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北風軍團的軍營,看到一些構裝騎士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跑到馬廄裏喂馬。那些膘肥體壯的古博來馬撒歡兒一樣的站在馬廄裏,迎接着自己的主人。
看到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不免讓我心裏非常羨慕,每個埃爾城的少年好像都有個騎士夢——穿着沉重的重裝甲,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穿過城門,街道兩旁充滿了鮮花與掌聲。
還有一些構裝騎士站在空場上出操,他們蹲着馬步,一手撐起一面騎士之盾,另一手握着一把厚重的斬馬刀,一絲不苟地做着劈砍動作,動作整齊如意,每次揮刀都會大喊一聲‘哈!’
僅僅是出了早操,竟然也會是如此的氣勢恢宏,空場上彌漫着一層淡淡地殺氣和一絲血腥的味道。
我的腦海中,不知因何浮現出強巴赫的身影,想起他在商隊裏面,帶着我一起訓練防禦姿勢那一幕幕,果果姐就站在帳篷外面,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面帶笑容,遠遠地望着。
我們來到一座大帳門口,那裏的守衛見到那位騎士長,恭敬地敬禮,但目光卻是落在我的身上,片刻不離。
那位騎士長低下頭,從懷裏摸出一塊銀質的令牌,出示給門口守衛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是奉了公爵大人命令。”
門口的守衛再次行了一個軍禮,這才放行。
騎士長帶着我走進這座大帳,裏面有十幾位騎士長打扮的騎士圍在一張圓桌前面,在圓桌上放着一枚水晶球,一位魔法師站在水晶球旁邊,正對着水晶球持續不斷的輸送着魔力,一位穿着飛龍皮甲的年輕女騎士被衆人圍在中央,大家都在專心緻志地看着那顆水晶球。
騎士長示意我在門口稍微等等,獨自一個人走上去。
我站在門口,打量着那位被衆位大騎士們圍在中央的年輕女騎士。她眼睛細長,鼻梁英挺,嘴唇有着一抹性.感的弧線,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縱使她的身材在衆人之中最瘦弱,偏偏卻有種讓人不可忽視的感覺。
我依稀的記得景月女公爵的模樣,隻不過當年她還是警衛團的團長,現在搖身一變成爲了史洛伊特省的王,她在氣質上發生了很大變化,目光更加炯炯有神,甚至于隻是一個不經意間的微笑都是擁有獨特的魅力。
騎士長在景月公爵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景月公爵轉頭向我這邊看了一眼,對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示意那些大騎士們繼續讨論,而她卻走出人群,與那位騎士長一起向我走來,她臉上洋溢着親切的微笑,讓我有種沐浴在陽光中的感覺,我拘謹地站在營帳門口。
她走到我身邊,對我笑着說:“出去走走?”
我連忙點點頭,她微微牽動着嘴角。
騎士長掀開帳篷門口的簾子,一絲晨光透過一絲縫隙照進帳篷中,照在她白淨的臉上,映出她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帶着一縷淡淡的丁香花香,她率先走了出去。
我連忙跟在她身後。
“幹嘛那麽緊張?”她很随意地問道。
她高出我半頭,站在帳篷門口低頭俯視着我。
我連忙搖了搖頭。
“還沒有對你說聲‘謝謝’,哦,我們好像還沒有正式介紹過自己,我叫景月.愛麗,你叫吉嘉吧?”她輕輕眼波兒流轉,對我問道。
我差點忍不住對她翻個白眼兒,切~整個史洛伊特省,還有誰不知道你是景月.愛麗啊!
聽到景月公爵向我道謝,讓我想起了漁湖的往事,我有些腼腆地說:“都那麽久的事兒了……”
誰知道她微微抿嘴一笑,對我搖頭說:“我可不是說漁湖那次,那次我欠你的都已還清了,我是說莎的事,要不是因爲你的幫忙,我在史洛伊特城還不知道要怎麽樣被動。”
原來是飛艇上的那次戰鬥,我連忙客氣地說:“隻不過是恰好趕上了。”
景月公爵笑起來,眼睛彎彎,就連站在我們身後的那位騎士長也看得有些呆住了,她的臉笑顔如花:“漁湖那次,難道不是恰好趕上了?”
