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頂棚上落下一滴水,投入岩洞地闆隻有巴掌大的小水坑中,發出‘叮咚’的一聲輕響。
一隻洞穴壁蜥驚慌失措地消失在洞頂的石縫之中。
這是一間隻有不足十平方米的天然洞穴,矮人柏恩德将它改造成爲一間囚室,在門口設置了一道鐵栅欄,又在囚室内部的岩壁上安裝了兩隻鐵環,這兩隻鐵環從石壁上伸出來,可以将囚犯雙手緊緊鎖在石壁上。
在另一側石壁上,斜着伸出一隻木托架,上面擺着一個銅盆,銅盆裏面裝滿了鲸油,在銅盆的邊緣露出豆粒大小的棉絮燈芯,有一團拇指大小的火苗,在燈芯上面不停地跳動,讓這間囚室有了那麽一抹光亮。
兩名黑魔法隐修會的邪法師被綁在審訊室裏面的十字架上,他們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都被除去,雙手鎖在鐵環裏,幹瘦的身體挂在牆壁上,雙臂因爲長時間的懸吊已經脫臼了,他們的嘴裏被塞進了一團破布,眼皮垂下去,似乎陷入了昏迷。
我倒覺得是這兩位邪法師擁有自我催眠的能力,讓自己陷入昏睡狀态之中,以此來免除身體所受的痛苦。
而獸人戰士們之所以将這兩位魔法師的衣物扒光,也并非是爲了羞辱他們,而是防止他們身上有類似于魔法腰包這類的魔法空間物品。
将他們雙手鎖在石壁上的鐵環裏,是爲了防止他們用手繪制魔紋法陣。
嘴裏塞着一團破布,則是爲了避免他們偷偷地念誦魔法咒語。
有些另類的魔法,是不需要魔紋法陣和魔咒同時共存,就能釋放出魔法效果來的,不管黑魔法裏面有沒有這樣的魔法技能,總之,既然被我們帶回辛柳谷,這兩位邪法師就沒有任何逃出去的理由。
皮靴踩在岩石地面上,發出‘咔嚓咔嚓’的清脆響聲。
守在囚室門口的是兩位年老的耶羅土著,也許是因爲歲月的磨砺,讓他們的眼睛如古井無波,臉上繪制的油彩圖案看起來已經失去了鮮明的色彩,那些斑斓的黑色紋理已經深深地印在皮膚上,已經成爲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卡蘭措站出來,讓其中一位老土著打開囚室的門,我邁步走進囚室之中,也許是感覺到有人進來,其中一位邪法師從昏迷中慢慢轉醒,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從他的口中傳出來,他睜開了變得暗淡無光的眼睛,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
“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組織,年輕人!”他說每一個字,都顯得很吃力。
大概是需要強忍着身體的疼痛,他話語聲中帶着顫音。
“除了黑魔法隐修會,難道還有别的?”我跨出一步,站在那位清醒過來的邪法師的面前,仰着頭看着他略微有些扭曲的臉,也許是因爲消瘦的原因,他的臉顯得有些長,因爲整個身體都吊在石壁上,他甚至不敢深呼吸,因爲那樣會讓身體劇烈起伏,會更劇烈的牽扯已經脫臼的手臂。
我盯着邪法師黑色的眼瞳,對他說:“從七歲開始,黑魔法隐修會裏的一位魔法師,就一直陰魂不散的纏着我。哼哼,既然落入我的手裏,你現在該考慮地,可不是如何恐吓我,而是自己怎麽做才會毫無痛苦的進入地獄。”
他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顯然在這一刻,他出現了很大的情緒波動。
看到我的意志堅定,知道我不會輕易被他說服。于是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開始進行自我催眠,讓自己陷入昏迷,這樣可以阻隔感知身上的諸多痛苦。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飛快的畫出一幅簡單的淡藍色.魔紋法陣,随着簡短的咒語從我的嘴裏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吐出來,“水療術”在我手中成型,一抹藍色的華光落在他的頭頂,伴随着‘沙沙’的聲音,無數水元素開始修複他的身體。
‘水療術’優點是能夠快速修複傷處,同時缺點也很明顯,就在在治療傷者的時候,會産生巨大的疼痛感,所以當我的‘水療術’使用在這名邪法師身上之後,‘水療術’雖然快速修複他身體損傷之處,但是這一刻,也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
‘啊!’
