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迹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的,就像此時随軍而行的克萊門特有些目光呆滞,老魔法師的思維暫時陷入一片混亂。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他甚至有一種想将那孩子抓起來的沖動,因爲那孩子整個晚上都在不停的施法,這種連續不斷施法超過兩千次的行爲,對于十六級魔法師克萊門特而言,幾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兒。
原因是魔法師在戰鬥狀态下,魔法回複的速度隻有平時恢複速度的十分之一。那孩子整晚連續施法,都處于魔法元素在身體裏處于活躍的狀态,就算他的魔法池裏的魔法力非常充足,也絕對不可能連續施法兩千次。
他的心裏不斷有人在小聲的對他傾訴:抓住那個孩子,抓住那個孩子,他身上有關于魔法師的秘密!而克萊門特想:也許那個孩子本身就是一個秘密,他非常的機警,始終都不肯讓人過分的靠近他,不過那所謂的安全距離說起來真的有些可笑。
克萊門特猜想那孩子有更高級的魔法卷軸護身,隻要這邊有人稍有異動,他就會立刻施展魔法技能離開,自始至終,警衛團團長景月愛麗都守護在少年的身邊,克萊門特想就算自己真的有那個想法,這位未來史洛伊特城真正的主人,女公爵景月愛麗也絕不會坐視不理,她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擾那個孩子施法。
而且這是有關于警衛團聲譽的事情,有些東西在這些騎士們的眼中看得比生死還重要,這其中就包括了警衛團的聲譽。這孩子冒着極大的風險前來拯救整個警衛團,這事情對于整個警衛團來說,相當于所有警衛團戰士都欠了那孩子一條命,這是天大的人情。
這位一轉十六級老魔法師已經在史洛伊特城度過了七十六個春天,一直以來,他是一位樸實勤奮的魔法學者,他對那本《魔法元素的結構猜想與理論》研究了數年,并且堅信那本魔法書是一切魔法的理論基礎。書上說魔法的威力取決于魔法元素的密度,魔法師在一場戰鬥中的施法次數取決于魔法池的容量以及魔法技能的消耗的魔法力,而每一位魔法師的魔法恢複能力則是與魔法師的精神力息息相關,精神力強大的魔法師魔法回複速度也更快,但是這種優勢往往是在非戰鬥狀态之下,一旦魔法師開始施法,那麽他們的魔法回複速度隻有恢複速度的十分之一,這點回複能力幾乎被魔法師們忽略不計。
可是那位腰上挂着一隻藍水晶飾物的少年,完全違反了《魔法元素的結構猜想與理論》這本書中對于精神力的論述。克萊門特看着那位在湖面上時起時伏,随着湖中暗流逐漸飄遠的少年,惋惜着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景月愛麗也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深知這位身懷魔法力量的少年對于克萊門特魔法師的誘惑力有多大。他或許是哪個魔法學院裏的魔法師學徒吧!景月愛麗這樣想,真是個神奇的少年,他就在最需要的時候,背着滿天的星辰踏浪而來,他看起來很和氣,沒有那些所謂天才魔法師的高傲,就像是一位忠誠的守護騎士。
在湖面上慢慢行走的警衛團戰士們,驚奇地看着腳下的水面,那深藍色的湖水裏面,甚至能看見一尾尾暗淡的身影,一位年輕的貴族戰士驚喜地喊道:啊!那是白鱗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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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我來說,這一夜過得并不輕松。克萊門特魔法師想的沒有錯,就算是我擁有二十九級“暖氣”魔法技能的恢複效果,另外加上藍水晶石鼓圖騰的“魔法回複”效果,在我施法的過程中,身體裏的魔法力依舊是不斷流逝的,隻不過因爲“水上行走”這樣偏門兒的魔法技能,本身魔法值消耗就非常低,所以盡管我身體裏魔法力并不算多,但也足夠連續施法二十五次,在施法期間,我身體也在非常快的恢複着魔法力,但卻不足以維持到整個施法過程結束。原本按照我的打算,一直将身體裏的魔法力消耗幹淨,然後坐在石頭上冥想,直至魔力恢複滿之後,再繼續施展‘水上行走’這個魔法。
