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重新倒回了床上。隻是一刹那,她似乎又回到了叢林裏。
遠遠的好像有間小房子,昏暗的燈光,那麽的複古。
鄭佳怡被吸引着一步一步走去。門口站着一個身影,好像就是她一直在追逐的那個背影。
鄭佳怡的步子越來越快,終于她一路狂奔到了房子前,門口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要不要進去?鄭佳怡很糾結。可是這間看起來有點悠久的房子就跟一件文物一樣散發着獨特的魅力吸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就像着了魔一樣。在鄭佳怡根本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她的雙腳已然來到了這件屋子的門口。
屋裏有人,燈光在搖曳。到底是因爲這漫天的白霧,還是因爲這燈光太昏暗?
鄭佳怡覺得自己的雙眼好累,每每想看清些東西雙眼就越發的模糊。
“你回來啦?”
啊——鄭佳怡被自己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吓了一跳。
“站在門口幹嘛?快進來。外面冷。”
鄭佳怡除了能聽見對方的聲音,就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來,佳怡,快過來。”
叫我嗎?這個人是在叫我嗎?可是我不認識他,可是,他确實是在叫我的名字。
鄭佳怡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她明明沒有動,可是她現在已經進到屋裏了。
屋子裏的布置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可是,鄭佳怡不認識這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隻是,這裏的一桌一凳爲什麽都看起來這麽熟悉,就連桌子上的碎花桌布都看着那麽的眼熟。可是,她真的沒來過這裏,她非常确定。
“來,嘗嘗。試試我的手藝。”
鄭佳怡努力的搖頭,她看不清遞來的勺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她想拒絕,可是舌尖已經傳來了味蕾的反應。應該不是毒藥,至少不是苦的。嘗起來還行。但也談不上好吃。大概是材料太粗糙了。
你是誰?
鄭佳怡努力的想把這句話說出口,可是,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這三個字似乎至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聽見。
對方還在沒玩沒了的跟她說話。鄭佳怡明明沒有回答,可是對方似乎都能繼續話題。此刻,她真的好想醒過來。
這個地方陌生又熟悉,鄭佳怡覺得自己的腦殼都要炸裂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
“佳怡,你沒事吧?”
“佳怡,你别怕。”
“佳怡”
鄭佳怡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當她感覺自己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個溫暖又強勁的懷抱将她摟在了懷裏。
你是誰?
這句話依舊沒能問出口。
“你是誰?”鄭佳怡好不容易終于将這句話喊出嗓門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乜闵。自己已經整個人都從床上坐起來了。
不僅如此,連着劉希玲都被吵醒,揉着眼睛從地鋪鑽了出來。
盧慧多半也是醒了。
“不是已經醒了嗎?怎麽又回去了?”乜闵看了一眼鄭佳怡額頭的淤青。可是不輕。
大概醒了有幾分鍾之後,鄭佳怡突然覺得渾身都疼。
“嘶——”鄭佳怡龇牙咧嘴:“哎喲媽呀,我昨晚出去抓賊啦?怎麽渾身都這麽痛啊?”
乜闵手裏沒有鏡子,隻能拿起鄭佳怡的胳膊遞到鄭佳怡眼前,說道:“喏——你不是去抓賊,是去當賊了。而且還被人抓住了一頓暴打!”
鄭佳怡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四處查看了一下自己,到處都是傷,大大小小。
“怎麽會這樣?”鄭佳怡難以置信的看着乜闵,半開玩笑道:“該不是你把我湊成這樣的吧?”
“有病!”乜闵翻着白眼下了床。
“佳怡,你怎麽啦?”劉希玲打着哈欠走了過來,現在雖然是天微微亮了,不過到底還是有點早。而且昨晚上她們聊了半宿呢。
“哎呀。佳怡你怎麽啦?”還沒等鄭佳怡開口,劉希玲就看到了鄭佳怡臉上的傷痕和淤青。
劉希玲驚呼着小跑了兩步,沖到床邊,捏住鄭佳怡的下巴仔細的看了許久,問道:“你半夜出去跟人打架啦?”
