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容顔十分清秀,幹淨的像是初春從雪山之巅蜿蜒而下的溪水,帶着讓人心醉的清亮純粹。
他單膝跪地,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分明是極爲不打眼的裝扮,但是當看到他的容顔的時候,縱然那雙眼睛緊緊閉着,卻也讓人覺得心神滌蕩,仿佛窺見夜幕之中皎潔如初的新月。
讓人不忍亵渎。
鳳長悅極少會有這種感覺,但是這少年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過幹淨,以至于她心中瞬間産生了幾分猜想。
再看到那雙緊緊閉着的眼睛,睫毛很長,像是兩把小扇子,輕輕顫動,便是一陣清風拂過心間。
那少年雖然閉着眼睛,但是似乎并不影響他的行動,在聽到鳳琛的話之後,便是點了點頭,而後朝着鳳長悅的方向“看來”。
若非真的看到他是緊閉着眼睛,看着他的動作,鳳長悅絕對不會懷疑他身上有任何問題。
他的動作十分精準,而且幹脆利落,超菏澤鳳長悅的方向,單膝跪着,一隻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微微垂首。
他這怪異的動作讓鳳長悅眉間微挑。
“淺兮是我八年前無意間撿回來的,非常忠誠,而且實力強橫,放在你身邊貼身保護你是最好不過。他方才是在對你宣誓,此生必将隻忠誠你一個人,所以你也大可以放心。”
鳳琛拍拍淺兮的肩膀,讓他起來。
“以後,悅兒的安危,就交給你負責了。”
鳳淺兮再度點頭。
鳳長悅這才發覺到另一點不同。
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到現在,竟是一直沒有說話。
餘光從周圍掃過,他們的臉上都沒有吃驚之色,顯然是都認識鳳淺兮的。
再孤傲的人,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不說話,除非…。
他不會說話。
鳳長悅幾乎立刻确定了這少年的情況。
甚至,不睜開眼睛,隻怕也是眼睛有問題…。
她唇角微勾:“起來吧。以後你就跟着我混。”
鳳淺兮微微愣住,似是沒想到想象中的歸來的公主居然開口就是這樣的話。
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慎重的點頭。緊緊抿住的绯色的薄唇,還可以看出帶着幾分緊張,而後退到了一旁。
當他後退那一步的時候,周身的氣息頓時變幻,那一股幹淨的氣息忽然消散,整個人都如同消失了一般,隐匿了所有的蹤迹。
如果不是專門去看,或許根本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鳳長悅挑眉看了他一眼。
隐匿的身法倒是不錯。
看來老爹執意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起碼這份信任,已經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鳳琛大手一揮:“走吧!爹帶你看看,這所謂的八荒之地!”
……。
“話說,雲王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居然安排這麽個人在長悅的身邊?還貼身保護?”
淩朗幾人并未跟着鳳長悅等人行動,而是主動要求先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剛一坐下,就開始讨論起這個問題。
淩朗想到軒轅夜,就忍不住後背發寒。
“啧,這要是給軒轅夜知道了,隻怕事情是要大條啊!”
畢竟,那少年…長得确實非常幹淨。
那一身氣質,往那裏一站,時間久了,保不準會發生什麽。
卡西爾勾唇一笑,“唰”的一聲打開骨扇,遮住了自己嘴角唯恐天下不亂的笑。
“那有什麽?這天下,論姿色,誰還比得過軒轅夜?”
幾人齊齊轉頭看他,眼中都是透出一股惡寒。
“咳咳。”
卡西爾也意識到自己的這話說的有點歧義,但是這也是事實不是?
“哎,你們别這麽看着我。你們要是不同意,倒是說出來個人看看,哪個男人能比得上軒轅夜的?有這麽個男人深情相待,天下沒幾個女人能移情别戀的吧?”
衆人默。
這倒也是實話。
不過,終歸看着好像還是有些不對勁。
嶽小棠眨了眨眼睛,道:“我覺得他挺好的啊,很安靜的樣子,而且實力肯定也很厲害。留在長悅身邊保護她,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最重要的是,這是雲王的命令,誰敢違背?
