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局原本就是定好的,”皇帝慢慢地說道,“不過你也說的有道理,”皇帝對着肅順點頭,“這些洋人總要好好教訓一番,不然都要爬到頭上撒野了,就叫僧格林沁繼續圍住英人,萬不能讓他們跑了,海上麽,暫且忍他一時,不過奕既然要和洋人議和,且由他議和去,橫豎總還要朕掌總不是嗎?雨亭你多盯着就是了。”
皇帝如今是越來越會和稀泥了,肅順無奈地應下,“是,就按照皇上的旨意去辦,可這冬至日就要到了,皇後娘娘的鳳駕還沒來熱河呢,祭祀的事兒奴才已經辦好了。”
“不是已經下旨去京師了?”鹹豐奇道,“那總要準備啓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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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河,我是不會去的,”杏貞看了看手裏的诏書,搖搖頭,對着富察氏說道。
“可這是皇上的旨意啊?”富察氏擔憂地說道,“娘娘的身子是沒好,可也總不能不去吧?”
“去,但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去,”杏貞搖搖頭,幾盆放在冰室裏提前怒放的水仙熏得室内一片馨香,杏貞就着安德海的手咕噜咕噜喝了一碗藥,抹抹嘴。“如今這洋人的和談尚未結束,我去行在,議和的事兒我不放心。”
“娘娘,朝政自然有着外頭的大臣擔着就好,您呀還是安心養好身子才是,”富察氏又在勸說皇後,“我問過太醫了,說是去熱河無妨的。”
“叫太醫進來,”杏貞不置可否,宣了太醫院的太醫進來,那太醫進來磕頭問安,杏貞悠悠開口,“本宮的身子怎麽樣了?”
“回娘娘的話,風寒已經好了大半,娘娘素來身子就強健,再用幾天藥就能痊愈了。”
杏貞看着帷帳上挂下來的碧玉葫蘆墜粉紅碧玺葉子默不作聲,安德海瞧了皇後一眼,再對着那個太醫說道,“别講這些虛頭巴腦的,就說實在話,主子娘娘的身子到底是怎麽一個回事?娘娘是不會怪罪的!”
“這?”那太醫擡起頭來,見着安德海眼神古怪的瞧着自己,擠眉弄眼,一下子福至心靈,“哦哦哦,娘娘的身子實在是虧損極了,之前憂慮過甚,且又有血虧不足之症,風寒一沾染,雪上加霜,怕是幾個月都難以休養,總要好好調理,慢慢地将養才好。”
“那太醫你這麽說,本宮就要麻煩你了,脈案什麽的就預備着,預備着内務府記檔吧。”杏貞點點頭,這個太醫倒是乖覺,有眼力界,“你先退下吧,”杏貞看着欲言又止的富察氏,笑道,“母親,無需擔心的,我等着這些日子養好了身子,即刻就北上,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隻要議和的事兒商談好自己就能放心北上,繼續和肅順宮鬥起來。
皇後自己拿定了主意,富察氏也不能多說什麽,哎地歎了一聲,也就轉身出去準備料理事務了,杏貞瞧着富察氏離開,對着默不作聲的德齡吩咐道:“你拟個折子起來,叫人送到熱河去,就說本宮身子不爽快,去不了行在,言辭懇切些,皇上總要聽聽估計外頭人的議論的,還有叫恭親王以後和我聯系,更隐蔽些便是,不是你,就是小安子傳遞消息,這宮裏宮外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看着呢,小心使得萬年船,謹慎些總是無大錯。”德齡應下,莳花從床上扶起了杏貞,杏貞緩步走出東暖閣,在殿外坐在搖椅裏頭,曬了好一會子的太陽,陽光照在身上,本來懶洋洋的身子越發懶怠了起來,杏貞眯着眼險些就要睡着,德齡這時候卻是進來禀告“折子已經得了。”
杏貞從來不問德齡的底細,這時候接過折子,卻也是不得不微微驚訝,沒想到德齡還寫的一手好字,“恩,就這麽着就行,橫豎是假的,能堵住那邊人的嘴就行,”
“不過,單單這麽點東西,怕是也不夠的很,總要再添上幾把火,那就是萬無一失了,”杏貞喃喃自語,在陽光下又要沉沉睡去,“把那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