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他在麾下,确實該知道他的評級。”魏淵語氣溫和:“但不要想太多,也别太在意,平常心就好。當然,也記得不要到處宣揚。”
前一句話還好好的,後一句話讓李玉春有些困惑。
魏公是什麽意思?保持平常心,别太在意是說許七安的評級太低,讓我不要因此對他産生厭煩、輕慢等情緒?
可是爲什麽告誡我不要宣揚,以魏公的身份,不該對一個小小銅鑼如此愛護李玉春微微皺眉,猜不透大宦官的意思。
這時,魏淵翻開戶籍,往桌案邊緣一推:“自己看。”
李玉春目光随之落在戶籍上,看到了鮮紅的兩個字:甲上!
春哥險些失去表情管理能力,駭然道:“魏公?”
甲上!
怎麽可能是甲上。
我在打更人組織裏當差十多年,從未見過有甲上評價的,即使是金鑼,資質也隻是甲而已。
甲上是什麽概念?
難怪要禁我的嘴,這事要是宣揚出去,就是捧殺許七安那小子。
哪個打更人能服?
同時,李玉春又察覺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資質測試有三關,分别是“智”、“力”、“問心”。
許七安是煉精境界,戰力那一關是沒資格測試的。
也就是說,他僅憑兩個測試,就獲得了甲上的資質評價。
那麽,如果再加上他練氣方面的天賦,評價會提高嗎?已經突破魏公定下來的評級制度了吧那魏公會不會重新給出評級,還是保持不變?
想到這裏,李玉春心頭竟微微火熱起來。
魏淵合上戶籍,随意道:“記得守口如瓶,你有何事向我禀告。”
李玉春吐出一口氣,措詞了一下,道:“我已經爲許七安開天門了,按照規矩,收了他四百兩。”
魏淵道:“還回去吧。”
甲上資質的人才,本就有資源傾斜,開天門還要收費,那評級還有什麽意義。
李玉春點了點頭。
魏淵看了他一眼,笑道:“天資不錯?幾周天尋出氣感?”
三周天便自尋氣感的陰柔男子和楊硯,對此比較感興趣,也盯着李玉春。
“一周天”李玉春說話的時候,端詳三位高層的臉色。
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楊硯那張萬古不變的面癱臉,罕見的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陰柔男子從瞭望亭走入茶室,陰冷的眼神在李玉春身上一陣打量,冷笑道:“不可能。”
他的反應最激烈。
而向來儒雅溫和的魏淵,恍惚了一下。
李玉春默默低下頭,對三人的反應無比滿意。
“下去吧!”魏淵目送李玉春離開,看了眼兩個義子,“有什麽感想?”
楊硯沉思一下:“需要特别關照嗎?”
魏淵搖頭:“無需拔苗助長,且看着吧。”
接着,他看向陰柔男子,笑道:“你與他年紀差的不大,他如今還無法與你相提并論,往後就說不準了,挺好,也讓你有些動力。”
氣質陰柔的俊美男人點了點頭。
李玉春從浩氣樓出來,沿途碰到幾位銀鑼。
“李大人,什麽事笑成這樣。”
李玉春下意識的摸了摸臉,發現自己嘴角差點裂到耳根了。
“小事,小事”李玉春擺擺手,一邊大笑一邊走。
許七安托人給家裏帶了口信,自己則留在打更人衙門,反複吐納,搬運氣機。
他有明顯的察覺到氣機的運轉對身體帶來的好處,讓細胞愈發活躍,讓精神愈發旺盛。
體魄和力量都在以一種令人欣喜的狀态暴漲。
這種狀态持續到黃昏便停滞了。意味着他踏入練氣境的福利已經結束。
“我現在的狀态,感覺能打十個以前的我,原來二叔和我切磋時根本沒認真,還假裝一副用心對待的姿态,要是他出全力,我恐怕會當場去世”
許七安随意打了幾套拳,虎虎生風,狀态前所未有的好。
他凝聚氣機于雙拳,沉腰下跨,隔空垂在地面。
砰!
