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麽說,這支部隊的加入,使得岌岌可危的戰局終于維系住了,制空權的傾斜,理所當然地将東賽露缇恩遠征軍的野望擊得粉碎,面對空中力量對比的變化,快要攻上新太原城城頭的聯軍陸軍,也隻能黯然後退,将數人命換來的大好局面放棄一空。
但很快,他們又有些慶幸起來。
随着援軍的抵達,天空中出現了一簇簇潔白的傘花,過得不久,奇怪的轟鳴聲在地平線響起,一開始那聲音聽起來像是蒼蠅群在飛舞,可漸漸的就變成了奔騰的野牛群,就連人們腳下的土地也開始不安分的顫抖起來,戰場那一窪窪的血水上,蕩起一圈圈漣漪,正在後撤的聯軍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那種莫名恐懼的感覺卻在心底升起。
就在這時候,有人大喊:“西北角!有東西從西北角出現了!”
一邊跑,一邊有人順着喊話人提示的方向看去,他們隻看見漫天飛揚的煙塵,制造煙塵的東西卻被地面凸起的小山丘和城市的城牆擋住了。
“騎兵?”有人驚恐地大喊:“敵人派遣騎兵沖鋒了!”
撤退的步兵部隊最擔心的就是遭到追擊,到不是說騎兵就能完全将步兵當草一樣割掉,可在撤退的時候,是步兵部隊陣型散亂,調整困難的時候,若是被敵人綴上,很容易被敵人從薄弱處突破,然後大肆殺戮。偏偏此時停下來整隊并不明智,敵人的炸可就在頭頂上往下抛呢。
可惜的是,他們都猜錯了,來者是比騎兵部隊更加可怕的存在,一台台黑色的機械繞過人們視野的遮擋物。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一面發出可怕的咆哮,一面向這些撤退中的部隊方向呼嘯而來,它們的背上。插着的那面代表漢帝國陸軍猛虎的旗幟,在熾熱的陽光中閃亮得異常刺眼,那一輛輛鋼鐵戰車構成的沖擊陣型,更是給予了敵人比的恐懼心。[
“哦,不!”聯軍中有見多識廣的人發出了慘叫:“那是鋼鐵戰車!是敵人的魔導戰車!”
在這些見識過坦克威力和沖擊力的聯軍士兵們叫嚷着的時候,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的鋼鐵戰車開始噴吐出火舌,這些駕馭着鋼鐵戰車的士兵們雖然精銳,但對移動射擊的技術顯然還做不到極度精确,明明瞄準的是準備沖上來進行攔截的一具高大魔法傀儡。結果這一發偏到姥姥家去的炮最終的着點卻是魔法傀儡身後的撤退人群。
但是,正是有心栽花花不發,心插柳柳成蔭,巨大的爆炸帶着擴散的火焰沖擊,瞬息間橫掃着點附近數十人,頓時嚴重的動搖了聯軍撤退部隊的軍心神農傳承者之位面診所。
有士兵哭喊着不顧陣型。如同沒頭蒼蠅一般,下意識想遠離爆炸地點,也有士兵眼睛血紅,覺得逃不過去,想要回身一戰。軍官們傾盡全力,試圖約束部隊,連綿不絕的爆炸卻将他們的努力化爲了泡影……
畢竟,已經是久戰疲師,鋒銳早失,又是撤退途中,隻要有一小撮人擾亂陣型,奔逃潰退,就很容易引起連鎖反應,加上天空中漢帝國的優勢逐漸明顯,那些神秘的戰争機器又很是恐怖,原本還算有序的撤退終于變成了徹底的潰散,漢帝國軍的鋼鐵洪流就像是攆鴨子一樣,将大批聯軍部隊攆得雞飛狗跳,混亂一片。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後方的陣地也被沖擊到,爲了安全,聯軍立刻拔營,一下子遠遷近二十裏路程。
但這不過是一個信号,一個失敗的信号。
待得聯軍部隊終于停止後退,稍稍穩定下來後,拉穆特以米貝特麥的名義召開軍事會議,收到的是各軍将領的洶湧譴責,聯軍在發動連續攻勢之前就已經極度缺乏物資,雖然拉穆特用米貝特麥的名義将物資集中分配,盡可能全面調動了資源,可造成的後果也極爲嚴重,在新太原城将将告破之前,聯軍方面就已經面臨物資匮乏,藥不足,補給急缺的困境。
而現在,拉穆特的軍事冒險沒有成功,新太原城的物資沒有能夠拿到,偏偏又敗退了一陣,丢掉了更多的物資,頓時激發了營中矛盾,本就不滿的将校們一下子爆發了,總得來說就是一句話。
他媽的沒有槍,沒有炮,沒有子沒炮,連糧食等物資都缺口不小,又死了那麽多人,這個責任誰負?