幾人再度默。
雲王那個愛女如命的男人,如今好不容易将女兒找回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疼愛呢!而且他分明是對軒轅夜一早将鳳長悅拐跑很有意見,所以現在這麽做,還真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着别的心思啊…。
“算了!反正都是爲了長悅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蒂亞一錘定音,鳳淺兮那安安靜靜的模樣,實在是非常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雖然說這裏是八荒之地,算是他們的地盤,但是畢竟已經和千族決裂,四大家族之間平和的格局已經破裂,之後必定是風起雲湧,危險重重。
雲王這麽做,也隻是防患于未然啊!
幾人紛紛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雪栖,卻是忽然擡了擡眼皮,玉雕一樣的容顔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們都多慮了。”
“雲王既然那麽疼愛鳳長悅,怎麽可能讓一個看不見東西,也說不了話的男人和她在一起?”
淩朗和卡西爾倒是沒什麽表情,蒂亞和嶽小棠則同時看了雪栖一眼。
倒是忘了這一茬。
是啊,一個不能看,不能說,又實力強悍的人來做貼身侍衛,當真是極好的。
可是…。
蒂亞忽然眼角抽了抽。
“不會說話也就算了,可是,如果看不到…他以後還怎麽保護長悅?”
萬一誤傷呢?萬一來不及出手保護她呢?萬一…。
卡西爾無奈的敲了敲她的腦袋,想要看看裏面都是什麽東西。
“你也不想想,他來的時候,哪有一點看不到東西的樣子?”
動作飄然,行雲流水,直直的朝着鳳琛而去,後來認鳳長悅爲主,那磕頭的方向,也是一點沒錯。
有的人,不需要用眼睛,也可以比大多數人看到的東西都多。
而且,這隻能證明,那個叫做鳳淺兮的少年,分明有着非同尋常的實力和手段!
反而是可以爲鳳長悅放心了。
雪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哎,你去哪兒!?”
雪栖半回身,冷淡的看了他們幾個一眼。
“這會兒,她的事情應該也辦完了,我也得去看病了。若是再拖下去,指不定幾天之後,還得麻煩你們幾個給我收屍。”
留下無言以對的幾個人,雪栖轉身離開。
然而雪栖剛剛走出去不久,就看到遠處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緩緩的朝着這邊而來。
雪栖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氣。
鳳長悅走近,腳下紅色的土地之上,已經生出了一層淺淺的草,鋒利的邊緣從衣服上劃過,并未留下什麽痕迹。
但是她已經知道,隻需要一個月,這些草便是會瘋狂的生長起來,鋒銳的鋸齒便是可以将靈皇強者的肌膚都可以輕易割裂。
而且一旦被沾染上,便是九死一生。
她身後留下一層淺淺的腳印,身上并未留下什麽痕迹。紅色的衣袍随風飛揚而起,有一瞬間雪栖幾乎以爲,她幾乎要飄然遠去。
眨了眨眼睛,鳳長悅已經走到眼前。
“你在這裏等我?”
