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杏貞震驚無比,“如今通州雖失,可到底還不是離京的時候!”鹹豐怎麽會比曆史上更軟弱耐不住失敗!
安茜對着杏貞的反應有些不以爲然,“去熱河避一避也是極好的,洋人們不懂得****禮儀,到了京裏,沖撞了皇上也不好。”
安茜皮裏陽秋說完了幾句話,杏貞搖搖頭,兩道頗粗的眉毛一挑,抿緊了嘴唇,表情剛毅,一揮袖子,“五福快把那盒子送給武雲迪!安茜,走,咱們進園子!”
皇後蓋着一把曲柄七鳳黃金傘走進園子裏,繞過了正大光明殿的漢白玉基座,迎頭就遇見了幾個諸王大臣,爲首的肅順正偏着頭和圓明園管園大臣文豐說道:“皇上出京,你等一定要守好圓明園,”才說完一句,就看見不遠處皇後一行人立在當地了,肅順見皇後穿着明黃色的朝服,頭戴朝冠,脖子上一串大拇指粗的東珠朝珠,連忙甩馬蹄子,跪下行禮,“奴才給皇後請安,皇後萬福金安!”
杏貞雖然恨極肅順,卻也不能在這些禮儀上折辱大臣,有失六宮體面,點點頭,對着肅順等人右手虛虛一扶,“快快請起。”
等到肅順等人站了起來,杏貞瞧見肅順臉上志得意滿洋洋得意的表情,心裏的怒氣又起了來,各位神仙,我保證我不是故意生氣的,杏貞冷笑了一聲,對着肅順、端華、載垣等人說道:“諸位大臣當的好差事!都已經是掌燈時候了,還在園子裏商議政事呢?真是勤勉的緊啊。”
肅順鷹鈎鼻子微微一抽,對着皇後的挖苦毫不示弱,針鋒相對地幹上了,“皇後誇獎,奴才愧不敢當,”邊說邊卷起了馬蹄袖子,安茜怒視肅順,肅順也毫不在意——在回上位者話的時候卷袖子,這是極爲不禮貌的規矩。肅順拂了拂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意地說道,“操心國事原本是奴才們分内的事兒,值不當娘娘如此誇獎,不過,娘娘才是操勞的緊,不僅要統轄六宮,還要幹不是自己幹的事兒,舉薦人才,還要批折子,娘娘才是辛苦啊。”
杏貞眼睛眯了起來,“比不過肅順大人的辛勞,辛勞地連通州城都丢了,幾萬人就這麽敗了。”
“娘娘還是操心自個的事兒吧,”肅順擺了擺手,“皇上已經叫奴才準備木蘭秋狝的事宜,娘娘雖然大搖大擺在勤政殿長篇大論,可惜啊,形勢比人強,”肅順啧啧,“到如今還是免不了去熱河,奴才聽說娘娘還安排了健銳營日夜訓練?奴才當然是恨極洋人,不過這麽冷眼瞧着,娘娘的這番苦心,怕是要付諸流水咯。”
杏貞怒極反笑,朝着肅順點點頭,“肅順大人說的是,本宮确實該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兒,别讓人趁着本宮出園子省親的時候,鑽了空子兒去!”杏貞朝着幾個人微微一福,“諸君請便。”轉身就不再理會肅順等一幹人,徑直朝着九州清晏去了。
肅順瞧着杏貞一行人的背影嘿嘿冷笑,端華雖然對着杏貞的态度有些不滿,到底還是說了肅順一嘴,“你瞧瞧,幹什麽玩意兒!和皇後置什麽氣!你不是和珅,她自然也不是烏拉那拉氏,搞什麽名堂,你這個外臣還壓得過皇上枕邊人?”
“我倒是不想把她壓倒,嘿嘿,”肅順回道:“就叫着她的手别伸到外朝來,婦人,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後宮裏頭就好。”文豐聽了也不說話,肅順繼續說道,“走,去把秋狝的事兒料理幹淨了,這會子洋人怕是日夜兼程來京師了,再不走可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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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城西門的角樓被轟破了半邊,黑色的濃煙一直在殘留的土木結構角樓上冒出,這時候也沒有人會去料理,通州知府早就棄城而逃了,城門口兩邊跪了瑟瑟發抖的綠營兵,額爾金伯爵騎着日本馬洋洋得意地踱步進了通州城,邊上跟着是葛洛。
“好美妙的城市!”額爾金瞧見了整齊的房屋和寬敞的街道,通州城内遍植柳樹,額爾金點點頭,忍不住開口贊美起來,緊閉的店面和街道上扔的到處都是的被褥、行禮被額爾金華麗麗地無視了,“這樣的城市,這麽多的人口,在英國早就是污水橫流了!”
葛羅點點頭,“伯爵先生說的很對,這麽完善的城市建設确實是比較少見,不過,這也和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有關系,可是首都的門戶,官員們收的上稅,當然也會好好修理。之前我們路過的那些村莊就破爛不堪了,如果伯爵先生有興趣抓幾個中國人仔細看看,可以發現那些普通人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
額爾金哈哈大笑,策馬走到了一個廣場上頭,淩亂的蔬菜和貨物可以證明這裏是一個繁茂的市場,“公使大人,我對那些窮鬼沒有半點興趣,我感興趣的東西,哦,”額爾金對着一隊朝着自己走來的英國士兵說道,這群士兵剛剛被自己派出去,“看來是找到了。”
“伯爵大人,在中國人政府的庫房裏找到了幾箱銀子,全都是碼好的中國銀元,大約在五萬個左右!”
額爾金的瞳孔聽到銀元的數量之後驟然睜大,随即縮回正常狀态,“非常好,”額爾金贊許地點點頭,對着狂喜的葛羅笑着說道,“公使先生,怎麽樣?我們這個月的開銷找到了!我們兩隻軍隊平分這個錢怎麽樣?”
葛羅點頭如搗蒜,“伯爵先生是個好心人,跟着伯爵先生真是不虛此行。話說回來,中國人真是有錢,這麽一個市政廳級别的倉庫就有幾萬塊的銀币,要知道,就是皇帝邊上的這個省,這樣的市政廳大概就有二十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