一聲慘叫。
讓他一下子從自我催眠中清醒過來,他的眼中一下子湧出怨毒的憤恨的目光來,死死地盯着我。
“你好毒!”沙啞地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隻從地獄中爬出來的獨角惡鬼發出來的嘶吼。
“或許,對你們而言,這種程度的刑罰,根本不算什麽吧!”我對那位邪法師說道。
一團不停旋轉的水球出現在我的手心,我托着那顆水球走到他的身邊,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懼意。
我站在他身體前面,對着他微微一笑,說:“呵呵,是啊,這又怎麽算是刑罰,這是治療魔法啊!‘水療術’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這個水系魔法技能,可以讓你的身體迅速的恢複過來。”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麽?”那名邪法師咬着牙,對我吼道。
“我想知道‘惡魔之血’的秘密!”我慢慢地說道。
“‘惡魔之血’?在羅蘭大陸上,是一種稀有的魔法材料,可以配置‘魔力催化’藥劑,這種神奇的藥劑能夠瞬間提升魔法等級,不過它本身也具有一些副作用,經常使用‘魔力催化’藥劑之後,會對這種魔法藥劑形成一種依賴感,而且這種初級魔法藥劑,對于一轉以上的魔法師,沒有任何魔法等級提升的效果。”邪法師語速飛快地說道,看起來他對‘惡魔之血’非常的熟悉。
我想或許他就是一名魔藥師,他所說的,這些有關于‘惡魔之血’的資料,都是在圖書館裏能夠随手翻閱到的東西。
我一臉輕松地對他說道:“看來,你對‘惡魔之血’的了解還真不少,隻是不知道你對于‘洛可可之花’藥劑有什麽看法?”
“……你怎麽知道‘洛可可藥劑’?”他露出一臉吃驚的樣子,脫口失聲反問我。
我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兩聲:“咳咳!請注意,就目前的處境來說,我才是提問者,而你隻是答題者!”
說完,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卡蘭措,卡蘭措一下子看懂了我的眼神,她走到邪法師的面前,對着這位邪法師的小腹,狠狠地搗出一拳。
吊在牆壁上的邪法師結結實實的挨了卡蘭措一記鐵拳,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變得極度扭曲,身體在牆壁上佝偻成爲了一隻大蝦,從胃裏吐出一些膽汁出來。
“‘洛可可藥劑’是一種可以暫時提升一轉以上魔法師的魔法等級的藥劑,可以說它是‘魔力催化’藥劑的升級版。”這位邪法師閉着眼睛,忍着身體上的巨大痛苦,對我說道。
接着他又開始說:“倘若你不相信我所說的,我可以親手爲您調配一瓶這種藥劑,隻要你能夠找到一些小瓶‘惡魔之血’,我就可以獻給你一瓶這種無比神奇的藥劑。”
明知道他在說謊,我卻裝作一臉好奇,接着對他問道:“那‘暗影之體’藥劑又是什麽?”
“暗影之體?顧名思義,一看這種藥劑,就知道服用這種藥劑,會短時間内,增強自身對暗影系魔法的抗性!”這名邪法師又開始了對我新一輪的忽悠,看起來他認定我根本不懂魔藥學,也不可能知道這兩種魔法藥劑的作用。
當他說完之句話之後,他猛然擡起頭,一眼看到站在我身邊的卡特琳娜的眼神,卡特琳娜的眼中透着一種輕蔑之色。
忽然之間,像是想明白了,我這兩個問題其實根本的用意,隻是在試探他,其實我早已了解這兩種藥劑的功用。
他輕輕歎息一聲,知道自己謊言已敗露,便連忙閉上嘴巴,閉口不語。
“幫我把他放下來,大概這位來曆不凡的黑魔法隐修會的法師大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将面對什麽,死亡也許不能算是苦難曆程的終結,呵呵!”我對守在囚室外面的耶羅土著說道。
說完,我從魔法腰包裏掏出一枚指甲油大小的水晶瓶,放在手心裏,并擺在他的面前。
他看到水晶瓶的時候,原本還有些迷茫。
可是當他看到水晶瓶裏不停湧動淡藍色氣泡,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有些不确定地問我:“這是‘洛可可之花’魔法藥劑嗎?你居然成功的配制出來了?”