鳳長悅了然的開口,目光從雪栖已經蒼白如雪的臉容上掃過。
雪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若非是爲了你,我絕對不會再來到這邊。”
他說的這邊,鳳長悅知道并非是值得八荒之地,而是說四大域。
看來,他果然是對自己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懷。
不過鳳長悅并沒有喟歎他人隐私的習慣,便點點頭:“我也很抱歉,當時并未來得及治好你,就忽然離開。”
雪栖勾了勾唇角:“你似乎并沒有十分抱歉的樣子。”
鳳長悅聳肩:“客套話,不必介意。”
“…。”
“畢竟你現在還沒死不是嗎?還是來得及的。”
“…。”
“走吧。到你休息的地方。”
其實原本在鳳長悅的想象中,縱然她老爹比較厲害,在八荒之地這種地方,短短十年,能做到的應該也是有限的。
但是真的走了一圈之後,鳳長悅才發覺,自己難得低估了一次…。
這裏一眼看去,的确是十分荒涼,但是鳳長悅随後才發現,原來那些都隻是掩人耳目用的。
于是,當她看到那堪稱恢弘大氣的青銅色巨石精心堆砌起來的巨大圍牆,以及看到那上面布下的陣法,還有那像是不要錢一樣拜訪的神獸魔核…。
鳳長悅迅速從一開始的震驚,變得平和淡定起來。
但是心中,依然是難掩驚歎的。
走入裏面之後,鳳琛陪着她轉了一圈。
因爲這裏地域廣闊,所以這個建築也是十分的廣闊恢弘,進入到裏面之後,鳳長悅便是發現,裏面的建築布局也非常整齊,風格大氣的房屋鱗次栉比,寬闊的街道上,甚至還很是熱鬧。
那些人看到鳳琛,都是将手放在左胸的位置,微微低頭行禮,表示無上的尊敬。
但是他們的臉上,卻并沒有見到上位者時候的那種緊張和卑微或者是憎恨。
有的,隻有純粹的敬仰和臣服。
而且,這些人的實力,也都非常不凡。
而看到跟在鳳琛旁邊的鳳長悅,他們先是愣怔,而後都是迅速反應了過來,臉上甚至帶着歡喜的笑意,也沖着鳳長悅行禮,萬分恭敬而喜悅。
顯然,鳳長悅作爲公主回歸的消息,已經幾乎被所有人知曉。
“這些人平時大多在城中,隻有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才會出去。而方才你看到的那些人,則是…。”
鳳長悅有些訝異,但是卻又覺得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軍隊?”
鳳琛贊許的點點頭。
“隻是在這裏,并沒有什麽森嚴的等級,隻要遵守這裏的規則,便都是可以在這裏生存下去。”
鳳琛簡單的解釋了兩句,分毫不提每天有多少人爲了能夠進來擠破了腦袋。
隻有能夠進來的人,才足夠引起他們的重視。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卻也是最殘酷而公平的法則。
鳳長悅隐約猜到一些,心中并沒有什麽不贊同。
八荒之地是什麽樣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凄慘無比的死去!各種各樣的厮殺是最常見的,人命在這裏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也唯有這樣,才是迅速團結強大力量的辦法!
而且很明顯,這裏面的人,并非是殘暴兇戾之徒,反而都還帶着幾分友善。
氣氛倒是非常好。
“曾經經曆過死亡的人,總是十分珍惜這樣的日子。”
鳳琛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淡笑着開口。
鳳長悅卻是知道,這樣一句話之後,究竟意味着什麽。
她點點頭,心中對自己老爹的佩服,缺又是上升了幾個等次。
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存活,又可以讓他們保持這樣的一個氛圍,而做到這一切,居然隻用了十年時間…。
他付出多少,隻怕無人知曉。
所以,當鳳長悅看到在街上天空上随意經過的神獸,以及那街邊随意擺放着的各色珍寶的時候,已經非常淡定。
她已經非常确定,她老爹,現在的确非常有資本。
四大家族隻怕一直以爲,這樣一個荒蕪的地方,再怎麽做也是翻不出什麽浪花來的,但是卻忘了一點——這裏再荒涼,卻也是極大的一塊土地,什麽東西沒有?隻要能活下來,那些不都是信手拈來?
當然,鳳長悅自動忽略了曾經聽到的關于八荒雲王以及手下強勢掠奪的傳言。
而且,越是被逼到絕境,人的潛力就越是能夠被激發出來。
所以,在他們都毫無所覺的時候,八荒之地,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崛起!
在千族之上的亮相,隻是鳳琛給出的一個訊号罷了!
這天下,他鳳琛,也是要來分一杯羹的!