我跟着景月公爵走上營地東側的瞭望塔,眺望着不遠處一片朝氣蓬勃地空港小鎮,霧氣即将散盡,整個小鎮一片欣欣向榮。
想想也是,于是便說:“也是……不過說回來,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在一旁施壓,也許賴安公爵不會這麽輕易忘記我。”
景月公爵雙手扶着木質欄杆,眺望着遠處。
沉吟了片刻,才說:“賴安.布斯曼,怎麽說呢?這些年布斯曼家族日趨走下坡路,與他施行的策略有着很大的關系,不過我們愛麗家族與布斯曼家族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就算是北風軍團比他的布斯曼騎士團強大一百倍,我們同在格林帝國這個圈子裏,他完全不必買我的面子。所以,我的話在他那邊能起到的作用,倒是很有限。”
無論走到哪裏,遇到的構裝騎士都會恭敬地對景月.愛麗行騎士禮,即便我們站在瞭望塔上。
隻是接下來,景月公爵的話多少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她認真地打量着我,這樣近距離之下,我忽然覺得景月公爵五官居然是那麽的精緻,她對我說:“沒想到你會這麽快成長起來,說起來真是有點遺憾,明明已經準備好了推薦信,隻想等着你順利從戰争學院畢業,就推薦你來皇家魔法學院學習,卻沒想到你根本就不需要畢業,你的那位導師倒是很有魄力,敢這麽就把你送到帝都來。”
這時候,我站在她身邊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該是感謝呢,還是說些别的?
她看我變得又有些緊張,展顔輕笑:“你大概不知道杜爾瓦省與我們史洛伊特省一直是戰略同盟的關系吧?”
我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她不在看我,我感覺身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就聽她說道:“前些天,我收到了薩摩耶公爵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對我說北境走出來一位優秀的年輕魔法師,雖然沒有提到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一定就是你。”
薩摩耶公爵?他能有什麽事,難道說是想要催促我修建特魯姆小鎮,應該不是。
“其實,我一直期望能等到你在皇家魔法學院裏畢業,然後在向你發出這個邀請。”景月公爵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對我說:“但是,我忽然意識到如果我說的太晚,也許就會被别人搶占了先機,所以,這次我才會派人将你找來,就是想要邀請你加入北風軍團!”
我猶豫一下,才說:“……可我還在學院學習魔法。”
我倒是沒想到,她會發出這樣的邀請。
不過對于服兵役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有個根深蒂固的執念,那就是能夠在史洛伊特省服兵役,這也許是萊恩特與芬妮從小就灌輸在我心裏的使命,雖然形勢有了那麽一些小小的轉變,但是我依然希望能夠有機會完成它。
更何況這個邀請來至于史洛伊特省的女王。
也許是聽到我沒有第一時間拒絕,景月公爵眼睛一亮,立即說:“那也沒什麽啊,那就學好了,隻要你答應就行,又不是要你馬上到軍隊裏來。”
我有些痛苦的撓撓頭,忽然問她:“是不是每個帝國人都需要服兵役,魔法師也不例外?”
她笑得很開心,認真地點點頭說:“當然,這是帝國的法律,隻不過魔法師可以受到一些照顧,畢竟每一位魔法師對帝國來說都是寶貴财富。”
看着她開心的笑容,我忍不住說道:“那好!我同意,畢業後,我就會加入北風軍團。”
“那一言爲定?”她問我。
“一言爲定!”我回答。
過了好一會,景月公爵才問我:“難道你不想說說理由?”
