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來使一聽又頓時眉頭大皺,這阿古柏若是有這樣安于清貧,就不會這樣沖到中國來鬧事了,不過這會子也隻好捏着鼻子贊揚阿古柏的識時務,又勸他,“中國人可不相信聖教,大祭司汗王不怕自己的教民被中國人全殺了嗎!”
阿古柏一臉悲天憫人,似乎廟裏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到時候我也隻好以身代之,殉教到天國去。”
兩國使節面面相觑,阿古柏哈哈大笑,“我隻是說笑而已,兩位尊貴的客人,我雖然是沒見過什麽市面,但是我還是知道做人做事不能反悔的,新疆這麽一大片的肥沃土地,爲什麽要掌握在異教徒的國家手裏?恰好有兩國的支援,我當然要和中國人争一争誰才是新疆這塊寶地的君主!”
阿古柏站了起來,氣勢确實十分了得,約翰本見過許多中東、中亞的君主,論氣勢,論眼界,确實阿古柏可稱得上雄主,阿古柏眼中似乎射出光芒,“我知道兩國心裏存着疑慮,怕直接面對中國人的怒火,其實大可不必憂慮,先知說,一個人若是餓着肚子和你起了沖突,你要馬上殺了他,要是等到他填飽肚子,你就沒有機會戰勝他了,現在的中國,正好處于餓肚子的時候,要是這個時候退卻了,想以後去解決他,是不太可能了,特别是俄羅斯,尊貴的客人,”阿古柏看着俄羅斯特使,“英國遠在千裏,大不了印度的利益收到侵害,俄羅斯國土這麽多和中國接壤,不做好準備,以後就等着被中國人慢慢蠶食吧。”
“兩位貴客也不用擔心我能不能抵抗中國人,”阿古柏走回到了寶座,用手支撐着腦袋,“東疆我并沒有重兵,西邊才是我的大本營,而且,你們真的以爲白彥虎已經戰敗了嗎?白彥虎是個廢物,但是中國人的軍隊也不是天兵天将,我已經讓他在昆侖山下做好準備,等我的命令,隻要我一聲令下,看上去氣勢洶洶的中國軍隊就會變成缺水的羚羊,就算再跳,也跳不出塔裏木沙漠。”阿古柏眼中露出大權在握的得意神色,“請兩位貴客拭目以待吧。”又端起酒杯殷勤勸酒。
“先知也說過,對于做生意,不能就想着自己賺錢,也要想到交易夥伴的利益,我知道,隻是一味給我們軍火,我們就沒有報答,是很不對的,别說那些金銀珠寶,那隻是單純的報酬,爲了證明我對兩國的忠心,我承諾,”阿古柏看着兩國特使,“隻要我能統治整個新疆,天山以北,那将是俄羅斯人鞑靼部的牧場,永遠都是!”俄羅斯人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大方,一時間就被震住了,阿古柏十分滿意俄羅斯人的反應,對着約翰本說道,“對于英國人的誠意表示,我将會把喀什讓出來,喀什以北的将會劃給尊貴的阿富汗總督。”
“喀什是汗王您的大本營,怎麽可能會讓給我們大英帝國呢,”約翰本到底是老謀深算,剛開始一吃驚之後随即反應過來,反問阿古柏,他覺得阿古柏有畫餅充饑的嫌疑之外,更是不誠心。
“沒有什麽永遠的大本營,”阿古柏讓那些還在歌舞的舞姬退下,“中國人們雖然很愚蠢,但是有些話還是說的很對的,有句話,狡猾的兔子起碼要有三個老巢才能躲避雄鷹的捕獵,我也不是喀什人,從浩罕到喀什,就不能再從喀什再出去嗎?喀什到底是太偏了。我這個洪福汗國要是統治了整個新疆,我成爲了新疆之主,我還能蝸居在喀什嗎?我看了看,隻有迪化才可以讓我稍微安心居住,到時候喀什也不會在我的治下。”阿古柏看着約翰本,“我知道貴國的鴉片在中國現在都不能太容易進入市場了,到時候,有了喀什,那你們的鴉片可以從我們新疆進去到中國去!”
“怎麽樣?兩位貴客,”阿古柏把身子靠在了寶座上,懶洋洋得說道,“洪福汗國的誠意就顯示在了這裏,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雖然信仰我們聖教,但是我不排斥除了我的教衆以外的人信奉你們的宗教,新疆随時歡迎兩國的祭司們來新疆傳教,新疆隻是不許佛教徒道教徒和中國人的讀書人存在,隻有我同意的宗教才可以傳教。怎麽樣?”阿古柏看着臉色詫異的英俄特使,“我尊貴的客人們,還準備不把先進的武器賣給我們這些新疆最忠臣的朋友嗎?”
兩個人默默從洪福汗國的王宮走了出來,約翰本走出王宮,一曬到天上的太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阿古柏不是人,是魔鬼!”約翰本想到剛才阿古柏把人心看的這麽透徹,不由得心生寒意,“他開出來的條件,我根本無法拒絕,就算覺得他是信口開河,我也不能不上鈎!”
“是啊。土地的誘惑,就算沙皇陛下也是無法拒絕這個誘惑,”俄羅斯特使說道,“想想天山以北就是俄羅斯人的了,我就興奮不已,是的先生,就算阿古柏是欺騙我們,我們也不得不爲他的這個欺騙而提供我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