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先生真是直爽,我也不指望要什麽,若是将來能夠有機會,能率領一支艦隊拱衛江南之地,也就是極大的福分了。”李鴻章笑着說道。
“這是理所應當的,我若是能參與到艦隊歸屬讨論之中,一定會爲巡撫大人效力的,”赫德承諾道,“作爲報答,現在我就去找法國海軍将領,看看他的意見。”李鴻章點點頭,端起了茶盞,赫德熟知中國禮節,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也就告辭出去了。
屏風後面閃出來了周馥,是跟着李鴻章最早也是最久的幕僚,周馥看着若有所思的李鴻章,“大帥,這個洋鬼子靠得住嗎?”
“也沒指望他能成什麽事兒,”李鴻章轉過身子坐下,“他若是能成事兒,自然最好,咱們多些仰仗,若是不能成事,結交了這個日後極有可能替代李泰國爲海關稅務總司的人,總不是壞事,如今這海關是一****地繁忙了起來,稅收銀子也堆山般地堆起來,要說那個慈安太後的父親,若不是靠着在甯波府這個聚寶盆,哪裏來這麽多銀子,給咱們買槍買炮的?”
“這是正理,不過聽說穆楊阿已然停了運往江甯的火槍火炮了。”
“江南平靖,哪裏還有如此多的火槍炮,這是官面上的話,其實就連穆楊阿也瞧出來了,這京師上上下下,對着我那個老師着實是不放心的很啊,原本說好的封王也是沒戲兒了!”李鴻章有些幸災樂禍,“這左宗棠也看不慣我那老師,所以穆楊阿這招又奉承了左季高,難怪他要上折子誇獎穆楊阿的功勞。”
“是,曾帥雖然謙和,可曾九帥實在是跋扈的緊,還想着來大帥這裏要人要錢,實在是......”
“這也就是我不願在蘇州的理,畢竟離着江甯太近了,”李鴻章歎了口氣,江蘇巡撫原本是應該駐紮在蘇州,“我這遠遠地離開,也免得将來有禦史說我也有不臣之心,想着和曾帥勾結,遠遠地,眼不見爲淨,如今到了上海,倒是發現這上海與衆不同,”李鴻章笑道,眼中露出了振奮人心的光芒,“這如今怕是咱們的基業到了,玉山,你去給我拟個奏章,就說上海此地各國商人雲集,又是兵家重地,實在是開展洋務之要地,請旨将江蘇巡撫行轅移至此處。”
“那水師一事?不如延後?”
“對,如今朝中爲着這事兒,怕是鬧得不可開交,若是我這時候說要水師,怕是被人嫌棄不識時務,等以後軍艦到了手,”李鴻章自信滿滿,“就憑着太後的賞識,還怕沒水師操弄?”
“大帥所言極是。”
“對了,還一并将接下來要辦的輪船廠、火器廠、軍械廠計劃一概報奏,這樣也顯得咱們不僅練好了兵,更是洋務之事的先行者,老師在兩江,我在上海,左季高在浙江,三個人要是比比看,總是也不能弱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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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大使氣急敗壞地推開李泰國在海關總署的辦公室,李泰國正在低頭和一個中國人說着公事,聽到響聲,看到是英國大使進來,李泰國對着英國大使的不禮貌微微皺眉,揮手讓那中國人退下,站了起來,“我親愛的約翰,雖然你對我有關艦隊這件事不滿意,但也不能這樣肆意敲開我的起居室吧?”
“納爾遜,你知不知道,這事兒已經引發了首相大人的強烈不滿了!”英國公使誇張地揮手,“你和海軍部那些人弄的勾當,就算首相大人和巴麥尊勳爵那個倒黴蛋一樣,都是看不起這些遠東的黃皮膚豬,但是他不得不考慮哪些下議院把他選舉上去的軍火商人們,就像你和我都必須要聽從首相大人的命令一樣,軍火商,對了,現在又加上了那些軍艦商,會舍得這一年幾百萬的銀子?我的上帝啊,他們要是舍得,當年就不會和中國人議和,不會讓中國人買他們的破船了!要知道這不僅僅是生意,首相說了,這還可以促使我們海軍的升級換代,這簡直就是用垃圾換銀子!”
“親愛的約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李泰國點起了一隻雪茄,“要是把中國的海軍,所有的海上力量都歸咱們所有,那會是怎麽樣的一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