當然,或許他對這些并沒什麽興趣。
他想要的,隻是召回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鳳琛所住的地方,除了比别的大一些,恢弘精緻一些之外,倒也是沒什麽特别。
當然,如果忽略那防禦力極好的結界,和那幾乎堪稱奢侈的布置,就更平凡了。
而卡西爾等人,則是也被安排到了雲王府。
不過,從鳳長悅休息的地方,走到這邊,還要經過一片草地,可見這地方多大了。
雪栖毫不猶豫的轉身,前往自己休息的房間。
鳳長悅再度給他把脈。
靈力包裹着精神力在雪栖體内遊走,不出意外,那股詭異的力量,已經越發的猖獗。
在感覺到天堂火的氣息的時候,那一層黑色的霧氣,迅速的做出反應,在雪栖的身體裏到處逃竄。
而這時候,雪栖的身體顯然已經非常糟糕,僅僅是這個行爲,已經讓他十分痛苦。
感覺到身體之内的靈力再度被吸收,那一股詭異至極的力量在不斷的摧毀他的身體,雪栖已經十分習慣,并未露出掙紮扭曲之色。
唯有那越發透明的臉色,和那微微凝住的眉峰,可以看出幾分異常來。
鳳長悅撤回天堂火。
雪栖不動聲色的喘口氣。
“看來,這段時間,你沒少遭罪。”
鳳長悅淡淡開口。
這一次遇到的情況,已經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麻煩。
雪栖眉間微蹙:“怎麽?你也沒辦法嗎?”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虧了…。
鳳長悅瞟了他一眼。
“辦法不是沒有,隻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雪栖擡眼:“隻要能活下去,我都可以。”
鳳長悅卻是并未立刻接話,片刻後才道。
“不過,你最好還是先說說,你是怎麽變成了今天這樣子的?”
雪栖的臉色霎時間一變。
“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也無能爲力。”
雪栖嘴唇緊緊抿住,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幾乎青筋暴起。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忽然吐出一口氣。
“我是被東方家族趕出來的人,你知道的吧?”
當年的事情,他當真是一點都不想回憶。但是事到如今,卻也毫無辦法。
但是,真的再次提起的時候,他卻發現,原來有些事情,原來已經看淡了許多。
鳳長悅沒說話。
“就是因爲…我身上的這種傷…我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但是偶爾會失去自己的意識,然後便會出手傷人,而且…那些人的死狀都十分凄慘…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雪栖深吸一口氣,眼神已經變得冰寒無比,語氣淡漠至極,像是在說着别人的故事。
“直到…我親手殺了她…我才知道,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所以,我就離開了那裏。但是不知怎麽,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做出過那樣的事情,但是身體卻是一日比一日虛弱。”
他不用去想,依然可以清晰的想起,那曾經言笑晏晏的嬌俏容顔,是怎麽被自己一下下的摧毀。
直到,聲息全無。
雪栖閉上眼睛,手指微微顫抖,表情卻格外冷漠。
這時候看,當真是如同一個玉雕了。
“…我曾經想過死,但是後來忽然明白,該死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人。”
鳳長悅眉眼一跳。
“那些人?”
雪栖眼神有些放空,帶着恐懼,卻又有着無盡的怨恨。
“是…那些…可怕的人…。”
鳳長悅心中一動,忽然看向他的眼睛。
“雪栖。”
“這一次等你身體好了,我想,你應該去見一個人。”
雪栖似有所覺,神色變得有些隐晦。
“你是說……”
“鳳雅兒。”
…。
暗沉逼仄的牢房内,血腥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中,低沉壓抑的氣氛讓人精神緊繃,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裏的牢房相互之間都是用極爲強悍的結界強制分開的,這些人縱然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但是相互之間也不能接觸,頂多能說上兩句話罷了。
能在這裏的人,都是永遠沒有機會出去的,專門被困死在這裏,接受一輪輪的折磨。
所以,這裏的人,大多精神狀态也都是十分癫狂,有的陰沉至極,有的歇斯底裏。
作爲永恒之城最爲嚴密冷酷的不死牢房,這裏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所謂不死牢房,便是因爲在這裏,想要自殺都做不到,隻能一次次的接受痛苦不堪的折磨。
而最近,不死牢房之内的氣氛,明顯有些不同。
因爲這裏來了一個新人。
來新人不是什麽稀奇事兒,稀奇的是,這是個女人,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當她第一次被押進來的時候,那些被困在這裏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人,都敏銳的覺察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因爲她居然是被黑刹大統領,林遠,親自送進來的!
忘了說了,不死牢房是一個圓形的多層牢房,彼此之間能夠看到,甚至都可以交流,隻是彼此不能接觸。
但是,那女子進來之後,被關押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那個地方,已經許多年沒有人進去過。
所以,當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被送到那裏的時候,整個不死牢房的人,全部沸騰了起來!
隔着結界,都可以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讓人興奮的味道!
