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了,必然保的你過河無恙,隻怕是對面有清妖的大軍等着,如是那樣……”
李開芳滿不在乎地揮了手說道:“清妖的兵丁們咱們一路打來,什麽貨色别人不知道,咱們還不清楚嗎!全是朽木,一打就垮,我還怕着清妖不來,若是來了,咱們的老營兵,剛好在河北立威,殺個痛快,震懾清妖!”
林鳳祥雖然還有些擔心,但是又想到東王軍師的命令:“不以掠城爲要,速去北方擾亂清妖部署爲上。”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吩咐自己所轄部的士兵做好警戒。
汜水鎮外,風陵渡,李開芳一腳跳進了大船,身後的親兵連忙把他的坐騎生拉硬拽地拖上來了船,李開芳望着黃河邊熱鬧的千軍萬馬過河場景,不由得志得意滿,哈哈哈大笑,一揮手:“兄弟們殺到北邊去,占了鞑子的龍庭!”
“是!”
延綏鎮總兵柯立宏率領着五千騎兵離着風陵渡三四裏路的一個小山坡後面,爲了防止發逆察覺,一幹人等隻吃幹糧,喂了些糧草給馬匹,等馬匹吃完之後,又趕緊地套上捂頭,柯立宏是綠營世家出生,爬到如今的穿獅子補服正二品總兵的地位,除了家世淵源外,也靠着他西北殺敵平叛才染紅了自己的頂子。柯立宏開始默默擦着自己的腰刀,他覺得殺人的武器還是要自己多愛護關心,什麽時候因爲自己的武器卷了刃,染了鏽,在戰場上因此送掉命,柯立宏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值當了。柯立宏擦好了自己的刀,照着刀身看了看自己的臉,三十九歲的年紀在武将裏頭還是很年輕的,除了那個一躍成了從一品安徽提督的王錦繡外,各省的提督沒有一個是比自己年輕的,想到王錦繡,想着安徽提督身上的那件耀人眼的麒麟補服,柯立宏心裏就是一陣火熱,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些,無需多想,就像往常在河套平原上殺馬賊一樣,一馬當先,兒郎們自然會跟上。
一個斥候迅速地從山坡上奔下來,邊上散落坐在地上的騎兵一陣波動,不少人拿眼瞧着那個斥候,單膝跪地禀告:“軍門,發逆已經有了動向,有幾百人已經開始準備渡河。”
“好!”柯立宏把腰刀插入了刀鞘,站了起來,“全軍準備,等到逆賊泰半過河,咱們就把剩下的給全部留下,今天敗了逆賊之後财物自取!本座不要分毫!”
“喳!軍門大恩!”身邊的騎兵轟然允諾,這個好消息如同傳染病一樣迅速地傳到了五千騎兵每個人的耳朵裏,大家摩拳擦掌,有幾個新兵已然是按捺不住,整頓好裝備,連忙爬上了馬背。
僧格林沁坐在馬背上,一動也不動地望着遠處的地平面,他發現自己并不能看到黃河岸邊,于是放棄了這個舉動,對着前來報信的通信兵問道:“逆賊已然是開始渡河了?”
“正是,就是在汜水鎮外的風陵渡開始渡河,現下已然有三百左右的發逆過了黃河!”
“好,本王來的正是時候,”僧格林沁撚須一笑,“立刻命令各部按照計劃設定好包圍圈,等逆賊半渡的時候,一舉圍上,南邊的逆賊我不管,到了北邊的務必一個都不許給我跑掉!哪部出了問題,力斬不赦。本王就在這中央看着你們如何報國殺敵!”
“喳!”
李開芳一腳踩上了黃河北岸的渡口,看着渡口已然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收了得意的神色,連忙命已經跟着自己一起過河的老兵連忙四出搜索敵情,再揮動旗号,示意南邊的林鳳祥部暫緩過河,李開芳坐在黃河岸邊的茶寮裏,倒了一杯還溫熱的茶,緩緩地喝下,
看來是剛剛渡河的時候看見天兵天将而逃走的愚昧村民,真是愚蠢,不知道跟了****大軍能上天堂嗎?
邊上的探子來報:“侯爺,方圓一裏都沒有清妖大軍的痕迹!”
“好,傳令南岸,即刻全軍渡河!另外再往着遠處探出去,務必不能中了清妖的詭計!”
“是!”
林鳳祥聽了斥候說黃河北岸一切無事的旗語之後,沉思了一會,也就釋然了,估摸着清妖根本沒準備天兵天将能過黃河,這下要給他們來下狠的!
林鳳祥開口道:“平胡候所部先過河,我部且等你們過河之後再行過河,以保後路無憂。”凡是還是以謹慎爲上。
“是。”
北岸風陵渡三裏外的僧格林沁中軍營帳,不斷有傳令兵進進出出,一個斥候進了中軍大帳,連忙跪下禀告:“大帥!逆賊已然有八九千人過河了!”
“好!”就在此時!僧格林沁騰地站了起來,“速速命令各部上前,半個時辰之後要合圍成功,不能使發逆一兵一卒逃逸出去,本王的科爾沁騎兵等到各部合圍之後立刻上前沖殺,殺敵多着記首功!違令者,”僧格林沁的聲音隐隐有了金石之聲,“殺無赦!”
“喳!”
“大帥有令!”
“大帥有令!”
......一連聲的命令穿了下去,僧格林沁又吩咐親兵道:“給本王披甲,本王要親自督戰!”
“喳!”
半渡擊之!本王可不是宋襄公!且看我今天怎麽剿滅渡過北岸的發逆!
三個太平軍的斥候在探頭探腦地在風陵渡邊上的樹林外頭看來看去,一個瘦高個的太平軍斥候轉過頭笑着說道:“看來清妖的大軍是不在此地,侯爺多慮了。”另外一個圓臉笑眯眯地太平軍正欲點頭,忽然間,靜谧的松樹林中唰的一聲,一隻羽箭射出,正中了那圓臉的喉嚨,那圓臉的斥候臉色的笑意僵住了,就此仰面跌倒,手腳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