是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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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頭有人叫着自己,馮婉貞回過神,轉過身子,看到微笑看着自己的同治皇帝,連忙半蹲下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原本站在月台上的皇帝跨步進來,一手就朝前伸去,“請起。”馮婉貞一個後退,悄無聲息得躲過了皇帝的手,皇帝微微尴尬,把雙手縮進了袖子裏,“縣君今日穿着很是雅緻。”
“多謝皇上誇獎,臣妾愧不敢當,聽聞是皇太後召見臣妾,”馮婉貞眼觀鼻,鼻觀心,“不知怎麽是皇上來了。”
皇帝有些惴惴,聽到馮婉貞如此一問,咬了咬牙,擡起頭,一雙眼睛就直直盯着馮婉貞,“今個請縣君來,朕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