盧慧也忍不住側了側目:“佳怡,你怎麽了嗎?”
“哦,沒事,沒什麽事兒。希玲她太大驚小怪了。”鄭佳怡說着沖着劉希玲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繼續說道:“盧慧,你躺好了别動,我去洗個臉,刷個牙就過來看你。”
“好。”盧慧點了點頭。
鄭佳怡故意大聲的跟劉希玲說道:“走,咱們去刷牙洗臉吧。”
“哦,好。”劉希玲也故意提高了嗓門:“我去樓下洗漱吧。我的東西沒拿上來。”
“也好。省得排隊。”鄭佳怡從床上爬了下來,她要趕緊找面鏡子照一照。看看自己到底變成啥樣了,能把劉希玲驚成那樣。不過,光是她身上的那些擦傷和淤青就已經把她自己給吓着了。畢竟她真的一直都在床上,不過是從半夜睡到現在居然就變成了這幅德行。到底是得罪了哪個天王老子?就算是得罪了,也不至于這麽不厚道吧?居然睡夢中把她揍成了這樣。也不給個解釋或者還手的機會。
一到洗漱池邊的鏡子,鄭佳怡都驚的合不攏嘴了。
到底是誰?鄭佳怡心裏好大火氣。她感覺自己都快破相了。
乜闵突然出現在鄭佳怡的身後,目光尖銳,說道:“我建議你回去找你媽問問。”
“問我媽?”鄭佳怡扭頭:“是我媽幹的嗎?怎麽可能!”
“她可能知道是誰幹的,或者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乜闵說着準備離開,一瞬間她又折了回來,說道:“有些事恐怕已經瞞不了了。你去找她,她會跟你說的。”
鄭佳怡滿臉問号。雖然乜闵說話一向這麽神叨叨的。可是,這次鄭佳怡似乎不是完全不明白。隻是一瞬間訊息太多,她不知道該抓住哪個才是重點。
“好,我現在就去。”鄭佳怡顧不得臉上的傷了,也顧不得洗臉刷牙了,這臉萬一碰了水毀容咋辦?
鄭佳怡快步走出了洗漱的地方,走到盧慧跟前。還沒開口,盧慧就驚呼了一聲。
“呵呵——”鄭佳怡尴尬的笑了幾聲,說道:“昨晚睡覺做了個夢,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麽,你也是女巫,大概能明白。一會兒希玲回來了,讓她照顧你一會兒。我得去找我媽。乜闵說我媽知道答案。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這個。”
鄭佳怡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臉。
盧慧當然明白鄭佳怡的意思,于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以盧慧這種資曆的女巫是不會懂的。但是她女巫的身份可以讓她理解所以她不懂或者不明白的事情。
“你乖乖的哈,别亂動,很快就會好起來了。”鄭佳怡自己都快變成豬頭了,還不忘關心囑咐别人。
“好。”盧慧笑着點頭。
“我去去就來。”鄭佳怡站起身來,直奔電梯,然後沖向了大本營。
小a小b每天從早到晚就是一直守在大本營和大樓的交界處。看見鄭佳怡殺氣騰騰的沖過來,還渾身是傷。驚的不知如何是好。鄭國志不在,等他回來發現他的寶貝女兒被人打成這樣了。會不會殺了他們?
小a小b都沒來得及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就急急忙忙的跟了上來。緊緊跟着鄭佳怡。
“我媽醒了嗎?在房裏嗎?”鄭佳怡的腳步半點沒有因爲詢問慢下來。
小a快一步跑在前面,探路去了。
鄭佳怡走到王雅麗門前的時候,小a已經迅速的敲響了王雅麗的房門。
“進來。”
鄭佳怡順勢推門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媽。我回來了。”鄭佳怡像一陣疾風一樣刮到了王雅麗的面前。
王雅麗認真的蹙起了雙眉:“做噩夢了?”