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遠遠地被人盯着,當我目光掠過遠處的空港小鎮,那種感覺又奇異的消失了。
收回的目光落在扶在欄杆的手臂上,我淡淡地說:“需要什麽理由?我的親人在北境的埃爾城,我的朋友們很多都要在史洛伊特省服兵役,我當然也要在史洛伊特省服兵役的。雖說最理想的地方時埃爾城的警衛營,但是,那樣就沒什麽機會與野蠻人戰鬥,我一直夢想着有一天,能策馬奔馬河畔。”
一想到畢業還遙遙無期,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說到這些,一切還有些爲時過早。”
景月公爵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于是就問我:“暑假有什麽打算?要不要體驗一下軍旅生活,這次我們應查爾斯陛下的邀請,準備以聯軍的形式進入肯達位面,封印山谷裏的淵獄,這次我們準備得倒是很充分,不如你也跟我們一起去肯達位面曆練一下,也許你還需要一些功勳。”
我沒有隐瞞自己這次暑假的行程,對她坦言道:“額,這次恐怕不行,已經和朋友約好了去瓦絲琪位面,訂好了明天的船票,先飛帕萊斯蒂納省。”
看了看高挂在天上的太陽,景月公爵對我說:“好吧,既然這樣,祝你們一路順風。”
“我也祝您能在肯達位面旗開得勝!”我對景月公爵說道,随後又行了一禮。
那位騎士長将我送出軍營。
卡蘭措站在遠處一棵樹下向我招手,沒想到艾麗娅夫人和她的貼身侍女就在她的身邊,一旁還挺着一輛魔法篷車,我用手遮在頭頂,搭起一個涼棚,免得烈日晃到我的眼睛,快步跑過去,對艾麗娅夫人問道:“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到了,還以爲你們中午才能趕過來。”
艾麗娅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臉上帶着令人沉醉的成熟美人才有的風情,微微一笑。
她穿着一條淺色的宮廷低胸長裙,胸前不僅擠出深深地溝來,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圓潤的香肩。
她看了看天空的烈陽,笑着說:“其實也沒有早很多,我怕太晚出來,天氣太熱,路途會很辛苦。”
艾麗娅夫人眼神瞟向不遠處的軍營,随後對我說:“不過說起來,若不是早出來一會兒,怕是還被你蒙在鼓裏,原來你跟那位有關系!”
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萦繞在心頭事情終于得到了答案,有種莫名的舒暢。
艾麗娅夫人連連咂舌,這對于一位貴婦來說,是一件有失體面的舉動,不過卻讓她一下子顯得年輕了很多。
她看着我的眼睛,說:“啧啧,我早就該想到的,我說呢,怎麽會在戰争學院學了三年魔法,還沒有畢業就被送到帝都皇家魔法學院,這個學院當然不是一般人能進得來的,帝國中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即便是頗有天賦的天才魔法師,也未必能敲開皇家魔法學院的大門。”
說完,她拉住我的手,一邊将我拉上馬車,一邊說:“不過依我看啊,這句話應該改一下,應該說:皇家魔法學院的大門,是朝着那些權貴們敞開的!”
我不客氣的回她一句:“這話說得就好像你是一位憤世嫉俗的平民一樣。”
艾麗娅可沒管我這句話裏有多少諷刺,繼續說:“我之前還一直在心中腹诽,你采購那些物資究竟有什麽用,原來你和北風軍團有這麽一層關系,難怪難怪!你手裏掌握這麽多優質的魔紋蛛絲錠,原來是來至于北風軍團啊。”
“難怪你會這麽有底氣,敢沖撞賴安公爵,原來最後所依仗在這裏……”艾麗娅夫人喋喋不休地說着。
看來她是認定了,我與北風軍團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而且似乎我百口莫辯。
我們做上魔法篷車,馬車穿過空港小鎮的長街,向倉庫駛去。
艾麗娅夫人又對我說起這兩天帝都裏發生的許多事,被傳得最沸沸揚揚的事就是威廉與樂蝶公主婚約被迫延期,據說提出推遲訂婚儀式的是墨氏家族一方。
随之而來的,就是無數帝都人民開始讨論,威廉因何會提出推遲訂婚日期,尤其是在詹姆士親王身在帝都的這個特殊時期,南風軍團馳援墨家掌控的肯達位面也不再是什麽秘密,那麽墨家這時候主動提出這件事,此舉并不符合墨家的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