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飛走?”
蒙哥馬利隊長快步走到窗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窗外,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我問道:“她竟然不知道整個帝都都有禁空法陣?”
我将一點魔力注入魔法掃把,這條魔法掃把上面刻畫的魔紋,逐一亮起來。
一道道魔法的流光在掃把上不停地循環閃動,而這支魔法掃把的框架魔法黑鐵制成,簡單的魔法掃把一共分爲三個部分:舵把、浮空器、推進器。外形看上去很想是一輛沒有輪子的小綿羊,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從閣樓的窗子裏推出去,然後麻利爬出窗子,熟練地騎在魔法掃把上。
回頭對蒙哥馬利隊長無奈地笑了笑,說:“大概來得匆忙,還沒有人跟她講過,我的趕快去看看,她好像飛的有點高!”
蒙哥馬利隊長将身體探出窗外,雙肘支撐在窗台上,眼神裏掩飾不住的豔羨,對我嘿嘿一笑:“不用看了,若是在平時也就是輕傷和迫降,不過現在這時候怕是很難說……”
看到天空中向下墜落的那個黑點,沒想到這隻年輕的鷹身女妖竟然這麽擅長飛行,一下子竟然飛到這麽高。
心裏盤算着落點,駕駛着魔法掃把,小心地貼在屋脊向前面飛去。
“小心點,不要飛得太高,禁空法陣裏面的‘雷電術’可不是開玩笑的。”蒙哥馬利隊長在後面對我喊道。
我背對着他,一隻手對舉起來揮了揮,示意讓他放心。
……
午後刺眼的陽光,晃得我隻能眯着眼睛,屋頂上的瓦片被烤得溫熱,在屋脊上飛行,會感受到一股撲臉的熱浪。
我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在塗滿了黃油的不粘鍋上爬行的螞蟻,爬的飛快,卻怎麽也離不開這個無邊無沿的鍋底。
飛得再快,感受到的也隻是熱風,開啓了保護法陣的帝都,就像是提前進入了夏季。
手指尖的魔法力均勻的注入魔法掃把的魔紋法陣中,自從那段聖卡洛斯城之旅以後,我的駕駛魔法掃把的技術有了很大的進步,輸出的魔法力變得更加平穩,甚至不用集中精神就能做到,我可以騎在魔法掃把上,不停地扭頭四顧看風景,也可以單手扶着舵把,另一隻手拿出水壺喝點水,或者做點簡單的動作。
又翻過了一座屋脊,遠遠地看到通體雪白的鷹身女妖黛博拉挂在一顆梧桐樹上,整棵大樹的樹冠被砸得枝葉零落,她性感地身體以一種極爲扭曲的姿态挂在樹上,看上去應該是昏迷了,一動也不動,紅色的液體沿着她反折過來的潔白羽翼,一滴一滴掉落在樹下的草地上。
樹下四周站着一些平民圍觀者,大家都紛紛驚訝的看着這隻從天空中掉下來的‘美人鳥’,神色激動地議論紛紛,甚至有強壯的年輕人甚至準備爬上樹,将她救下來。
我也隻能在心裏暗暗祈禱,但願她還活着。
那邊已經有人在扛過來木梯子,正架在梧桐樹的主枝幹上,有人敏捷地爬上去。
我騎在魔法掃把上,帶着一股氣浪懸停在大樹旁邊,一言不發地看着這群平民,他們顯得有些緊張,看着我身下的魔法掃把和胸口的魔法徽章,聽見有人驚呼“他是一位魔法師”之後,人群種有人開始顯得十分不安,紛紛地向後退出好幾步。
而那位已經爬上了木梯子的年輕人,也是一臉惶恐地看着我,停止了動作,惶恐地看着我。
“魔法師閣下!”他顯得很緊張,雙手扶在梯子上,然後對我抱歉地說道:“我不知道這隻鳥是您的……”
這是我,我哪裏還顧得上聽平民年輕人的道歉。
我單手撐在魔法掃把上,縱身一躍,從上面跳下來,不管鷹身女妖黛博拉還能不能救活,飛快地繪出‘水療術’魔紋法陣,一連串兒的魔法之光籠罩在她的身上,我迅速地爬上木梯,對着擋在前面的年輕人皺了皺眉,呵斥道:“還不讓開?”
