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班上一霸
程瑤六歲的時候,就在村裏上小學一年級。
離奶奶他們村最近的那個小村的小孩也到程瑤他們那裏上一年級。
班上有個來自鄰村的男生,叫三毛。(因爲在家裏排行老三,又因爲調皮搗蛋,毛手毛腳的,所以綽号就叫三毛。)
很快,三毛就成了班裏的一個小霸王。每天不是把女生弄哭了就是和男生打架。老師也常被他氣得七竅生煙。
三毛打起架來又兇又狠,有一股子不要命的蠻勁。
不久,就誰也不敢招惹他了,可别人不去招惹他,他卻要去招惹别人。每天不是把這個弄得狼狽不堪,就是把那個打得鬼哭狼嚎的。
程瑤也毫不例外被悲慘地暴打了幾次。
有一次，三毛的鉛筆不見了，見程瑤正在寫字的那隻鉛筆和他的那隻一模一樣，不由分說，上來一把奪過程瑤手中的筆，還罵罵咧咧地說是程瑤偷了他的筆。而且言辭極盡難堪。
程瑤平生第一次被人冤枉，當然咽不下這樣的奇恥大辱，毫不猶豫地大叫着上去搶奪說：“這是我自已的筆，我沒偷，還我的筆。”
三毛一腳把程瑤踹到地上說：“我說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怎麽啦？看你那小樣，細胳膊細腿的，還想跟我搶。真是笑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程瑤氣憤地随手擡起一把椅子就要向三毛扔去，反被三毛奪了過去砸向了程瑤，還好程瑤躲讓及時，椅子砸到一旁的牆上摔得粉碎。
還好這時老師及時來到制止了事态的發展，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後來三毛的鉛筆在他的座位下面找到了，在老師的嚴厲批評下，才不得不把程瑤的鉛筆還給了她。
程瑤不由的在心暗暗歎息:“世上爲什麽總會有這麽多以欺負别人爲樂趣的壞孩子呢!這樣的人就該死,就像二牛一樣,死了,就不會再禍害别人了。”
每天,看到同學被欺負,或自己被欺負,程瑤都在心裏恨恨地念叨:“三毛,去死吧,去死吧!讓你掉到水裏淹死了,别人就不會再受你欺負了。”
村外有個池塘,夏天,這裏是孩子們的樂園,那時候的農村，大人都一天到晚在田地裏忙碌。沒有空随時随地盯着孩子，孩子都是任意放養，所以村裏大多數孩子都會遊泳,就是在那裏練出來的。
三毛,更是一隻水性很好的水鴨子。天氣炎熱時,他都每天放學後到池塘裏去遊幾圈才回家,他的水上功夫很厲害,什麽花樣的都會玩,常惹得許多小孩的圍觀,見有人觀望,三毛更是來勁兒,常常表現得淋漓盡緻。
程瑤心裏明白,以三毛的水性,是不可能被淹死的,程瑤在心裏詛咒三毛,隻不過是尋求一種自我心理安慰罷了。這是許多弱者的一種宣洩憤慨的方式而已。
那天下午,天氣特别的炎熱,坐在教室裏,聽着外面的知了在煩躁地叫着,同桌輝子對程瑤說:“瑤瑤,放學後去遊泳好不好,這天氣,熱得嗓子眼都快要着火了。”
這裏得要介紹一下輝子,輝子是程瑤的姑姑家的最小的兒子,大程瑤一歲,按理說程瑤應該叫輝子表哥,可小孩子在一起,别的小夥伴叫輝子,程瑤也就這樣“輝子”“輝子”的叫成習慣了,輝子上面有三個姐姐,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輝子是他爹媽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唯一的兒子,所以是家裏的寶貝姑姑家就在本村所以程瑤可以說是和輝子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程瑤抹了把臉上的汗,想到那清涼的水,不由地精神一振,說:“好啊好啊!放學就去。”
放學後,程瑤和輝子來到了水塘邊。
池塘裏早就有幾個小夥伴在那裏打鬧嬉戲了,其中就有三毛。
輝子急不可待地甩了書包,脫了衣服,隻穿着一個褲衩就往水裏鑽。
程瑤也脫了衣服，隻穿着一件小背心和一條褲衩，女生遊泳都是這樣穿，而男生遊泳隻需要穿一條褲衩。程瑤來到了水邊，看着藍悠悠的水波在晃動,程瑤突然感覺眼花缭亂、頭昏目眩、惡心想吐。一瞬間,小夥伴們的戲笑聲消失了,隻有一種沉悶的含糊的聲音随着水波從遠處隐隐傳來。那不停晃動的水波下,有一種不可測的、莫名的古怪。好像隐藏着一種不可知的恐懼。
程瑤感到全身的毛孔在收縮,發冷。隐隐約約的,好像有人在叫她。程瑤穩了穩神,聽到是輝子在叫她。
早已在水裏遊了幾圈的輝子對着程瑤喊:“瑤瑤,快下來啊!愣着幹嘛”
程瑤看了看晃動的水波,又是一陣陣地眩暈。
程瑤對輝子說:“輝子,我不遊了,有點不舒服。我就在岸邊給你們看衣服吧!”
