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身臨其境才會真正感受到這樹根到底有多大,沿着一根巨大根須向前跑出近千米依然找不到盡頭。那隻白斑劍齒虎消失在在前面的小徑深處,我根本追不上它。失去了那劍齒虎的引路,一時間我們有些茫然的看着石谷四周,在這石谷中居然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去。
穿梭在這巨型植物根莖之中,卡蘭措的臉色有些難看,這座山谷太大了,很難确定蘇具體的位置。
我在心中感歎:讓一隻野性未消的野獸引路,果真不是什麽靠譜的事兒。
卡蘭措站在湖邊,試圖依靠風來分辨方向,她仰着頭閉起了眼睛,細細的嗅着空氣中的味道,哪怕是在這風中殘留一絲一毫的味道,恐怕都逃不開她靈敏的嗅覺,在帕伊高原上很多獸人精通此術,看起來卡蘭措也是其中的好手。可惜這次她顯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半晌之後,她迷茫的睜開眼睛,對我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嘉,怎麽了?”赢黎坐在魯卡的肩膀上,看到我們行進的腳步原來越緩慢,總是在原地躊躇究竟應該往哪個方向走,才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兒,關切地俯身問走在前面的我。
我回頭安慰她說:“沒什麽事兒,遇上了一點兒小麻煩,我們會很快解決的。”
“那隻劍齒虎跑掉了,我們失去了領路者,現在不知道該往哪走!”貝姬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将真相告訴了赢黎。
“啊,如果是這樣,我想也許我們距離目的地并不算遠了!”赢黎拍了拍魯卡的肩膀,魯卡善解人意地用一隻大手攬着赢黎的腰,将她從肩膀上抱下來,在身邊安慰我說。
我對赢黎說:“我知道的,卡蘭措是獸人女戰士,她很擅長追蹤。”
我指了指在湖邊兒發愣的卡蘭措,她在鋪滿了鵝卵石的湖邊脫下鞋襪,慢慢的走進清涼的湖水裏,她就像是一位虔誠的教徒一樣,俯身跪在湖水中,像是在對着獸神祈禱,從湖面上推過來的浪花一層一層拍打在卡蘭措的身上,就像是溫柔的親吻,湖水将她渾身都浸濕了。
她卻猶如渾然不覺,過了一小會兒她渾身濕漉漉的從湖水中站起來,那些清涼的湖水從她的身體上淌下來,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湖水,淌着湖水慢慢的走上岸。她小心翼翼地将長劍取下來,并找到了一塊幹淨的抹布擦拭上面的水漬。
“怎麽樣?找到她們沒有?”我湊過去問卡蘭措。
伸手指着遠處的山脊說:“風的信使告訴我在山脊那邊有獸人們的味道……”
其實如果在帕伊高原上,這種情況就顯得極爲常見了,真正的獸人女戰士幾乎與男性獸人戰士一樣的豪放,男戰士和女戰士沒有任何的區别,作爲獸女戰士也不會有任何的優待,一樣需要背負着沉重的物資,做一樣的事兒。絕不會因爲是獸女就要有任何的優待。
有些尴尬的避開目光,我對着魯卡說:“我們走!”
……美麗分割線……
沿着巨大的樹根攀上了那道山脊,我們已經來到了石谷的邊緣,在這道山脊之外就是無盡的虛空與淵獄,我們已經走到了斷裂浮空山的一端,我們站在山脊上看到那些縱橫交錯的巨大樹根延伸到這裏,盤根錯節地伸進虛空之中,很多樹根都是鏈接另一座浮空山體的獨立通道,隻不過這種連綿幾公裏或者幾十公裏長的巨型樹根,已經伸進了虛空之中,普通的戰士或者魔法師根本就無法穿越虛空這道天然屏障。
貝姬在我身邊忽然駐足停下來,她甩了一下長長的藻綠色長發,狐疑地向樹根旁邊的毛細根須處走過去,盡管知道這些巨型根須已經全部都是死物,但是依舊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淡黃色的緊身皮甲穿在貝姬的身上,用手扒開枯死的寄生樹藤上的枯枝敗葉,一把木質标槍就安靜的插在那裏。
卡蘭措快步的走過去,一把将标槍從地上拔起,認真的看了幾眼才對我點頭說道:“是部落裏面戰士們用的武器,我們的方向沒錯!”