那少年慌張地憑借梯子爬上樹幹,随後竟然還讨好地扶了我一把,讓我很輕松的站在梧桐樹的橫枝上。
鷹身女妖黛博拉就倒挂在我的面前,她的氣息顯得十分微弱,一隻折斷的羽翼上有處雞蛋大洞口,上面有着很清晰的焦糊的痕迹,那明顯是雷擊的落點,順着這條雷擊的痕迹讓她的身體内有一條明顯的烏青色印記,從翅膀中翅部分一直延伸到肩膀,途經心髒,腹腔,延伸至大腿偏内側,從她的左右腳踝處炸開。
那對鳥爪已經完全被雷電術燒得焦糊,這個傷對于黛博拉才算是最緻命的傷,至于從高空中落下來,因爲憑借着羽翼作爲緩沖,僅僅是在撞到梧桐樹的一刹那,把兩隻翼展三米多的翅膀弄折了,骨茬從折斷處突出來,看上去很慘。
我及時的用‘水療術’幫他止住了流血,她的生命迹象還算平穩。
蹲在樹上,我仔細的檢查了黛博拉身上的傷勢,很顯然,緻命傷是二級‘雷電術’造成的貫穿性打擊,這道雷電通體而過,而且還經過了心髒,我覺得她身體裏面此時有三分之一的髒器,都快被雷擊烤熟了。
其次還有十分嚴重的骨折,雙翼全部折斷,斷了的骨頭從皮膚下面刺出來,觸目驚心。
“幫我将她扶下來!”我對身邊那平民年輕人說道。
“啊!……是,好的!我是像說……那個遵命,魔法師大人!”年輕人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他剛剛正在仔細的觀察着黛博拉長滿了鳥羽的翅膀,看得有些出神,我跟他說話,竟然吓了他一跳。
我沒再理他,站在樹幹上吟唱着魔法,畫出一幅更大的魔紋法陣,樹下那些平民們慢慢地又湊了過來。
“聚水”水元素不停地彙聚,然後凝結成一面水牆。
“塑形”塑形的時候,我細膩地操控着水牆傾斜出一道緩坡,就像是一道冰滑梯,水牆的一頭延伸至我的腳下,另一頭平行與地面,蜿蜒曲折。
手指尖的魔紋法陣化成淡藍色的光輝,像是點點星芒分布在已經塑形完成的水牆上,
我用古精靈語說出一句:“凝冰”
一道魔法的光輝閃過,整個水牆頃刻之間變成了冰牆,就連同水牆下面的草地,也全部凍結在冰層之中。
随後,在那位平民的幫助下,我将黛博拉從樹上解救下來,順着冰牆滑梯平穩的滑倒樹下。
再次用了一個‘水療術’穩定她的傷勢,她是被‘雷電術’擊傷了腹腔的髒器,水療術的作用非常的有限。不敢耽擱,我用幾根削斷的樹枝,将她斷了的翅膀用繩子固定在樹枝上,然後将一條毯子蓋在黛博拉的身上。
這時候,蒙哥馬利隊長才和他的那隊騎士,慢悠悠地騎着馬走過來,看到有警衛營的騎士老爺們走過來,那些平民們一哄而散,蒙哥馬利隊長似乎斯通見慣這一幕,無所謂地從馬上跳下來,大步走過來,蹲在我身邊,身後的那些騎士們也湊了過來。
蒙哥馬利隊長撩起毯子,看了一眼黛博拉的傷勢,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應該是救不活了!嘿,對此我感到很遺憾,不過她的屍體你要帶走嗎?”
“她還活着,還有一口氣。”我蹲在黛博拉的身邊,一想到昨晚答應了雷恩加爾好好地照顧他的女兒,轉過天來,居然鬧成這樣,心裏就愧疚得很,難怪雷恩加爾要把他女兒用鎖鏈捆上,也許黛博拉在雷恩加爾的面前,也是這樣脫跳的性格。
“不過,這種狀态,和死還有什麽區别!”蒙哥馬利放下毯子,雙手搓了兩下,轉頭問那些屬下:“你們說是不是?”
蒙哥馬利隊長向後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些騎士們立刻做出贊同的姿态。
也不等我做出反應,蒙哥馬利隊長站起身,将腋下夾着的鋼盔戴在頭頂上,對我很正式地說道:“那麽,吉嘉魔法師,接下來我還要和屬下們繼續巡邏,恕不奉陪了!”
