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闵的神态有一瞬間的尴尬和慌張。
“外面的天是不是已經黑了?”鄭佳怡根本沒在意到乜闵的神色有點不同,一心隻關心即将到來的月圓血夜。
乜闵多少有些心虛,恍惚的應聲道:“嗯,嗯!”
“那你休息好了嗎?咱們不會真的死在這兒吧?”雖然經曆了這麽多波折她原以爲自己已經沒那麽在乎生死了,可是眼見着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心跳還是撲通撲通的加快速度。
“我沒什麽把握!”乜闵不語,繼而調侃道:“不是還有你麽?你這麽怕死,肯定會拼命出力的。”
鄭佳怡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不過乜闵說的沒錯,如果她真的可以幫上忙那就太好了,雖然身處末世沒有未來,可她至少還有青春啊。就這麽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今天晚上盡然反常的有點涼飕飕的,而且原本以爲黑很快就會漆黑一片,可是隔着簡陋木棚的縫隙往外看去,外面的天色實在不能算很黑,還有一點紅紅的。就像落日時的景象。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鄭佳怡看着外面都有些出神,這樣的景色,如果不是處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坦白說真的是挺美的。
“這是用來形容老年生活的。你當我沒讀過書啊?”乜闵嗆鄭佳怡,她不懂,這個時候怎麽還有心情文绉绉的耍情懷。
鄭佳怡剛想反駁,突然一聲突兀的嘶叫聲響徹天際。
“這這這”鄭佳怡一下子都有點結巴。肯定不是行屍的聲音,也肯定不是有人被行屍攻擊的聲音。這聲音,養過哈士奇的人應該會熟悉。雖然她養的是吉娃娃,可她還是能很感覺到剛剛那陣叫聲——像狼叫。
隔了沒有半秒的工夫,一陣接一陣的狼叫從各個方向傳來。如果沒有誤會,附近應該有一群狼!
“來了——”乜闵的口氣雲淡風輕,可是卻隐隐透着無奈的歎息。
“會來我們這兒嗎?”鄭佳怡緊張的心跳都漏了半拍,雖然她小時候看動物世界的時候很喜歡狼,可是要真的在現實生活中遇到,她是半點也喜歡不起來的。更别說一遇就是一群了!
“目前離我們還算遠!”乜闵雖然整努力的傾聽,不過她的判斷并不是來自于她的聽力,而是她原本就因爲考慮到月圓血夜的關系,沒有把從農舍帶出來的鄭佳怡安排到和剝皮行者們挨得特别近的地方。
“真的嗎?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沒有離之前你設置的幻境很遠啊——”鄭佳怡表示不是很放心。
“之前我們在的地方就離他們很遠。”乜闵解釋。
“那你是怎麽受的傷?劉胤呢?”鄭佳怡依舊不放心,一再追問!
“那是意外!”乜闵一想起劉胤就來火!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受傷?
“對了,至始至終你都沒提過劉胤哪兒去了?”鄭佳怡雖然已經心裏有數了,可是既然提到了,就幹脆确認一下吧。
“死了!”乜闵幹脆利索。
鄭佳怡的心突然一下沉了又沉。雖然她早就已經猜到了,可是隻要一天沒有親眼見到或是親耳聽到她就不打算承認的。可是現在,劉胤真的死了。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雖然原本還有點怨恨劉胤,但是此時此刻那些都随風淡去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你是不是想去救他的?”
乜闵聞言一愣,她沒想到鄭佳怡居然會在聽見噩耗的時候反應還這麽靈敏,可以抓到别人抓不到的重點。
“雖然他死了,但是他應該還是感激你至少有救他的心。我代他謝謝你。”鄭佳怡的聲音柔柔的,淡淡的,聽不出悲傷的情緒,卻帶着絲絲暖意。
“不用謝我。我沒打算救他!我是被他連累了!“乜闵雖然還是撇着嘴,可是聲音裏透着一絲絲的顫音。她覺得自己的兩腮有點酸楚,雖然她也不記得自己當時到底是哪裏短路了,居然會去救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她覺得自己開始變得有點奇怪,變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嗷嗚——”
鄭佳怡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她的聽力沒有出現問題的話,那麽這一聲吼叫明顯近了不少。
“不用怕!”乜闵說着認真的透過木闆的縫隙看着外面,說道:“我把劉胤的屍體弄到了相反的方向。他的腦細胞已經壞死,沒有變成行屍,現在就是一具血未流幹的屍體。應該會把變形後的剝皮行者引走的。”
“可是外面也有你的血!”鄭佳怡猛的想起自己曾把乜闵放在地上拖行,留下了好長好長的一道血痕。
“哎——”乜闵歎氣:“可不是,而且還是比劉胤更新鮮的血迹現在隻能祈禱外面的行屍夠多,能阻隔一些我們兩個大活人的氣味。”
聽到乜闵這麽說,鄭佳怡的心就更加的哇涼哇涼的了,一瞬間就沉到了底。因爲她很清楚外面行屍的數量。她盡然有史以來第一次那麽渴望遭遇屍群。如果此刻有大波的屍群湧來,該有多好!
有句話叫做絕處可以逢生,突然,鄭佳怡靈光一現,激動的搖着乜闵的手臂問道:“那我們能不能把别的地方的行屍引來?”
不等乜闵開口,鄭佳怡依舊難以自抑的繼續說道:“那些野獸不停的這麽吼叫,怎麽可能不吸引行屍的注意呢?行屍又不是隻‘吃’人不吃野獸!”
乜闵不假思索的回絕道:“連日來他們變身的越來越勤,所以才會引來很多行屍。可是行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一、他們速度奇快,隻有他們殺行屍,沒有行屍能碰到他們。二、他們的皮毛猶如鋼筋,行屍的爪牙可以撕開人類的皮膚,咬斷人類的脖頸,但是奈何不了他們。”乜闵說着頓了頓,其實要細數下去可以說個沒完沒了。可是她懶得多說了,反正已經把這個計劃行不通的理由都說清楚明白了。
“所以就是說,如果我們被發現了,那就死定了。”鄭佳怡不自覺的磨着口中的牙齒。心裏實在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