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驕陽在東面雪嶺之上冉冉升起,讓整個埃爾城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連帶着将那天邊的朝霞,雄偉的城牆,城牆上站立的哨兵,高高聳立着的箭樓和鍾樓,那些栉比鱗次的民居,巍峨的中央山和山腰間的戰争學院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這是冬季裏難得一個好天氣,城中一些民居裏升起袅袅炊煙,一輛馬車從我家的門口駛過,車上裝滿了一些禦寒的棉被,這是要送到奴隸市場那邊臨時搭建起來的貧民區的,趕着馬車的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揚起長長的馬鞭,甩出一聲脆響,那四匹古博來馬撒着歡兒奮力的踩踏着街上的積雪,向前趕路。
一隻灰毛的銅嘴雀落在果果家後院子裏的檸檬樹上,我推開閣樓前的窗子,将頭伸出去呼吸着清爽的空氣。
果果家的院子裏的積雪沒有任何的腳印兒,看來今年冬天這個精美的房子裏是空的,也不知道安妮在奇岩城過得怎麽樣了,看着果果姐就坐在屋頂的積雪上面,雙手托着香腮凝視着遠處的山嶺,最近她總是會靜靜地發呆,偶爾還會在手心裏凝聚出一團水球,然後看着它靜靜地凝結成冰,在被她抛到天上去,碎裂成冰粉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她總是這樣的樂此不疲。
街上的守夜人正在陸續的熄滅道路中央的路燈,特雷西穿着一身輕皮甲的套裙,露出修長而雪白的大腿,微微鼓起的胸口也是開得很低的心形領口,又在外面裹上一層狐狸皮的皮大衣,踩着一聲長筒鹿皮靴,手裏拿着脆餅卷奶酪,頂着冷風從家裏走出去,今天她是早班,早上要負責給首飾店開門,所以就要提前半個小時出門。
看她急匆匆地樣子,一定是要遲到了吧。
鄰居家的大莉姐領着一位陌生的女孩兒站在院子裏晾曬被子,擡頭正巧看見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問了一句:“吉嘉,天啊,真的是你,我們好久不見了!”
“嗨,大莉姐,你家又添了新成員?”我對大莉姐打了個招呼,然後用眼角瞄了一下她身邊的那位乖巧女人,她有些害羞的站在一邊,見我打量着她,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紅了。
我在想:賓還真是花心的男人啊!
“她叫茉莉,是我遠房的表妹。”大莉姐勉強笑了笑,對我說道。
這時候賓從樓上推開窗子,露出**的上身,将頭探出來對我嘿嘿一笑,擠了擠眼睛說:“喂,吉嘉,最近魔法學院的課程有些繁重嗎?我可有一個月沒見你了。”
“賓,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我笑着對賓打了一聲招呼。
賓顯得有些得意,對我客氣地說道:“還行吧,這麽冷的天氣,也沒法出去找活幹,就一直貓在家裏。”
他是那種小富即安的性子,喜歡占小便宜,有些欺軟怕硬,也有些好色,但是本性并不壞,不過他的性格卻不爲我所喜。
記得前年特雷西和他發生口角的時候,他還試圖翻過圍牆要來打我,我當時氣得不行,明明是他和特雷西口舌之争,就因爲他打不過比他小三歲的特雷西,竟然要翻牆過來打我!當時我和特雷西的關系還不算融洽,要不是正巧被趕過來大莉姐制止,說不定我還真沒準就要吃點小虧呢!
