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領命而下,秋風獵獵之中,有一騎士疾奔而來,原本還想繼續打獵的恭親王放下了弓箭,看着那個騎士越來越近,“王爺,四方館傳來消息,要請王爺見面議和了!”
恭親王微微驚喜,“不錯,看來讓那些擒下的洋人出面确實有用!收拾東西,速速返京。”
“要不要再晾洋人幾天?這麽快就返京,怕是被洋人看穿咱們急着和談。”
“無妨,”恭親王把手裏的弓箭交給下人,對着自己的西席笑道,“咱們就是一直要急着議和,這事兒洋人是知道的,今個出來打獵,一是散心,二也是爲了對着洋人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議和,視之以閑,如今洋人低頭,咱們赢了一局,也無需再吊着洋人胃口了,速速返京,咱們也要好好把撫局了結,都快到年關了,行在已經在準備冬至日祭祖的事兒,務必要在冬至日前辦得妥妥當當的!”
“是。”
第二日的談判,法國公使率先發難,對于中國人在四方館前用鞭子抽兩軍俘虜的事情表示抗議,認爲這侵犯了俘虜應該有的人權,桂良輕描淡寫地表示,這是爲了保證兩國公使的安全,“聽說那些人先用鞋子襲擊貴國公使,又企圖上前對貴國公使們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所以我們采取了行動,不過請放心,英法貴國的俘虜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包括受傷的俘虜我們都讓專門的醫生進行治療。”
李斯特抓緊跟上,态度咄咄逼人,“聽說巴夏禮公使和随從們被關在你們中國人的夏宮裏面,還是水牢,怎麽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完全是不靠譜的傳言,”陳孚恩心裏喊着僥幸,連忙反駁,幸好自己那時候賣了個面子給皇後,把人犯押到圓明園裏面,管園大臣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關押起來,要是落在自己手裏,巴夏禮等一幹人等,爲首的巴夏禮死不了,那些手下總要死掉幾個的,要是死了病了,那現在的自己估計都要被免官來平息英法兩國的怒火,“巴夏禮等人雖然對大清不敬,我們皇上仁慈,小懲大誡,隻不過是把他們軟禁起來,限制自由而已。”一幹人等離開談判桌,來到禮部的右偏院,一起看了巴夏禮等一幹人等,還有倒黴的葛羅先生,一群人雖然神态有些萎靡,但是看上去毫發無傷,這個借口又被中國人打了回去,李斯特有些郁悶,對着費列羅點點頭,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龔澄細細聽了,對着恭親王爲首的中國談判團說道:“英國公使先生要求中國方面立刻停止對額爾金伯爵、已經零落還沒有被抓起來的潰軍的軍事行動,并保證他們的安全,并将他們送到大沽口,直到他們安全返回英法兩國聯軍艦隊。”
中國方面的幾個人一陣騷動,義道眯着眼不說話,全慶的眉毛豎了起來,“貴國的意思是要停戰嗎?”桂良搶先發問。
“是的。”龔澄轉述。
“那請貴國的艦隊停止騷擾我們的沿海地方,”桂良厲聲喝道,“談判是對等的,我相信不可能出現我們放棄對入侵中國的士兵們的圍剿!要是貴國不通過實際行動來表現談判的誠意,也就是停戰的行動,那我們萬一放棄了對額爾金的圍剿,他再次向我們發動進攻怎麽辦?”
“海軍艦隊不歸屬我們管轄,”李斯特圓滑地打着官腔,“他們直接接受女王陛下的命令,所以我們無法讓他們的行動停下來。”
“那你們作爲使節來談判的權限是什麽?就限定于把戰俘要回去嗎?”陳孚恩諷刺道。
雙方第一次正式的談判會晤不歡而散,中國不可能接受英法兩國提出來的單方面停火協議,原本是性子極好的禮部尚書義道也被李斯特傲慢的态度和無禮的要求激怒了,“這都是咱們勝了,要是咱們敗了,豈不是幾萬萬的銀子都要賠出去了!”義道怒氣沖沖地往外走去,恭親王盡着禮數,在後頭陪着李斯特費列羅等人慢慢走出禮部衙門,義道走出大門的時候,一個穿着号服的人剛剛撲進來,險些碰上義道身上,哪個士兵來不及行禮道歉,就連忙竄到裏頭去,在恭親王前跪下,拿了一份急件出來奉給恭親王,恭親王接過打開一開,眉毛一挑,對着李斯特和費列羅說道:“兩位公使,我們願意接受您的停戰協議,”恭親王的臉上挂着嘲諷的笑容,淡淡地,鄙夷地看着英法使節等人,“因爲貴國的額爾金伯爵已經在通州,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