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傳來消息的火槍兵小隊長渾身汗淋淋,卻也不敢舉手擦汗,誰知道盛怒之下的艦隊司令官會不會把失禮的自己丢到寒冷的水裏去讓那些中國漁民撿便宜,十兩銀子,在中國大概可以買到十頭豬,不過最近開始,他們這小隊駐守大沽口這個被自家軍隊轟破的據點,已經不敢從中國人那裏随意搶掠食物了,因爲每一個看到英國軍隊的中國人都會在眼裏發出奇怪的光芒,就像是餓狼看到食物那樣的眼神,剛開始自己還不以爲意,直到去通州的糧道斷了,獨自外出的幾個士兵消失了,營地還受到了一夥不明身份的武裝份子的襲擊,再後來幾夥命大的小股潰軍逃回到這個據點,驚魂未定的告訴這個小隊長,英法聯軍已經敗了!
小隊長大吃一驚,連忙趕到艦隊上報告這個壞消息。原本在艦上每天曬曬太陽,喝喝葡萄酒,再親自校對火炮打幾艘中國人小舢闆這樣輕松愉快日子的查理艦長聽到了這樣的壞消息,怎麽能不暴跳如雷。
邊上一直默默傾聽艦長朝着那個可憐的小隊長發洩着怒氣的大副上前一步,“艦長先生,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要不要派兵上岸去救援?”
“不不不,先不說我們沒有多少兵力,要知道海軍靠的是海軍的艦隊和大炮,而不是我們這些可憐的士兵!”查理一口否定,“我們上岸去,離開了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和裝備,隻有死路一條。”查理勉強平息了怒氣,對着那個小隊長揮手,“中士,你給我守住大沽口,不許中國人再來攻擊,隻要守住哪裏的炮台,就算額爾金再垃圾,”查理臉上又流露出了惡心的表情,“也總能退回到天津來。”
“我們就在這裏等着,靜觀其變,”查理有些無奈,“等到該死的陸軍有一個确定的消息,我們再做打算,本來我是希望能帶着中國人的銀子回國的,”話音未落,那個剛剛出去的小隊長又連滾帶爬沖進了室内,臉色煞白,“艦長先生,通州那裏傳來消息,說額爾金伯爵已經被中國人圍困住了!”
“什麽!”
額爾金舉起望遠鏡看着山下的陣勢,那個望遠鏡已經被不知名的硬物打擊出了個深深的凹點,原本極爲講究的額爾金伯爵在以前隻要有一點點瑕疵就棄而不用的,如今也不得這麽講究了,畢竟在被中國人圍困在這個通州附近的這個小山包裏,物資還是注意别浪費才好。
一個新的傳令兵過來禀告,剛剛伯爵大人讓他去統計确切的人數,“伯爵大人,統計了一下,一共是2536人。”
又大概損失了幾百人,額爾金搖搖頭,“受傷的有幾個人?”
“輕傷的大概有八十幾名,重傷的有十多名,伯爵先生,我們已經沒有藥物了。”
聽到壞消息的額爾金歎氣,“那隻能好好照顧一下,”山下響起了表示着進攻的号角聲,額爾金連忙大聲命令:“守好各自的陣地,不能讓中國人攻上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企圖攻上山來的中國軍隊又被打退了,幾個疲倦極了的英軍士兵連忙躺下休息,額爾金也來不及去問傷亡如何,連忙叫人去準備食物,傳令兵又過來禀告,“寺廟裏的僧人都已經綁了起來,伯爵大人要不要殺了他們。”
“暫時不要了,也不能放了他們,不然下面那些可惡的中國人就知道我們的底細了,那個翻譯又不在,我們都沒辦法處理中國的食物,”額爾金一聲哀歎,“去用動作去警告他們,然後叫他們給我們燒飯,不然就殺了他們!”
“是!”小山上寺院的僧人們沒有辦法,隻能是把飯菜燒好供應給這些該下地獄的洋鬼子,額爾金剛用笨拙的動作使着筷子剛扒拉了幾口飯,山腳下又響起了如雷般的呼喊聲,号角嗚咽吹起,額爾金咒罵一聲,“這些該死的中國人又來騷擾我們了!戒備!準備迎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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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看着小山上冉冉升起的炊煙,微微皺眉,“怎麽,這些英國人還有很多糧食嗎?”
“回王爺的話,并不是,剛剛問過本地父老,說這山上有着一座寺廟,倒是有十多個和尚,估摸着是僧人們儲備過冬的糧食。”
“無妨,”僧格林沁也不在意,“料想也沒多少糧食,諸部輪番上陣,務必不能讓洋人有喘氣的機會,再傳令永通橋,速速來支援圍攻洋人,火槍火炮都給本王用上,好好拿着英國人練練兵,誰要是掉鏈子,沒攻夠半個時辰,本王軍法從事。”僧格林沁殺氣騰騰地說完,傳令兵依次傳令各部。
“還有,派一隊騎兵去天津衛瞧瞧,洋人要是海上再派援軍,這邊要第一時間知道!”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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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艦隊,”查理陰着臉聽到了那個小隊長傳來的壞消息,久久不語,過了十多分鍾對着大副發令,“艦隊全軍轉舵朝北,離開大沽口。”
“司令先生!”那個隊長大驚,“請快發兵救援伯爵大人吧!”而不是轉向别的地方!
“把這個倒黴蛋送下船去,你守好那個該死的炮台,看看還能有多少潰軍會圍過來。”那個隊長被架了出去,查理對着大副說道,“陸軍沒用了,隻能靠我們了,我們這就去煙台,再去旅順,一定要讓中國人慌起來,不然我們這次戰争,就沒有勝利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