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睜開眼睛,百裏幽若知道這又是一個夢。
隻是,這次沒有迷蒙的霧,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些陌生的記憶。
确切的說,她像一個旁觀者,她知道夢境中故事發生的背景,她能看懂她看到的一切,能明白她聽到的一切。
……
琅華盛宴正在進行,
在百裏幽若突如其來的記憶中,所謂的琅華宴乃是皇族家宴,皇子王女以及外戚親王都會參加,大宴三天以供消遣。
現在,她就站在一座皇宮的最高點,但是這個皇宮和她清醒時見過的不一樣,她目睹的這次琅華宴,則變成了君臣之宴。
君臣宴上的氣氛有些壓抑,樂伎們一遍又一遍循環着一首單調的樂曲,被宴請的官員們帶着一分小心,他們危襟正坐,強顔歡笑,假意寒暄,面前菜肴淺嘗辄止,時不時偷偷瞄一眼主位上一直在飲酒的君王,生怕自己有哪一點做錯引的君王不悅而丢了性命。
如今的君王啊……出口即殺,落字見血,殘暴鎮壓着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天下衆民提心吊膽,生怕哪天招惹上不必要的殺身之禍,怎麽死的自己都不曉得。
所以這次琅華宴,百裏幽若看的清楚,來赴宴官員都甚是惶恐,巴不得君王馬上下令結束宴席,個個都如同芒刺在背那般難以忍耐。
坐在主位上的君王一身霸氣的明黃刺繡龍袍,頭戴冠冕,面無表情,隻顧喝酒,他給百裏幽若的感覺是冷漠的,無情的。
宴席上屬下們故意做出的融洽氛圍君王不是感覺不到,也明白官員們爲何這般惶恐,烈酒入腹,他微眯眼眸,仔細打量着自己的手。
這個舉動引起了百裏幽若的注意。
他看見的是,修長的手指,虎口和指節上均有磨出的厚繭,隻見君王擡手放在鼻端輕嗅,那是一股淡淡的香氣,似是有些不确定,君王反複嗅了嗅自己手上的味道,直至确認是熟悉的香氣無疑之後,才重新放下,輕輕攏回了袖中,明明…是香氣的,那那種濃的化不去的血腥味,是哪裏來的呢……
迷茫的君王并沒有得到答案,他隻能不斷喝酒,一壺又一壺,身邊内侍看的有些心驚,卻也不敢貿然勸駕,隻得機械重複着添酒的動作。
半晌,君王放下了手裏的酒壺,支肘撐頭,閉眸小憩,深秋的涼風吹過他因喝酒而略有燥熱的臉頰,竟是莫名心安,一旁内侍見狀,躊躇些許,還是把早就備下的披風取出,輕輕搭在君王身上,微醺的君王沒有睜眼,卻是模模糊糊吐出了一個詞語。
“兄弟啊……”
百裏幽若身體一怔,突然對她所處的這個環境好奇起來,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她這次看到的又是誰的故事?爲什麽在這個君王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但是除了腦中湧現的那一點點陌生的認知,她可以确定在這之前,這裏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