這大概也是帶有政治屬性的生物們的共性了,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了,能脫的責任還是要脫幹淨的,但歸根結底,不過是趨利避害,讓别人頂缸的把戲罷了。
對此,拉穆特也是沒轍,因爲他也想要脫責任啊。
這場敗退,可不隻是敗退那麽簡單,同時泡湯的,還有他苦心孤詣,孤注一擲的幾乎所有本錢,若是這份責任完全生受下來,怕是他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爲今之計,自然要想辦法将自己摘出去。
隻是當初雖然想過一些法子,最重要的神人一關卻是難過——對方到現在還拒絕他退兵歸去,要繼續攻伐漢帝國!
神人們的理由卻也充足。[
現如今看上去東賽露缇恩遠征軍是凄凄慘慘戚戚,丢掉了近十萬大軍,卻止步不前,甚至危機叢生,可這僅僅是一隅之挫,最重要的是,分薄了漢帝國的實力,爲北方的諸神之國進攻漢帝國做出了巨大貢獻,現在多拖延漢帝國一份力量。就是諸神之國多一分勝利的保障。
換句話說,神人們就是将這百萬大軍做餌了!至于他拉穆特的安危?總之,不拆他台就是了!
這般一來,拉穆特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米貝特麥身上,讓這位已經不再是本人的“主帥”擔負大多數責任的話。他這個不擔指揮責任的教會主教……應該能平安一些吧?
當然。米貝特麥是不能活着了,他這麽個傀儡活着,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據。能用來指控他拉穆特,所以……爲了他拉穆特的安危,這遠征軍,就繼續頂一頂吧,最好再敗一場,敗得慘一點!若是大勝,也可以,總之,還要來場大的!
可惜。拉穆特想得很好,卻終究不是帶兵打仗的料,在大軍撤退,沉寂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清晨,當太陽光劈開重重雲霭。照射到大地上後,拉穆特才接到一些報告,昨夜當晚,居然就有數支布置在前沿的軍隊,向那新太原城的漢帝國軍進行了投降!遙望那些離得較遠的營寨。還能夠看到,新太原城頭的漢旗,已經插在了這些營寨的營頭!迫不及待地宣告漢帝國已經接掌了這些營寨的控制權!
拉穆特暈眩不已,這些投降部隊怎麽就這麽沒有節操呢?他們的勇武之心呢?他們的廉恥之心呢?他們的……媽的,大軍還沒到潰散的地步,就這麽降了?神人們怎麽不鎮壓他們?
他卻是不想想,神人總共才多少,即便他們神通廣大,知道這些營寨的作爲,面對一心舉起反旗,又有漢帝國高手援助的這些營寨,卻也隻能是可奈何,再說了,這些前方營寨都是些什麽部隊?那可不是德瑪皇朝這樣的主要核心國家的部隊,都是一些中小國家,甚至隻是貴族領地私軍部隊而已,是被拉穆特充當炮灰用的傭兵戰歌!
這些人對于自己被當做炮灰,哪裏會心中數?心中怎麽會不生怨恨和驚恐?有了這樣被輕視的情況,又怎麽會不爲自己多想想?
