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何好意思呢,倒是勞煩仲華你了。”和春猶自假惺惺地推脫。
張玉良瞧出了一點端倪,雖然是大老粗,到底也不說話了,榮祿灑脫一笑,“都是爲國盡忠,哪裏說的上勞煩。”
三個将領從和春的帥帳出來,張國梁朝着榮祿不懷好意地嘿嘿冷笑,“總兵大人,這就想奪帥印了?還遠遠地把裏頭的這位”頭往帥帳一搖,“給支出去?”
榮祿擺了擺手示意張國梁噤聲,瞧着離開和春的帥帳有些路了,這才對着張國梁和張玉良推心置腹的說道:“兩位老哥,這大帥的意思你們還瞧不出來?不想在這危機四伏之地繼續呆下去了,咱們何不客客氣氣地趁着眼下這局面還算平緩的時候把這尊大神送了出去?若是到時候發逆來攻大營,這三軍統帥臨陣脫逃,那可就要山崩了。”張國梁悚然而驚,連連點頭,“還是老弟你說的實在,若是他膽怯了不想呆着,那到時候咱們在前面打死打活的,他一撤退,咱們可都玩完!”
“所以趁着如今局勢好,咱們擡擡轎子,一同送了他出去,”榮祿繼續說道,“咱們好盡情施爲,如今這江南大營兵多将廣,物質充裕,正是好機會和發逆幹上一炮大的!”
張玉良拍了拍榮祿的肩膀,“好兄弟,老哥我差點誤會你了,走,咱們去提督大人的帳裏頭,商議一番,如何固守,如何僞裝出兵!”
“走!同去同去。”
五月初九日,欽差大臣專辦軍務,江南大營統帥和春前往常州議事,初十日,張國梁和張玉良率領一萬三千精兵從天京往杭州來援,清軍兵勢已分。
聽聞和、張二人派總兵率一萬三千精兵南下救援杭州,李秀成主動撤出杭州,直奔安徽,并于五月十三日占據了皖南入江蘇的要地建平。然後,集體密議後,太平軍諸将分五路,直撲天京城下。具體安排是:陳玉成自全椒南下渡江,經江甯鎮殺向闆橋;李秀成從溧陽、句容直殺淳化鎮、紫金山;李世賢自常州、金坊殺向天京北門;楊輔清自高淳殺往秣陵關、雨花台;劉官芳自溧陽趨往高橋門。
五路合圍江南大營,原來得勝門至江邊的清軍數十座營壘如今盡數縮營,在得勝門外緊緊得盤了一個堅固無比的大營,原來的數十座營壘被太平天國各路軍勢如破竹攻破,因爲那些都是空營了。
五月十五日,天京城内外太平軍十餘萬人裏沖外殺,一同沖到了清軍江南大營之外。
李秀成和陳玉成一同在得勝門會師,李秀成用千裏眼朝着江南大營裏頭望去,隻見裏頭的清軍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是有條不紊地躲在營防的器具後頭整裝待發,李秀成有些狐疑,怎麽這些清妖倒是有所準備的?原本包圍住天京城的十幾座營房居然都是空的,隻留下這眼前最難啃的一塊硬骨頭。
“照理說,和春去了常州,張國梁和張玉良又被咱們誘到了杭州那邊去,這江南大營裏頭可就沒什麽大将了啊。”李世賢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還有一個大将!”陳玉成冷然開口,指着營中一個寫着“湘”字随風飄揚的大旗說道,“榮祿還在大營裏頭!”
李世賢嘶了一聲,眼裏有些恐懼,“他的火炮極爲厲害,咱們倒是要小心着了。”
“五路大軍合圍,他就是飛上天也跑不掉!”李秀成放下千裏眼,“擊鼓傳令,各部開始攻打!”
榮祿坐在和春的帥帳裏頭,眯着眼聽着斥候的禀告,點點頭,風淡雲輕地開口,“不錯,不錯,很是給我面子,居然來了五路大軍,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我真還要退避三舍,”可如今江南大營已經縮成了一個小點,彈藥充足,手下的将士也不是廢材,這個時候我真是半點都不懼!
榮祿擺了擺手,“按部就班,火炮火槍一律備好,咱們給發逆來頓好的!”
太平軍之中的号角響起,漫山遍野的太平軍舉着刀呼喊着伴着身後的隆隆火炮聲沖向江南大營,清軍的大營之中先是射出了漫天的箭雨,随後也不甘示弱地射出隆隆火炮,聲勢滔天,把太平軍之中那些老土的火炮發出的聲音蓋了下去,在進擊的太平軍之中炸出一朵又一朵巨大的血花,轟轟!慘叫聲之中飛出來無數的斷手斷腳,僥幸逃生的太平軍毫不畏死,紅着眼繼續往前沖。
一陣火炮過後,陣前出現了短暫的空隙,太平軍們朝着營門沖去,唐德山瞧見了螞蟻一般湧過來的太平軍,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吩咐親兵,“趕緊地,把火信子點起來,咱們的火藥可要排上大用處!”
“喳!”
潮水般的太平軍湧到了轅門前的大空地之上,隻聽到轟的一身巨響,在遠處小山包上觀戰的李秀成和陳玉成覺得自己加下的小山都晃了好幾下,邊上的山石紛紛掉落,李秀成的目光微微一凝,山腳下的斥候連忙來報,“忠王千歲,清妖在轅門外頭的空地之下埋下了火藥,陣前的兄弟們大部分,大部分都陣亡了。”
“剩下的呢?”
“都吓傻了,還有幾個往回跑。”
“綁起來都砍了,臨陣脫逃,就是死罪!”李秀成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治軍嚴苛,向來對不守軍紀的人不手軟,李秀成不再管這些要死的人,轉過身子,嚴肅地對着邊上的族弟李世賢說話,繼續發号施令,“你叫火炮營全力朝着清妖的大營轟去,壓制他們的火炮力量,務必要把他們的氣焰打壓下去!如此三輪之後,再叫楊輔清的部下繼續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