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還是太後垂簾,親王秉政,這樣來的熟悉,不過将來總有一日,皇帝是要親政的,皇帝的性子自己也要早些摸透才是,“載澄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麽?”
“成日陪着皇上,也不知道忙個什麽,這些日子就晚上回來歇息。”
“哼,他倒是把王府當做住店了,”恭親王冷哼一聲,對着自己如今最大的兒子十分的不滿意,“叫他晚上回來,我有事兒問他。”
夫妻兩個人在說着閑話,複又說起醇郡王的事兒,“說起來,老七實在是比我辛苦多了,”恭親王歎道,“這些年,一直在西北督軍,他一個年輕人,雖然是天子的親叔,可到底是沒有接觸的軍事兒,這樣貿然的前去,我實在是不放心,丢了臉面倒是其次,他那樣金貴的身子,萬一有個差池,太皇太妃可受不了,”莊順太皇太妃如今正在醇郡王府裏榮養天年,“他自己堅決的很,皇太後的意思,也要他擔起擔子來,這才去了這麽些年,所幸十二鎮新軍能大用,僧王在那裏指揮,終于也要凱旋到京了。”
“是啊,”瓜爾佳氏接嘴說道,“所以這七爺到現在都還沒阿哥呢,這事兒,太皇太妃和我都念叨過好幾次了,聽說儲秀宮那裏也念了許多次,西邊的也覺得挺對不起胞妹,這才經常宣召她進宮解悶,如今馬上返京了,阿彌陀佛,大家也該放下心了。”
正在說話間,管家來禀告,說是奕劻貝勒來求見,瓜爾佳氏退下料理家室,恭親王站在嘉樂堂檐下,手裏拿着一根謝爾草,逗着蓮花缸裏的金魚,不過多會,奕劻貝子就到了嘉樂堂前,幹淨利落得打了個千,恭親王擺擺手,連忙讓他起來,笑道,“這原本是你的府邸,還要通報什麽,直接進來就是。”
“王爺說笑了,我可不敢當,”瘦削臉,小個子的奕劻笑嘻嘻的又打了個千,“我是什麽牌位上的人,這宅子隻有王爺這樣一等一的人物才住得起呢,我這樣沒福分的人,在這裏,反而多災多難的,出了這個宅子,如今倒是生龍活虎起來。怎麽能說是我的宅子呢。”
恭親王這麽說自然是有緣故的,嘉慶四年,和珅因罪賜死,嘉慶皇帝遂将這座宅第轉賜給他的小弟弟慶郡王永璘。永璘大概算得上曆代主人裏最爲鍾愛這座豪宅的人。早在和珅當道時,乾隆的諸位皇子便湊在一起商訂,将來不管誰當了皇帝,都要“辦”掉和珅,惟十七皇子永璘說:“将來不論哪位哥哥當上皇帝,隻要把和珅的這座豪宅賞給我,我就知足!”
永璘如願以償,搬進了這個宅子,最後也死在了這裏,不過他的兒子們争奪世襲的爵位實在太厲害,鬧得滿城風雨,道光皇帝實在是惡心壞了,所以朱筆塗塗改改,選了永璘第六子綿性的兒子奕劻來繼承被奪爵的第五子綿悌的爵位,家門不幸,兄弟同室操戈,慶王府從此沒落,所幸奕劻有大魄力,在鹹豐皇帝即位初年,那時候他不過還是個不入八分輔國公,就上折子說明自己無福居住在如此風水寶地,請搬出另居,鹹豐皇帝正爲恭親王的宅邸而煩惱,見到奕劻如此知趣,龍顔大悅,鹹豐二年正月就封貝子。十年正月,上三十萬壽,又進了貝勒。到了如今的同治朝,這奕劻倒是半紅不紫的樣子,管着一點點的小差事,恭親王見到奕劻來自己府上,哪裏還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當年自己也是先看上這個和珅住過的宅子,在外面放風,奕劻這就自動得提出來要搬出來了,如此識趣的人,自己原應該幫上一把,恭親王讓人坐下,丫鬟上了茶,“貝勒今個怎麽來了。”
“這些日子許久沒見王爺了,倒是有些想念,今個來探望一番,洋山出了新鮮的白玉琵琶,。”奕劻恭敬的說道,貝勒的爵位已經在郡王之下,按照道理,根本無需如此恭敬,奈何這爵位不敵差事呢,恭親王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軍機首席議政王!奕劻自然要奉承,“我這些日子,那差事辦的差不多了,也是自己臉皮厚,主動得來請王爺派個差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