說話間,那位耶羅土著爬上木梯,将他手腕上的鐵環解開,這位邪法師雙手失去束縛,一下子從岩壁上摔下來,跌在裏岩石地面上,将他摔得七葷八素,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雙臂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我要帶你去看一些很有趣兒的東西,希望它們能夠讓你變得誠實一些!”我對這位邪法師說。
他臉色上帶着一種決然之色,不再與我交流,隻是眼睛落在‘洛可可藥劑’上,有點不能自拔。
沒有将他脫臼的手臂接上,卡蘭措讓一名耶羅土著在旁邊扶着他,就這樣我們走出囚室,穿過一段漫長的岩洞,走進了彌漫着酸腐胃液那種惡心味道的紡織工坊裏,看着那些巨型蜘蛛在紡車的驅策之下,不停地向外吐絲,不時發出‘嘶嘶’尖銳的叫聲。
每個失去了八條蛛腿的巨型蜘蛛,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肉粽,它們困在鐵籠裏,身體完全不能動,看上去非常的惡心,幾十名耶羅土著女人在奮力的搖着紡車,正在飛快地缫絲。
那位邪法師看到魔紋蛛絲居然是這樣制造出來的,眼中顯得微微一亮,然後,又有些迷茫,完全想不通我爲什麽會将他帶到缫絲工坊這邊來,還向他展示出這麽一個很神奇的缫絲工藝,一路上,他總是在用一種完全不解地目光看着我。
我帶他走到缫絲工坊最裏面的岩洞裏,這裏擺着十幾具地精奴隸的屍體,一隻地精奴隸的屍體被兩名耶羅土著壯漢串在一根鐵釺上,并架在一架紡車上,開始時候不停的旋轉,無數白色的蛛絲将地精纏成一隻白色的絲繭,制成了一具木乃伊一樣的地精絲繭,然後一隻巨型蜘蛛很乖的将鋒利的管狀口器從嘴裏伸出來,毫無阻礙地刺入這隻白色絲繭,注入一些可以腐蝕一切的毒素,随後耶羅土著熟練的将地精絲繭挂在一旁的洞壁上。
我指着滿牆的絲繭,對邪法師說:“牆上的這些地精絲繭,都是爲這些大家夥們準備的食物。”
邪法師厭惡地盯着那些地精絲繭,臉色變得蒼白,仿佛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即将遭遇的事情。
“聽說被酸液毒死在絲繭裏,靈魂會一直困在絲繭裏,生命将得不到輪回!”我漫不經心地對他說道。
我又說:“一會兒,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當那隻巨型口器插進你的身體,将會帶來多大的痛苦!”
邪法師雙.腿一軟,要不是有耶羅土著扶着,他已摔倒在缫絲車間。
當這位邪法師聽說,我要将他制成絲繭,然後再讓巨型蜘蛛見他吃掉,邪法師原本就有些松動的精神世界徹底崩潰,一臉絕望的看着我。
“說吧,你想要知道什麽?才能免了讓我變成這些巨型蜘蛛口中食物的命運!”邪法師一臉絕望地看着我,并對我說道。
“很高興你能夠在變成絲繭之前幡然悔悟,我想知道:你們爲什麽要抓賈斯特斯?”我臉上帶着一絲淡淡地笑容,對着一臉麻木的邪法師說道。
他沒想到我居然會問他這個,一時間怔在原地。
“當然,你不急于馬上說出答案。”我對邪法師說道。
然後我對一旁耶羅土著說:“将他帶到一間石室,給他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不過一定要小心,别讓這位魔法師逃跑了!”
我得意地對卡蘭措說:“我們接下來去勸說一下他的同伴,我相信當他看到這些大家夥,也會給我一個比較滿意的答案的!”
果然,另外一名邪法師聽說我要将他活生生的喂蜘蛛,也是露出一臉絕望,經過一番掙紮之後,最終也決定說出這個事情的真相。
我将兩名邪法師分開,分别聽他們講述關于賈斯特斯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