轉過前面狹窄的通道,我在這一刻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打鬥聲和虎嘯聲,我向前跑了幾步,俯身躲在山崖之上向下望,隻見就在浮空山體的最邊緣石崖上,五十幾名獸人戰士被一些身上穿着枯木樹皮的精靈們圍住,他們的頭上長滿了青色的樹葉兒,哦,它們不是精靈,他們是樹木的通靈之後而形成的一些精怪,在老庫魯給我的圖冊中,獸人薩滿們将它們稱爲:樹木妖精。
聽聞通靈的樹木妖精是被‘樹木精華’孕育而生的。
此刻,在懸崖邊緣的樹木妖精手裏拿着木質長矛,正一步步逼近石崖上的獸人戰士,而那些獸人戰士看起來狼狽不堪,甚至有些疲憊。他們手裏緊緊地握着盾牌和長矛,結隊守在石崖前面,與那些手握着長矛的樹木妖精混戰在一起。那些樹木妖精顯然并不是擅長近身肉搏,他們天生力量偏弱,就算是兩個人纏鬥一位獸人戰士,也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每當獸人戰士占據一些優勢的時候,在樹木妖精的背後就會射出一支木箭,逼退那獸人戰士。
這時候我看到這片戰場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下了十幾名獸人戰士的屍體,幾具樹木妖精的殘破軀體要橫躺在地上,它們的被一些鋒利的武器攔腰斬斷,我發現斷肢接口處都是木質的,就更加肯定這些是樹木妖精就像是岩石高侖一樣,是通靈的木元素構造體。
站在隊伍最後面一排的樹木妖精手中都統統的握着長弓,我發現很多戰死的獸人戰士身上都插着數支長箭,看起來正是這一隊拿着弓箭的樹木妖精對獸人戰士有巨大威脅。
那隻白斑劍齒虎就在一位渾身融進陰影裏的女人身邊,這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蘇,是進入到‘暗影形态’裏的蘇,她在石崖上被四個手中拿着古藤法杖的樹木妖精圍在中間,一座巨大的樹木牢籠将蘇困在其中,那四位手中拿着古藤法杖的樹木妖精分别站在四個角落,高高舉着古藤法杖,每個人法杖的一端都射出一道帶有濃郁生命氣息的光柱,光柱的另一端連接在木質牢籠上。
那隻白斑劍齒虎此刻就是在牢籠的外面對着牢籠裏面的蘇嗚咽低吼,那雙利爪不停地撕扯着木質的牢籠,看起來并不是很結實的牢籠在白斑劍齒虎的利爪之下,被劃得紛紛掉落木屑,隻不過那些木屑脫離牢籠的一瞬間,樹木牢籠立刻就恢複如初,強大的恢複力和濃郁的生命力讓樹木牢籠頃刻間就恢複最初的狀态。
赢黎從魯卡的肩膀上滑下來,神色凝重的看着下面石崖上的那些樹木妖精,口中喃喃自語道:“樹木妖精的外貌很類似女性精靈,但皮膚類似樹皮或是良好的木料,頭發像是樹葉。戰鬥羞怯但卻聰穎而堅決,樹精同時具有難以琢磨的性格和吸引力,她們通常會避免貼身肉搏,而且除非她們自願,否則也很難被察覺。如果受到威脅,或是爲幫助同伴,樹精會首先使用魅惑人類或暗示術,以期控制攻擊者來對付其他目标。但如果對它們發動攻擊,會逼迫樹精展開瘋狂的防守。”
“他們最擅長生命魔法和木系魔法,擁有強大的恢複魔法,隻要不是将它們一擊斃命,隻要給它們幾分鍾喘息的時間,無論多重的傷都會立刻痊愈,在森林裏它們還能将自己完全隐匿起來,如果是在叢林裏,他們實力會成倍的增長!”