不過現在的賓比以前成熟多了,說話的語氣也更圓滑,在這個家裏面,他的地位也正在悄然發生着改變,在沒有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呼來喝去的,除非是他老娘。一條雪白的手臂從他的身後伸出來,像是蛇一樣纏住他的胸膛,一頭淡金色的長發靠在他的肩膀上,這位大概就是今年秋天他取回來的小老婆,長得頗有些姿色。
難怪大莉姐笑得有些勉強,又起得這麽早,原來賓昨晚是睡在小老婆的房間裏。
“茉莉,幫我端盆熱水上來!”賓對樓下的茉莉大聲喊道。
那位性格有些腼腆的女孩兒臉更紅了,去沒有任何遲疑,輕輕地答應一聲,轉身便回了屋子。
“原本住在埃爾城遠郊的埔裏邊塞小鎮,這一次野蠻人南下,直接将埔裏小鎮攻陷了,她是好不容易才從那邊兒跑過來的,住在我這兒,也算是有個好歸宿!”大莉姐可能是想到了埔裏小鎮的另外一些親人,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黯然。
大莉姐對我介紹着她家的新成員茉莉,這位大莉姐的遠房表妹,已經是賓的第三個老婆了,她也将會成爲大莉姐一個得力的新幫手。
不過當我聽到大莉姐的這一番話語之後,我的心裏卻出現了一絲的陰霾,今年埔裏小鎮與往年不同,今年夏天在埃爾城學院裏,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平民與貴族之間的争鬥,雖然事後發現是‘黑魔法隐修會’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但是平民學生與貴族學生之間的隔閡已經産生,在想消除的話就非常的難,所以一些做了錯事的平民優秀學生自願去埔裏小鎮服勞役,他們都是今年這屆畢業生中平民學生中佼佼者。
既然埔裏小鎮已經被攻陷了,今年這些最優秀的平民戰士很可能都葬送在埔裏小鎮,這樣一來,平民與貴族之間又形成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很多東西一旦成型,便在人們的心底很難消除,其中最難以消除的就是仇恨。
我此刻很想回到學院裏去,去聽聽鮑比帶給我的新消息。
我在心裏說:希望那些學長們平安無事吧。
聽到埔裏小鎮的狀況,讓我的心變得很不平靜,我頗爲感慨地說:“是啊,我聽說馬斯小鎮也沒了,小鎮上的居民都變得流離失所,今年這些野蠻人真夠兇狠的,真希望北風軍團主力部隊能到我們埃爾城這邊來,将這些野蠻人全都趕走!”
大莉姐将藍色的方格子被晾在鋼絲繩上,用掃把撣着上面的灰,嗤笑了一聲才說:“北風軍團那些人,吉嘉你就别指望了,倒不如去關注我們埃爾城裏的獵鷹組織,聽說今年的獵鷹們在城外獵殺近千野蠻人,等你将來從魔法學院畢業的時候,也應該有機會成爲獵鷹吧,因爲你是無所不能的魔法師啊!”
埃爾城的居民對北風軍團沒什麽好印象,他們覺得北風軍團裏面的騎士和警衛營騎士團裏的騎士老爺們沒多大的不同。
不過連大莉姐也知道埃爾城的獵鷹,看來獵鷹的存在已不是什麽秘密。
……
街上一輛馬車駛過,一位送報員坐在馬車上不停的大喊着:“今天的新報紙,新報紙到了!……”
就見那位送報員将捆成卷兒的報紙,娴熟地分别丢進各家的院子裏,馬車前面的禦者揮舞着長鞭,駕駛馬車迅速的奔馳而過。
回廊裏的木門被人推開,一個纖細的身影從屋裏跑出來,她赤着腳穿着一雙木拖鞋,這穿着一件毛衣和一條羊絨裙子,栗色的齊耳短發,竟然是被我快要遺忘掉了的辛迪,我忽然間想起來,在我出門前的那個早上,在果果家院門外救回來的女孩兒辛迪,她家不就是在馬斯小鎮上嗎?
原來她還住在我家裏啊!
“吉嘉,快點下來吃早飯,也許你吃完還能趕上睡一個回籠覺,你昨晚上回來的太晚了!”芬妮靠在門口的木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裏亮閃閃的,稍微有些濕潤,她臉上挂着笑容,歪着頭看我。
“幹嘛這樣看着我?”我有些不自然的檢查了渾身上下的裝束,發現并沒有不得體之處,就好奇的問她。
芬妮的眼圈有點紅,她不停地搖頭歎息,對我述說着内心的想法:“忽然覺得我們的吉嘉,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我有點懷念剛剛把你領回來的時候,你是多麽的乖,整天都把自己關在閣樓裏,哪裏也不去,真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後來你成爲了一名魔法學徒,成爲我們全家人的驕傲,但是好像事情進展得有點太快了,我和萊恩特還剛剛适應了你的新身份,你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雛鷹,時不時的開始準備離開鷹巢!”
我轉身對着芬妮聳了聳肩膀,張開雙臂讓她将我摟在懷裏,她的懷抱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馨香而又溫暖。
“也許你應該見見我們家的新成員,等特雷西嫁人了,你也變成一隻翅膀硬了的獵鷹之後,至少還會有人陪着我們!”芬妮拍着我的後背,對我說。
……
樓下的餐廳裏,萊恩特坐在餐廳的主位上看着今天早上的報紙,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濃香的咖啡,芬妮早上可不會幫萊恩特煮咖啡的,我看見辛迪在餐桌旁,細心的擺放着餐具,原來是她在幫着芬妮料理廚房,她擡頭看到我從樓上跑下來,臉色一紅,拉起裙擺屈膝向我行禮。
“在這兒住的怎麽樣?”我率先向辛迪打招呼問道。
“謝謝你再次救了我,吉嘉!”辛迪紅着臉對我說道。
萊恩特這時候放下了報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哦,你回來了?收獲怎麽樣?”