更何況,此方營寨中的情況,漢帝國那邊并不是完全不了解,那些隐秘的大道教徒,可是處不在的,這會兒進行一番策反,效果自然好得不得了。
總之呢,拉穆特畢竟不是米貝特麥,那些軍隊衆人也不是傻瓜,由于拉穆特的錯誤處置,一夜之間,那些心生異樣的軍隊易幟就成了必然。
而這般一來,情況頓時對聯軍更加不利了,接下來的日子裏,幾乎日日有逃兵,雖然拉穆特用殘酷手段進行鎮壓,卻隻能遏制小隊逃兵的逸散,那些整支部隊整支部隊投降的情況卻也沒有辦法,隻能是一退再退,沒過幾日,之前占得的一些城池、土地,在聯軍不斷散逸失血的情況下,又不得不交還給了漢帝國。
這個時候,基本上可以認定爲聯軍是兵敗如山倒了,想不退都不行,也虧得聯軍底子厚實,以德瑪皇朝軍隊爲核心的主力凝聚力也較強一些,即便是一路退,一路散,到也沒出現百萬大軍完全星散的情況,待得大軍幾乎退到登陸點,還保持了五六十萬的規模。
另一方面,漢帝國軍卻也沒有趁機對聯軍發起決戰。
此時聯軍雖然軍心渙散,軍将生疑,卻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以德瑪皇朝軍隊爲主體的遠征軍雖然戰意微弱,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加上剛剛投降的那些東賽露缇恩遠征軍人數實在是不小,漢帝國軍也不得不提防一下,雙方就隻能這麽默契一般,你退一步,我進一步,你停一下,我也停一下。
再加上艾諾被南方戰局驚動,親自過來納降,漢帝國軍的戒備自然更加嚴密了起來。
……
艾諾雖然當過很長時間的領主和國王,也受降過不少敵軍,可這一次的受降人數之多,還真是第一次,他到是沒有擔心的心思,隻是緊張感還是有的,畢竟人數多了,還是很讓人激動的——爲了進一步瓦解敵軍的士氣,這一次那些東賽露缇恩遠征軍中的降軍,要配合着漢帝國方面來一次受降儀式。
由于這場作秀關系重大,艾諾必須表現得既不熱切,也不輕視,前者是爲了彰顯自信,後者是爲了安撫降軍軍心,所以,當東賽露缇恩遠征軍的主力退可退。重新猬集到了登陸點,漢帝國這邊的受降儀式也開始了。
在相距東賽露缇恩遠征軍主力營地算得上安全距離的高處,漢帝國軍方面搭建了一個顯眼的高台,布置下了威武雄壯的漢軍軍陣,大批降将則整齊待降。場面之壯觀。着實攝人心扉,擺明了刺激未降之敵。
當受降儀式正式開始,艾諾等人走到那些降将面前的高台時。從前夜便開始在夜風中坐等的降将們忽然齊齊起身,“刷”的一下又同時半跪在地,一副極其标準的投降姿勢——他們當然是要配合着漢帝國這邊的宣傳人員練過。
眼見有千餘的貴族、将軍、部隊軍官等等代表人物同時朝着自己下跪,艾諾心中也是頗有感慨,領略過這種感覺的人着實不多,若是當初,他也未必能夠接受,可現在,久居上位養成的養氣功夫似乎頗爲到家了。面對這般場面,竟是心情平靜,隻是感慨萬千。
到是艾諾身邊的兩名将領退後了兩步,仿佛在避讓這一切,随即就被艾諾抓住:“武業,赢元超級機器人分身最新章節。你們不必過謙,身爲新太原城保衛戰之首将,自是當得起如此大禮之功。”
武業和赢元這兩名天生之人中難得的宿将隻好站在原地,受了衆降将這一拜,這一拜的榮耀。可不是那麽簡簡單單啊,那是代表着十多萬殺傷,二十餘萬降軍的巨大軍功,在這一拜中,就這麽被坐實了。
當然,武業和赢元屬于“代表”,他們是代表新太原城所有守城将士和民衆來接受這些降軍将領和貴族們一拜的。
然後,就見到數人迎上前來,遠遠就抱拳躬身,肅容禀報:“啓禀陛下,臣等幸不辱命,此處共有一千八百二十二名降軍主将和副将在此,皆爲誠心歸順帝國之東賽露缇恩大陸來人,反正之部隊共計一百二十六股……”
随着詳細的軍報報告,艾諾等人也就逐漸了解了這些降将及其軍隊的成分,這個時間耗得還是挺長的,但受降儀式特意搞得這麽複雜,可不是沒有原因。
此時的艾諾看似注意着聽講,實際上卻是偷眼打量着遠方的聯軍營寨。
自己在這裏擺下這麽大的排場, 可不僅僅是用來示威的啊,爾等侵略者啊,到底是作何選擇?