可是當我身體裏魔法枯竭的時候,精神之海中封印閃電之力的淺藍冰塊忽然松動了,那股強大的閃電之力從我的腳下竄進湖水裏,然而冰塊松動之後,化成一股純粹的水元素之力卻充盈到了我的全身,那種純淨的水元素順着我的手指尖繪出一幅幅魔紋法陣,原本我以爲隻有在需要純粹的水元素魔法力注入藍水晶石鼓圖騰,激活石鼓圖騰裏面的魔法技能“魔法回複”的時候,才需要精神之海中藍色冰焰中蘊含的水元素之力。沒想到居然在施展“水上行走”的時候,也可以借用身體裏那些冰焰凝結而成的水元素之力來施展那法術。
想到這,就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我當時隻是********在想盡可能多的救下那些出色的輕騎兵戰士,幾乎忘記身邊的一切,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危險,我竟然持續一整夜沒間斷的施法。我開始有些明白,在黎明前我将要離開的時候,他們隊伍中那位老法師看我的眼神爲什麽那樣古怪,吓得我以爲又遇見了喜歡掠奪别人魔法天賦的邪法師了。
我原本以爲那些支軍隊是來至于北風軍團,不過後來我知道想錯了,他們是來至于史洛伊特城的警衛團,這讓我對這個世界裏,或者說對格林帝國北部省份的城管兒有了新的認識,他們的戰鬥力值得誇耀。
現在終于可以輕松的返回埃爾城,雖然距離埃爾城還有幾十公裏的路,我還需要小心謹慎一點兒,一想到埃爾城,我不禁有些擔憂,遠郊這邊野蠻人如此的肆虐,埃爾城中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
說起來,我現在隻對火元素有一定的魔法親和力,那也是因爲在新西亞奇斯山脈的那段時間,燃盡果的火毒在我體内肆虐時候産生的,後來随着我學會的那些魔法都向火系,體内慢慢的居然可以承載火系魔法元素,當初我并不知道是爲什麽,現在聽了那位身份神秘的中年魔法師講述之後,才明白那時候我居然就擁有了火系元素的親和力。
再後來,我發現一直誤認爲我身體存在的血脈之力,真名叫‘藍焰’的那股力量,其實并不是火系力量,而是冰系力量的極緻‘淺藍冰焰’。一直我都不知道我原本身體具有的這種家族血脈中真名之力有什麽作用,直到後來真的遇見了鷹身女妖,那些蘊藏在血脈中的力量才一次性的爆發出來,并将那些閃電之力凍結在冰塊裏,之後又發生了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那些凍結在精神之海中的水元素力量,而且也嘗過了它們的甜頭。
如今通過那位神秘的中年魔法師,知道了擁有魔法元素親和力之後,還能夠增加在魔法覺醒儀式上成爲魔法師的成功率,看來我距離魔法師學徒那扇大門又近了一步。
從魚湖中走出來,在岸邊小心翼翼地躲開那些巡邏的野蠻人,大量的野蠻人在圍着整個魚湖的岸邊,向北岸狂奔。他們跑起來比古博來馬奔跑速度還要快,隻不過耐力卻差了很多。如果沒有任何的意外,那些警衛團的戰士們将會在魚湖北岸登陸,這些野蠻人就算跑得再快幾倍,也不可能追的上那些警衛團的戰士們。
我一動不動地趴在岸邊葦塘中,岸邊的大地好像敲鼓一樣亂顫,那些野蠻人視覺與聽覺等感官非常的敏銳,我可不想被這群野蠻人纏上。
青綠色的蘆葦草散發着鮮嫩的青草的芳香,我手裏提着自己的皮靴,赤着腳蹲在濕漉漉的葦塘裏,雙腳陷進淤泥中,每向前走一步,都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我悄悄地伸手将身邊的蘆葦的嫩芽剝出來,潔白多汁的茭白吃起來非常的清脆,甜中帶着一種很古怪的澀味。
足足有一刻鍾的時間,那些野蠻人才算徹底的跑過去,冰雪苔原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否則這些野蠻人一定不會這樣辛苦的讨生活,死神們正在伸出鋒利的靈魂鐮刀,将他們的命運之線割斷,當那些駐守在史洛伊特城外的北風軍團大軍開過來,不知道它們的命運會怎麽樣。