“還好!”我走到萊恩特的身邊,拉出椅子坐下來。
今天萊恩特顯得有點緊張,竟然問我:“要不要來一杯咖啡?”
我沒有喝咖啡的習慣,這種飲品被魔法學院的老師明令禁止,這東西對精神力有稍微的刺激性,短時間内可以提升自身精神力屬性,但是喝得多了會對它産生一些依賴性,所以草藥學的課上,導師明令禁止我們喝咖啡。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這東西會刺激我的精神力,我更喜歡喝水!”
這時候,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她穿着一件芬妮的羊絨長裙,她的身材比芬妮豐滿很多,羊絨長裙裹在她的身上,讓她婀娜的身段盡顯無餘,鼓脹的胸脯在心型領口處擠出一道深深地***她的的皮膚白皙,腰肢詳細,臀部更是豐滿渾圓,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家居然多了這樣一位性感的女人。
看到她的臉上帶着那種成熟的少婦味道,她端着兩隻餐盤兒,一隻裏面擺滿了脆餅,另一隻盤子裏還放着切好的奶酪,麻利的将盤子擺在桌面上,她對着我嫣然一笑。
“咳咳!”萊恩特有些尴尬的輕輕咳嗽兩聲,然後才說:“吉嘉,還要向你介紹一下我們家的兩位新成員!”
怎麽一下子多出來兩個位,我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愕然地長大嘴巴看着萊恩特。
他卻沒理會我的驚訝表情,用手指着那位成熟的美麗婦人,開口說:“你可以叫她南希,她是辛迪的媽媽,在你外出的這段兒時間,我們在家裏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儀式,你知道的,他們母女需要名正言順的住在我們家裏,征得芬妮的同意之後,我娶了南希。”
我更是嘴巴裏像是塞進去了一個蘋果,根本沒辦法合攏。一直以來,這條街上隻有我們家庭的組成比較特殊,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萊恩特與芬妮兩個人已經風風雨雨的度過了将近十七個年頭,街坊鄰裏也覺得萊恩特是一位真正的紳士,我沒想到他會忽然又娶了一位新的妻子,這個女人一下子成爲我的小媽。
半晌之後,我才站起身,尴尬地對那位溫婉地成熟女人說:“你好,南希,見到你很高興。”
“你好,吉嘉。”她的臉色一紅,一雙素手輕輕地抹了抹圍裙,然後對我說:“牛奶熱好了,我去端出來。”
找了這樣的借口溜回了廚房,緩解了我們之間尴尬的氣氛。
辛迪也一時間覺得應該溜回廚房去,和自己的母親在待在一起,于是起身說:“我去拿杯子!”
一溜煙兒的鑽進了廚房。
我這時候才壓低了聲音問萊恩特:“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如果我說……我一覺醒來,睡在身邊的芬妮變成了這位南希夫人,而且當時我根本沒有任何察覺,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說謊?”萊恩特一臉古怪地對我說道。
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然後輕輕地對他說:“您可是一位西洋細劍的劍術教官,擁有敏銳的感官和超凡均衡能力,是你基本體質,這種事兒您不會察覺不到吧!”
看見萊恩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又說:“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芬妮究竟信不信?”
我覺得這事兒對芬妮有點不公平,可是芬妮卻渾然未覺。
萊恩特卻是搖了搖頭,擺出你不懂的姿态,也不對我解釋太多,畢竟這種事如果要發生在别人家,算是很平常的事兒。
這頓早餐是我吃的最壓抑的一頓早餐,反倒是芬妮和南希兩個人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讨論着白天要去街上采購一些日常用品,而我飛快的吞掉了一大杯滾熱的牛奶,然後抓上一張脆餅卷奶酪,沖出了家門。
我的腦海裏不斷地浮現着隻有一件事兒,人到中年的萊恩特煥發了第二春。
随手在街上救了一位從馬斯小鎮逃難過來的女孩兒,然後好心的收留了母女兩個,又擔心街坊鄰裏們會有一些隻言片語地閑言碎語,索性直接将那女人娶了回來,這種辦事風格,感覺怎樣都不像萊恩特的做事風格,看起來反倒更像芬妮的行事原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