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雲迪坐在廊下的一張太師椅上,一動不動,似乎很是鎮定,但是他的手用力的握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僵硬極了,将軍府的總管見武雲迪不答腔,連忙和安德海賠笑,“公公别着急,太醫已經開了藥了,福晉吉人天相,自然是逢兇化吉的。”
管家話剛說完,安德海還沒搭話,裏頭就出來了一個穿着鹌鹑補服的太醫,武雲迪刷的站了起來,“裏頭怎麽樣了?!?”武雲迪和安德海一起發聲。
“福晉的身子不太好,”太醫說道,“宮位有些不正,請将軍的話,是要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當然是保大人!”安德海脫口而出,随即怒視那太醫,“你們太醫院是幹什麽吃的,我****叫你們來請胎脈,你們****回我說脈象平和,今個告訴我福晉的身子不爽利?我告訴你們,要是福晉有個萬一,我叫你們太醫院全回家吃自己去!”
安德海大發雷霆,管家連忙上前勸住,武雲迪點點頭,“安公公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隻求福晉平安,保大人!”太醫領命再進了産房,武雲迪按住安德海的肩膀,“安兄弟,你放心,帆兒跟了我這麽些年,我不會置她的安全不顧的。”
安德海默不作聲,一把把武雲迪的臂膀拉開,“這就是鬼門關了,還說這樣的話,若不是爲了你們武家,帆兒姐姐怎麽會如此受罪,”說到這裏随即掩口不再說話,轉身吩咐自己帶來太監,“把娘娘給的雪參拿出來炖了,準備給福晉補身子!”
。。。
“那可如何是好?”慈禧也知道這麽興師動衆去武雲迪府中實在不妥,奈何自己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不說從小帆兒就是服侍自己的,就說自己穿越過來,帆兒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自己對她甚好,可她對自己更好。
不僅僅是服侍自己生活上的瑣事,更是和自己能開玩笑,言笑無忌,特别是自己當了皇後之後,凡是宮人無人不對着自己戰戰兢兢,隻有帆兒還把自己當做是當年破落貴族家裏的一個平常小姐,記得有一次帆兒快出嫁的時候,曾經皺着眉懵懂得問自己:“娘娘,您說,将來武雲迪要是納妾了,我該怎麽辦?”
“喲,”慈禧一聽,放下手裏的如意,對着帆兒調笑,“沒瞧出來,你還是個小醋壇子呢。”
“才不是呢,”帆兒的臉漲得通紅,連忙反駁,“我還能不知道嫉妒是最不應該的,他若是納妾,我自然是沒有不肯的道理。”
“那你還問什麽,”那時候的皇後笑道,“想着我給你做主,隻要你說了,”皇後拍着胸脯,連連承諾,“武雲迪就别想納妾。”
“娘娘,不是的,”帆兒慢慢搖頭,臉上浮現出甜蜜的笑容,“我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不過是一個野丫頭,連父母是誰都不記得,能有幸陪着娘娘這麽些年,娘娘一直都把我當做妹妹,從來不曾虧待與我,我原本想着一輩子陪着娘娘,娘娘一個人在宮裏頭孤單了些。”
“沒想到娘娘給我指了婚,還去了那麽好的人家,”帆兒繡着花紅着眼說道,“他那一日在圓明園相見,我就知道這人實在英俊,隻不過顧及自己的身份,沒有多想 ,沒曾想娘娘給我這樣的福分,我心裏實在是歡喜極了,他那樣的家世,什麽樣的八旗閨秀找不到?我心裏是透亮的,武雲迪是喜歡我,但是雲娘娘必然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肯點頭的。娘娘又給了我義妹的身份,進了老爺家的家譜,能嫁給武将軍,我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能敢說不讓他納妾?”
“何況武家也是人丁稀少,納妾多子多福才是,我隻是怕,”帆兒忐忑不安,“若是納妾了,有了新人,忘了奴婢這個舊人,那該怎麽辦?”
這麽一想,頓時生出幾分不吉的預兆來,慈禧太後頓足,“快去準備車駕!”唐五福不敢再違逆,隻好應聲退下,卻又馬上回來,“娘娘,議政王軍機大臣并僧王等人已經進園子了!”
慈禧太後微微皺眉,“紫光閣賜宴已經完了?”
“是,這會子進園子謝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