隻是,那敵軍營寨中的人們似乎在和艾諾比拼耐心,底下詳細的報告都唠唠叨叨好長一段時間,終于說完了,那些東賽露缇恩遠征軍的人居然還沒有什麽反應,難道說,他們真的被吓破膽子了?
艾諾一步一步遵循着禮儀,将受降儀式繼續,待得降軍降将分說清楚,諸多投降代表便開始連聲述說自己盡皆爲卑劣的xx蒙騙,才來到了漢帝國進行非正義的戰争雲雲,而且一幹降将全都是比賽一般,紛紛爲自己分辨,說得一個賽一個辜,給人感覺這裏的都是人畜害的濫好人。
艾諾懶得聽他們羅嗦,反正人跪在這裏本身就表明了态度,隻要他們肯服從帝國軍的調度就好,事實上,這些日子通過觀察,艾諾這邊一幫人心裏還是有點打鼓的,足足二十多萬多降軍啊!比此時新太原城和援軍全部兵力加起來要多得好幾倍啊,萬一壓制不住被對方來個反客爲主,那樂子可就大了。
可是菜已上了桌,吃不下也要吃!
這些日子艾諾可是連那些居民都武裝起來,拿着沖鋒槍之類的玩意兒看守俘虜呢!更别說坦克之類的武器,更是一日不得松懈地作爲威懾力量,對這些降軍進行看押,沒有對登陸點的那些聯軍敗軍進行攻擊,也有漢帝國軍自己被捆住手腳的緣故。
當然,敵軍那邊也不好受。
據艾諾等人得到的情報顯示,目前的東賽露缇恩遠征軍内部其實非常混亂,主要原因就在于主帥米貝特麥的指揮大失水準,這一次的降軍潮,也是這一原因促成。
要是往常,作爲第一線的營寨,怎麽也會是作爲主力的德瑪皇朝軍等核心國家軍隊,和這些投降的雜牌軍隊聯合駐守,可這一次,盡是雜牌軍擋在前面,這才讓衆降軍心生被抛棄的恐懼。
加上物資短缺的情況下,雜牌各軍幾乎斷炊,又有嚴酷軍法鎮壓等因素紛至沓來,顯見主帥完全不拿他們當回事,最終,左右盤算下,大多數被支應到前方的雜牌軍才會直接進行投降。
此外,現在軍中重用神人和教會之人,各軍軍将卻不受重視,也是這些人投降的重要原因,要知道,那些來到異國他鄉,進行侵略的宗教之徒,可不是什麽好鳥,基本上都是狂信徒一類,更有很多出自異端審判機構,這些日子裏,他們可沒少對軍将們進行迫害和鎮壓。
也因爲如此,現在聯軍之中,大部分部隊将士已經厭戰思鄉,猶有戰心的,以這些宗教人士爲核心。
若是這一次的受降儀式刺激下,讓那些還有些戰心的家夥冒出來,再将之收拾掉……這場仗應該就赢了九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