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喜笑成了一朵花,畢恭畢敬接過杏貞手裏的戒指,“多謝皇後娘娘賞。”然後又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家中過繼了一個本家侄子,倒是也勤于向學,隻是不願去捐個官,倒是想找個實在點的差事當着,如此一番話,杏貞心領神會,開口笑道:“這有什麽不能的,你是皇上的大總管,誰都要給你這個面子,恰好皇上和本宮這裏有個差事,倒是不難,就是要出遠門,去南邊一趟,你也該知道,南邊啊,如今不太平,”杏貞走出了養心門,“所以啊,你若是舍得,那就讓他去曆練曆練,本宮若是瞧着堪用,那就讓他去内務府當差。”
楊慶喜連忙打千,“哎喲我的娘娘诶,若是能讓娘娘和皇上看中了,那我家裏的小子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奴才這裏先給娘娘謝過了!”
“罷了,你叫你家的侄子去外頭本宮母家聯系到,要悄悄的,這事誰都不許說!到時候本宮宮裏的事兒料理好了,自然叫人和他說,你家侄子武藝如何?”
“倒是和家裏的師傅學了些鄉下把式。”楊慶喜把杏貞扶上了轎辇。
“那便是極好,就等信吧,你在養心殿當差辛苦,本宮也是看在眼裏,能幫上一分是一分。”
“多謝娘娘栽培!”
杏貞回到了自己的儲秀宮,隻見原來的慈甯宮大總管德齡在殿前候着自己了,杏貞瞧着微微有些憔悴的德齡,“德總管,皇太後的事兒辦妥當了?”
德齡枯瘦的臉上平靜似水,“回娘娘的話,事兒已經辦好了。”
“那你就在儲秀宮安心住下,我也平時沒什麽事兒,你樂意的話幫着教導下宮人,若是懶怠,那便好好休息也無妨。”杏貞也不欲怠慢了這個服侍了皇帝皇太後的元老,轉身進了殿。
“喳。”德齡深深地瞧了一眼杏貞的背影,轉身離開了。
杏貞在殿内坐定,唐五福委委屈屈地捧了茶進來,杏貞詫異地瞧着儲秀宮大總管的模樣,“五福你這是怎麽了?家裏有事?”
“家裏那裏有什麽事兒,隻是我瞧見了德公公過來……”唐五福有些委屈,看來自己這個皇後宮裏大總管的位置要退位讓賢了。
“你放心,德齡不會搶你的大總管的,皇太後生前讓我照顧德齡,如此而已,本宮讓他得空教導教導小太監罷了,你就安一萬個心吧。”瞧着唐五福的胖臉杏貞就覺得好笑,“沒眼力見的東西,如今隻是儲秀宮的總管呢,若是日後得了内務府大總管的位置,那你不是要每日都守在内務府,就怕别人搶了你的權了!?”
“嘻嘻,娘娘就會取笑奴才,”唐五福這才放了心,兩人正在說笑間,帆兒掀開簾子進來,把新秋得的柿子餅拿進來給杏貞用些,杏貞瞧着自己的貼身侍婢如今出落得越發水靈了,便笑着問:“帆兒啊,你今年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想找個什麽樣子的夫君啊,和我說說?”
“我呀,要找一個大英雄,也要英俊潇灑,騎着高頭大馬來找我,”平時跟着杏貞說話自在慣了,這話順着嘴巴就出來了,過了片刻,才發現不對,臉刷地變得通紅,“哎呀,娘娘您這問的是什麽啊,羞死人了!”一跺腳,摔了簾子就出去了。
杏貞哈哈大笑,對着楊慶喜說道:“瞧這丫頭,越發無禮了,你去拿三個放短軸的盒子來,要牢靠點的那種,然後去叫小安子過來。”
杏貞把三卷黃绫分别裝進去了紅木盒子,小安子進了内殿,垂着手在邊上聽命,杏貞對安德海說道:“東西已經在這裏了,你明個就出去,去承恩公府,找到楊慶喜的侄子同去,我再叫禦前侍衛派兩個去,人不能多!多了顯眼。”杏貞把一封信拿出來,“把這封信帶到南邊去,到時候再按照那個人的意思去做,明白了?”
“我明白了。”小安子收起了平時的嬉皮笑臉,大聲回答。
“這次出去,我可不會給你腰牌,小安子,一切小心!”内監出京城,若是沒有表明身份的腰牌,被當地的官員查到,這可是死罪,同治年間,眼前這個權勢滔天的太監就是沒帶腰牌,在山東境内,被山東巡撫丁寶桢以私自出宮的罪名斬了。
“娘娘把我從禦膳房那裏撈出來,我一直都沒做成什麽事兒,如今能幫着娘娘辦成一件大事,那也是我最樂意做的,娘娘您就請好吧!”
“好,你下去養精蓄銳,好好休息。”
杏貞坐在炕上,摸着那三個盒子笑了起來,反正曆史中一定是會發生的事,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一下子,有些膿包,就讓它爛的越快越好,這樣才能早點治愈,難道不是嗎?
鹹豐四年十二月二十日,鹹豐皇帝下旨,命江甯将軍祥厚固守平崗,待時機收複揚州,并命漳州鎮總兵張國梁固守金壇,陸劍瀛向榮各有撫恤,一時之間似乎沒有重建江南江北大營的意思。
宴開九重天,客從雲上來。金碧輝煌氣派無比、而且華麗非凡的九千歲府,如今更是人來人往,分外熱鬧,今個中午諸王侯宰相齊聚東王府,爲着元旦佳節共賀九千歲,此外也是爲了慶祝天兵天将大破江南江北。
翼王石達開來到了這僅次于****宮殿,周長達六七裏,牆厚一米,高近十米的東王府。隻見東王府大門寬達數十米,門上用黃色絲綢裱糊裝飾,上綴巨大銅環,繪有一龍一鳳彩色畫面。門外建有望樓和彩棚,望樓高十多米,安有大炮,時常鳴放;彩棚碩大,外裱黃色和紅色絲綢,鮮豔奪目。王府不遠處的侍從館亦是高大巍峨,侍從館大門上的對聯寫着的字清晰無比:“參拜天父,永爲我父;護衛東王,早作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