看到那群年輕的野蠻人已經跑遠,我本以爲安全了。但就在此時,我再次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那是一種被汗毛孔都炸開的驚悚感覺,就像有一隻眼鏡蛇立在我身後,我猛的回頭,向後揮動手裏的匕首,卻發現身後除了一些随着微風擺動的蘆葦,竟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在我回頭的瞬間,感覺有人在我肩膀上碰了一下,我分明能夠嗅到她身體的幽香,可就是看不到她的人,就像是溺亡泊中那些死亡鐮刀。我忽然發現可能真的是被人戲耍了,于是索性仰面躺在蘆葦塘的泥水裏,将整個後背留給大地,手裏攥着狼牙匕首,警惕的看着身體四周。
在蘆葦塘裏遇見的,顯然并不是那些野蠻人,這樣的葦塘根本就沒辦法掩蓋年輕野蠻人的龐大身軀,就在我困惑的時候,我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張笑魇如花的美臉,她笑眯眯蹲在我的頭頂,雙手抱着膝蓋看着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服,外面還套着一層淺綠色的輕紗,她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一旁的葦塘裏傳出一連串兒“咴咴咴”的馬鳴,一匹烈焰戰馬沖開一片蘆葦叢,跑到了我的面前停下來,并非常威風的揚起前蹄,黑色的馬蹄上燃燒着熊熊烈焰,我原以爲就是真實的火焰,這樣近距離的觀察之下,才發現那些隻不過是類似烈焰一樣的鬃毛,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四隻馬蹄着了火一樣,非常的拉風。
這樣名貴罕有的烈焰戰馬,就算是權貴雲集的史洛伊特城也不算多見,而不久之前恰好我看到了三匹,就是木系魔法師莫拉斯的那位學生,被叫做墨湘的年輕魔法師帶來的團隊,其中有三個非常神秘的女人就是騎着這樣的烈焰戰馬,眼前這匹肯定就是其中之一,而這位容貌看起來有些妖魅的美麗女子就是馬的主人。
她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對我說:“沒想到你這小家夥還真的很有本領,差點兒讓姐姐跟丢了呢!真想不到你這樣小小年紀,居然就是獸族薩滿巫醫了,看來你的獸族血統也很純正啊!若不是我運氣好,也許真的會把你追丢了!”
“你一直跟蹤我?”我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心卻一下變得極爲寒冷。
美麗女人笑呵呵地對我說:“我家主人請你回去,或許有重要的事商量,我才一路跟過來,有些誤會要解釋清楚才行,我帶着你騎馬趕回去,應該很快就能跟墨少他們會合!”
沒想到魔法師莫拉斯的那位被叫做墨湘的學生居然這樣有心計,在莫拉斯面前将我放走,回頭還想将我抓回去,這種被人誤解或者是辦了好事還被反咬一口,最傷人心。我冷冷地看着顯得非常得意的美麗女子。
平淡地對她說:“你多久沒走出過史洛伊特城了?”
那女子被我說得一怔,有些茫然,不知我話中的含義。忽然我用眼睛看向她身後,就好像他的時候來了一個人,她受我的影響,回頭向後看過去,我趁機一轱辘身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往蘆葦叢裏鑽,這時候,美麗女人轉過身就知道上當立刻就回過頭看我,而我此時就想一條泥鳅魚一樣,我拼命地想鑽進蘆葦塘裏面。
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上反握着一把短匕首,對着我肉最厚的地方捅過來。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閃電從我的手心裏炸開,那道閃電将拉我手的美麗女子直接劈飛出去,我趁機再次鑽進茫茫的蘆葦蕩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