三毛說:“程瑤,你就是個膽小鬼,是怕你爺爺來打你的屁股吧!”
程瑤沒有理會三毛,自己慢慢地把衣服穿了起來。
三毛故意遊到岸邊,用手打起高高的水花濺到程瑤的衣服上說:“程瑤，膽小鬼！”
看到程瑤一頭一臉的水狼狽的樣子，大家都哄笑了起來。
程瑤氣惱地說:“三毛,去死吧!讓水鬼把你給抓去了,我看你以後還怎麽壞？”
三毛大笑着說:“我就是水鬼,我就是水鬼,把你們全抓了去。”
三毛說着,用手潑水澆到程瑤的身上。
程瑤站起來對輝子說:“輝子,我要回家去了。”
輝子說:“瑤瑤,再等我一小會兒,我再遊一圈就走了。”
程瑤聽了又坐了下來說:“那好,我就再等你一會兒,你快一點兒。”
突然,三毛大叫說:“是誰誰敢抓我的腳輝子,是你這小子吧看我不收拾你。”輝子急忙辯解說:“我沒抓，我沒抓,我沒抓你的腳。”
“就你小子在我附近,再說,你和程瑤的關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剛才我用水缭他,你爲他報複我，就暗中對我下黑手吧？”
輝子說:“我真沒有,真沒有。”
輝子邊說就邊向岸邊遊去。
蠻橫無理的三毛不相信輝子的話，用手打起水來向輝子劈頭蓋臉地潑去。“你小子就是欠扁，欠揍！”
輝子一頭一臉都是水！
程瑤把輝子拉上岸說:“輝子,我們回家吧!”
然後對着池塘裏的三毛狠狠地道:“三毛，讓水鬼把你給抓去了！”
“哈哈！水鬼在哪裏？來呀！來呀！我看是我抓水鬼還差不多。”
輝子穿好衣服就和程瑤一起離開池塘回了家。耳邊卻一直回蕩着三毛放肆的笑聲。
晚上,輝子的媽媽也就是程瑤的姑姑來程瑤家問有沒有退燒的藥,說輝子發高燒了。
姑姑還帶來了一個令人振驚的消息。
下午,鄰村的三毛在村外的池塘裏淹死了。
聽說三毛早就浮在了水面上了,但孩子們還以爲三毛在做飄浮的動作。直到所有人都上了岸,見三毛還在一直保持着那個姿态,叫了幾聲也沒有反應,才發現有問題。
去村裏叫了幾個大人來,用竹杆劃拉了到岸邊,早就硬了。
輝子聽到三毛被淹死了的消息,不知是驚吓過度還是下水時着了涼,發起了高燒,整整燒了三天。
從此,大人們都不許小孩到池塘裏去遊泳。
關于水鬼的傳說也越傳越盛。
孩子們從畏懼大人的打罵再到畏懼水鬼的傳聞。全都自動不敢再到池塘裏去遊泳去了。因爲水性那麽好的三毛,都被水淹死了,除了水鬼之說,再無别的解釋。再說了,三毛死前不是一直都在叫着有人在抓他的腳。那一定就是水鬼弄的。而且,三毛那天不是叫喊着說:“我就是水鬼,我就是水鬼。”現在終于變成了水鬼了,以三毛平時的爲人,一定是個厲鬼。
村裏的小孩很久都不敢再靠近池塘。
而對于程瑤,自己的詛咒再一次應驗,而且一語成谶。她的驚懼也不亞于輝子。但程瑤沒有發燒,頭腦依然靈活冷靜清晰。
程瑤在心底還是希望這一切都不過是一種驚人的巧合而已。
可不安,還是一直纏繞在程瑤的心頭。
從此，程瑤再也不敢輕易詛咒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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