赢黎就像是一部魔法百科書,掌握的知識尤爲全面,她在一點點的回憶着那些點點滴滴關于樹木妖精的介紹。
我問赢黎:“他們還有什麽弱點嗎?”
赢黎直接在手心裏凝聚出一團火焰,然後看着我說道:“它們害怕火系魔法,火系魔法師是他們天生的克星,它們若是受到了火焰傷害,一般那些傷口會……很難愈合!”
我看着赢黎手心的那團火焰,炙熱無匹的淡紫色焰心漂浮在她的手心之上,赢黎是一位火系魔法學徒,她手裏的那根魔法杖可以蘊含三顆威力并不算很強的小火球,然而這樣的小火球對于樹木妖精來時也是相當緻命的。
已經來不及多想,下面戰場上的局勢并不好,尤其是那四位拿着法杖的樹木妖精已經穩穩地占據了上風,将化成暗影形态的蘇困在木質牢籠之中,蘇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崖石上的那些獸人們開始反沖鋒,想要将被困在木籠中的蘇救出來。
這時候那隻木籠在四位樹木妖精的操控之下,開始一點點的收縮,隻等着收縮到最後就能将木籠中的蘇直接絞死。
卡蘭措站在岩石上看到這一幕,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殺意,她霍然抽出了挂在腰間的長劍,向前猛跑兩步之後,竟然直接在崖石上縱身一躍,徑直向下面的戰場撲過去。魯卡看到有人沖上去,一聲怒吼,雙手緊緊抱着大木槌跟在卡蘭措的身後,跳下崖石,沖進了戰局之中。
卡蘭措雙手高高舉起長劍,借着下落之勢劈向一位樹木妖精,三十幾米的落差讓她就像是一道灰色的影子,長劍狠狠地劈在樹木妖精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樹木妖精劈成兩半,卡蘭措士氣十足的落進戰場之中。
“吼!”
她就像是一隻兇獸一樣發出一聲怒吼,四周那些原本已經被纏鬥得十分疲憊的獸人戰士聽見這聲怒吼,一時間竟然是精神大振。
紛紛地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來。
“吼!”
這才是狼族獸人骨子裏不屈不撓的戰鬥意志。
随即,當牛頭人魯卡像是一座肉山一樣砸下來,一下子落進了樹木妖精弓手的人群中,那隻笨重的大木槌掄圓了竟然一下子砸倒了一片樹木妖精的弓手,場上的戰局一下子被扭轉過來。
那四位擅長木系魔法的樹木妖精中的其中一位停下來,口中念誦着咒語,對着牛頭人魯卡揮動了一下魔法杖,瞬間在牛頭人魯卡的腳下生出一根如蛇一樣的巨木,瞬間就将魯卡的雙腿纏住,那巨木堅韌無比,任由魯卡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四周的那些樹木妖精趁機紛紛逃離開,十幾張強弓紛紛對準了牛頭人魯卡。
就在木箭像是雨點一樣射向魯卡的時候,三面冰盾不分先後的出現在魯卡的周圍,保護住了魯卡身體要害處,一些木箭射在冰盾上,頓時被冰盾上的冰焰凍成一截冰箭,在沖擊力的作用下,“咔吧”一聲折斷,紛紛掉落在地上。也有一些木箭沒有被冰盾擋住,射在魯卡的手臂、大腿等等肌肉厚實的地方。
三面冰盾根本沒有辦法将魯卡完全保護起來,不過卻可以讓他避免受到緻命的傷害。
那些木箭紮在魯卡的身上,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兇性,在低沉的怒吼聲中,那根結實堅韌的巨木竟然被力大無窮的魯卡震斷,魯卡此時手臂和大腿上就像是刺猬一樣紮滿了木箭,但是他絲毫不覺得疼痛,手中握着大木槌狠狠地将拿着長矛沖上來的樹木妖精砸飛。
魯卡手中大大木槌在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