地面發出悶響,崩裂出蛛網般的縫隙,塵埃彌漫。
許府。
許新年皺着眉頭,在後廳來回踱步。許平志沉着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嬸嬸看了眼手指絞扭裙角,眼眶微紅,秀氣的眉毛緊緊蹙成一團的大女兒。
察覺到母親的注視,許玲月癟了癟嘴,帶着哭腔喊了一句:“娘”
“你别走來走去的,晃的我頭疼。”嬸嬸煩躁的罵了兒子一句,試探道:“老爺?”
“等消息吧,被打更人帶走,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選擇。”許二叔沉聲道。
嬸嬸咬了咬鮮豔的唇瓣,忽然一跺腳,氣道:“你去跑跑關系也比幹坐着好。”
許新年皺眉道:“跑什麽關系,打更人帶走大哥的目的還不知道,現在不是打點的時候。”
“就知道惹事,就知道惹事。”嬸嬸罵道。
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這時,門房老張跑了進來,人還沒進前廳,聲音已經傳來:“老爺,大郎讓人帶話來了。”
許新年最先迎上去,一家人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許玲月裙擺飛揚的撲倒門邊,忐忑難安的盯着門房老張。
門房老張站在廳前台階上,說道:“大郎說,他已經成了打更人,今晚不回家了,莫要挂念。”
成了打更人許平志和許新年懵然相視。
在眯眯眼和面癱男兩位同僚的陪同下,許七安在衙門的辦事處領到了一件不算合身的衣服,一塊腰牌;一面銅鑼;一把制式長刀。
“合身的差服大概要等兩天這面銅鑼是獨屬于打更人的制式法器。”宋廷風嘴角嚼着糖豆,說道:
“它有兩個作用:一,綁在胸口能充當盾牌,護住要害。可以抵擋煉神境高手的全力一擊。二,敲擊鑼面,震蕩音波,能動搖敵人的精神,産生眩暈、頭疼等負面效果。”
聽起來好一般,宋卿送我的護心鏡可是能抵擋煉神境三次攻擊,銅皮鐵骨一次咦,這不是增強版的銅鑼嗎許七安心裏一動:“司天監出品?”
“當然,法器隻有司天監的四品陣師能煉制。”宋廷風說:
“你明天準時來點卯,頭兒說你以後就跟着我們了。打更人小隊最少兩人,最多四人,值守京城不同區域。通常是三天輪換一次,我和廣孝剛結束夜巡,最近三天都是日巡。”
“那值守什麽區域呢?”許七安有點不情願,值夜班這種事,比996福報更沒人性。
“區域暫定,每次輪換,都會随機分配區域。這是爲了避免有些心術不正的打更人踩點,監守自盜。”宋廷風笑着說:
“偷盜銀子,或者采花。當然,這種例子很少,但不可不防。”
許七安點點頭:“任何部門都有敗類。”
這時,一位吏員匆匆過來,道:“宋大人,朱大人,李銀鑼傳喚。”
春哥找我們了許七安随着兩位同僚,一起朝李玉春的辦公室走去。
每一位銀鑼都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叫做“堂”,這年代坐辦公室叫“坐堂”。
銀鑼等閑是不出去巡邏的,這是小片警銅鑼的工作。
李玉春的辦公室叫春風堂。
房間整潔無異味文牍擺放整整齊齊兩個杯子的青花圖案朝向都是一樣的盆栽的擺放同樣如出一轍春哥真是個精緻的老男人啊。
許七安掃了一眼春風堂。
寬敞的堂内,李玉春坐在案前,把一份卷宗推到桌邊。
“太康縣的大黃山出現了妖物蹤迹,吃了不少人,你們去跑一趟,查明情況,如果妖物境界不高,當場格殺。府衙六扇門的人會協同辦案,人已經在衙門外等着了。”
“嗯,許七安你也去,積累點經驗,你的“戰力”測試不是沒做嗎,這就當是實戰了。”
妖物吃人剛一任職就碰到這事兒?!
我到底是歐皇還是非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