鄭佳怡一驚,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乜闵說你知道是誰打了我,或者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說有些事已經瞞不了了。你會告訴我的。我現在除了這一身的傷,我最重要想先知道到底什麽事瞞不了了。你到底有什麽事需要告訴我,但是之前一直瞞着我的。”
“來,你先坐下來。讓媽媽看看你的傷口。”王雅麗向鄭佳怡招了招手。
“我不坐。你到底說不說?”鄭佳怡覺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想象的更多。一想到自己被騙了這麽久就覺得很窩火。最重要的是似乎别人都知道,就她蒙在鼓裏。那種感覺糟透了。
王雅麗無奈的站起身來,試圖将鄭佳怡拉到她的身體。
“我不坐,不坐就是不坐。”鄭佳怡死活不依:“全都把我當傻瓜,爲什麽别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卻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鄭佳怡突然沒出息的想哭,可是她不想在王雅麗面前示弱。她死忍着沒哭出來。可是聲音和那紅紅的眼眶已經出賣了她自己。
“當然說,都告訴你。你先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王雅麗用力的摟過鄭佳怡。
鄭佳怡第一次發現王雅麗的力氣那麽大。自己就這麽被她一路摟到了沙發上坐下。
“不是噩夢。就是做了一夢。”鄭佳怡答道:“夢裏有個人,我不認識他。”
“他還是她?”王雅麗反問。
“什麽?”鄭佳怡沒反應過來。
“男的還是女的?”
“看不清。“鄭佳怡照實回答:”身材像男的,聲音也像男的。”
“一座尖頂的房子,不大但是還算寬敞。木質桌椅,碎花桌布。點的是油燈——”王雅麗一點一點的稱述讓鄭佳怡突然忘了思考。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一陣巨響,房子晃動,然後你就醒了?”王雅麗一邊說着,一隻手下意識的撫上了額頭。
鄭佳怡再次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屏住呼吸,等着王雅麗的下文。
“第一世的時候,你是這麽死的。”王雅麗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簡單粗暴的陳述結果:“同一時間,你姐姐掉進河裏淹死了。”
鄭佳怡先是聽見了第一世,然後是死,最後居然還有個姐姐。她突然有點消化不良。
“我姐姐?我有姐姐嗎?”鄭佳怡最終還是決定找一個相對跟現實能接近點的問題。
“有。她叫雨佳,你叫佳怡。”王雅麗的口氣淡淡的聽不出悲喜:“你一直叫佳怡,她卻不是一直叫雨佳。”
“她死了嗎?”鄭佳怡自有記憶以來就沒有一個所謂的‘姐姐’存在過。可是,如果至少有過的話,身邊的人不可能隻字不提啊?
“你們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每一世都同年同月同日死。”王雅麗沒有看着鄭佳怡,她的神态有點放空,不過,依然是有問必答,而且始終簡單粗暴。
“你是女巫嗎?”鄭佳怡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是。”王雅麗毫不遮掩。
鄭佳怡沒想到答案居然這麽輕易的就揭曉了。如果真的無所謂告訴她,那爲什麽之前三番四次的要瞞着她呢?明明很多次。明明有很多次可以直接承認的。
“我知道了。”鄭佳怡起身,她的聲音冰冷。她想要離開這裏。現在,馬上!
“佳怡”王雅麗叫她。
鄭佳怡恍若未聞。
“我隻是一直在找機會告訴你。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就覺得還可以再等等。”王雅麗看着鄭佳怡的背影,忍不住的失落。
鄭佳怡停住腳步,但是她沒有回頭:“你總是有理由,總是有原因。總是各種迫于無奈,情非得已。你都好,你都對。行了吧?”
鄭佳怡的聲音裏沒有一點悲傷或憤怒,平靜的有點吓人。
“不是的。”王雅麗搖頭,她覺得如果她現在不說點什麽轉移一下鄭佳怡的注意力,她就很難再赢回這個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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