也許是他在擔心我會将送給他的那顆魔晶要回來,也許是真的有任務在身,反正蒙哥馬利隊長當衆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就重新騎上馬,帶着一隊騎士策馬奔出了這條巷子,将我一個人獨自丢在這,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獨自一個人,完全沒有辦法,将黛博拉運回去。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做一個簡易擔架,将黛博拉從平民區拖出去的時候,迎面駛來一輛魔法篷車,從馬車上探出一個熟悉的人臉來,沖我微笑着說道:“魔法師閣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欣喜地沖他點了點頭,我認出他是在街口等着我的車夫,怎麽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會跟過來,讓我有一種意外的驚喜。
“麻煩您載我去一趟神廟,哦,還是去坎貝爾療養院吧!”我有點激動地對那位車夫說道。
有些時候人在困境中,遇見了一顆救命的稻草,往往會有很深的觸動,此刻,對這位面帶微笑的車夫,我就有一種由衷的感謝。
馬車夫将魔法篷車上的一扇門拆下來,我們兩個用這塊門闆将黛博拉運上了魔法篷車,讓她躺在軟椅上,我坐在黛博拉的對面,看她在昏迷中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一刻,我不知道她到底還能不能活下來。
畢竟在高空之中,因爲觸動了防禦法陣上面的二級魔法‘雷電術’,直接造成了貫穿性的傷害,然後從百米的高空墜落,摔斷了雙翼,摔成這樣還能幸運的活着,已經是個奇迹了。
沒想到,會在坎貝爾療養院的門口碰壁,我這次連療養院的大門都沒能摸到,被一群構裝騎士擋在了外面。
我沒想到位面戰争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會有整團的構裝騎士跨越傳送門返回帝都,集體休整,而且他們憑借強橫的武力,蠻橫地霸占了整個療養院,這不難看出他們整個騎士團,該有多麽需要治療師,竟然不惜觸犯衆怒,也要保證自己的戰友們得到及時的治療。
因爲這是一所軍方療養院,所以影響還僅是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内。
可是……看了一眼躺在軟椅上的黛博拉,它身上流出的血已經把軟椅上的坐墊蘊濕,它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我有些無助的想着:我還能帶她去哪裏呢?
車窗外面的行道樹飛快的向後移動,用風吹進魔法篷車,可是我的心情卻是無比的糟糕。
……
魔法篷車終于經過一路颠簸,轉到了榆林大街平整的大道上,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不時有穿着魔法長袍的法師們走過,才感覺到傲慢之塔的這條街,還真是與其他大街有些不同,在這裏,穿着魔法長袍的法師們随處可見。
那座傲慢之塔,就聳立在榆林大街的盡頭。
耶基斯學者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對我說,這套魔紋構裝已經完全的進入到了尾聲,剩下的兩件魔紋構裝,一件是增加力量屬性的‘黑犀護肩’,另外一件是增加體質的‘鎖子甲庫’,兩件裝備的魔紋法陣都不算太難,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構裝,耶基斯沒有做太大的改變,所以我們可以借助前人的經驗,這樣一來,制作過程就會非常輕松。
我想趁着這個月最後一周,盡心盡力地将最後兩件魔紋構裝做到最好,而且我想借着制作最後這兩件魔紋構裝機會,好好地學習一下設計魔紋構裝的幾個重要因素。如今的我,雖然有能力制作出一級魔紋構裝來,卻還不能算是一位銘文師,因爲我沒有獨立設計魔紋構裝的能力,我現在隻能算是一位魔紋構裝的作匠。
黛博拉受這樣重的傷,我最先想到的地方,其實要算是神廟,隻不過黛博拉身體裏流淌着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魔性,她算是一隻初級智慧型魔獸,對于神廟而言,這種生物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所以我根本不敢帶着她去神廟求救,要不然,隻要那些神官們施展一個‘大治愈術’,就能将她一身的傷恢複得七七八八。
其實第二個選擇,是坎貝爾療養院,可惜不湊巧的是上午的時候,蘇剛好陪着赢黎跨越傳送門,進入了曼達位面探險曆練。沒有蘇在身邊,這種帝國軍方設立的療養院,我連大門都摸不到,這時候才感覺到魔法師的身份并不是萬能的。
所以,最終我才無奈的作出決定,選擇返回帝都魔法研究院,也許研究院裏的那些魔獸學者們,或許會有辦法救她。
馬車在傲慢之塔的門口停下來,在馬車夫的幫助下,我将黛博拉擡下了馬車。
終歸這一個多月以來,幾乎每天晚上都兢兢業業地在魔法研究院裏工作,即使我是一位無足輕重的小魔法師,至少在傲慢之塔守衛的眼中,多少也混個臉熟,看到我艱難的從魔法篷車上擡下了一個受了傷的人,門口的守衛終是快步跑來,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回來一副擔架,終于算是将黛博拉擡到了傲慢之塔四層——魔法研究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