不過礙于林遠站在那裏,他們都死死的遏制了自己幾乎癫狂的心跳!
有的甚至已經将自己身邊的地面都抓出了數道痕迹,瘋狂貪婪的看着那一道曼妙的身影。
林遠早有預料,而且居然沒有露出愠怒之色,反而是揚起唇角,十分寬和的模樣。
“從今天起,這女子便會待在這裏,你們可要好生招待。”
這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幾層被關押的罪人都瘋狂的看着!眼睛裏已經蔓延出了一絲血紅!
林遠滿意的點點頭。
而聽到那些躁動的聲響,躺在地上的女子,終于緩緩清醒過來,而當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便是立刻驚住!
這、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立刻覺察到身旁有一個男人的身影,擡眼看去,卻隻看到一個背影。
看到她動作,那些周圍的人通通歡呼沸騰起來!
千初凝被吓了一跳,心中一顫,已經覺察到這裏有些不對勁。
不。是十分不對勁!
她不敢看向周圍,僅僅是那些喧嚣,那些狂熱暴戾的眼神,已經讓她心中無比害怕!
她知道那個男人是唯一可以救她的,當下什麽也顧不上,就要伸出胳膊去拉他的衣角,想要乞求一番。
林遠腳步微動,千初凝的手已經無力的垂下。
一陣撕裂的痛楚。
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被廢除一身靈力,而且身體已經被損毀不堪。更甚被趕出了千族的時候,她身上除了一身衣服,所有的東西都被奪走,便是想再度恢複身體,也完全沒有辦法。
她走投無路,昏厥了過去。
再度醒來,居然是在這麽個詭異的地方!
林遠低頭看了她一眼,溫溫和和的樣子。
“放心,君上已經交代,絕對不能讓你死,還要讓你好好享受一番活着的樂趣。所以,你大可放心。在這裏,可以安心的待着。”
君上!
是他!
千初凝眼睛一亮,心裏又苦又澀,又帶着一絲希望。
“唔…。”
一開口,她才忽然驚覺,自己竟然無法說話了!
驚慌的看去,林遠嘴角笑容十分平和。
“君上說,人貴少言。”
而後,不管千初凝傷心的神色,他便再度看向了周圍的那些人。
很明顯,聽到“君上”二字,這些人通通都收斂了氣勢,那是源自于骨子裏的恐懼!
“可不要小看她,這女子可是曾經的千族聖女呢。平時你們哪有機會看到?”
林遠雙手負于身後,神色有一些懶散,眼中又帶着一絲奇異的光。
“而現在——她,是你們的了!以後,每天都有人可以獲得自由活動的資格,懂?”
說完,所有人都愣住。
千初凝更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是他們的了?他們?!
這是什麽意思!?
想要說什麽,林遠卻是已經低笑着離開。
臨走之時,忽然回頭看了已經滿眼絕望的千初凝一眼,比出了一個唇形。
——好好享受。
千初凝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然而林遠一消失,那些人卻都是立刻陷入了沸騰之中!
這樣的美人兒!居然是給他們的!還是以前的千族聖女!
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做了什麽事兒,居然能讓那位下了這樣的手!
一群人心中胡亂的想着,看向千初凝的眼神已經變的嗜血而瘋狂。
千初凝下意識的将自己蜷縮起來,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不要…我不要在這裏…”
她低聲喃喃,神情恍惚。
而周圍的人,卻已經齊齊喊出聲來——
“脫!脫!脫!”
“給大爺們看看!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哈哈!”
“小妞!快點兒!别讓咱們等急了!”
千初凝何曾忍受過這樣的羞辱?當即臉色漲紅,胸口一陣無法言喻的憤怒!但是剛剛擡頭,那些人醜陋的樣子便是映入眼簾,頓時胃裏一陣反胃!
“不!不!我是千族聖女!我、我…你們都是些什麽東西也敢這麽對我!滾!都給我滾!不然,等我出去,一定讓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的反應,當即讓很多人都面露不悅。
片刻,一道諷刺的聲音響起。
“到了這裏,你還想着出去?”
千初凝一愣,臉上仍帶着淚痕。
“這裏的人,可都是想死而不得的人,你——又算得了什麽?哦,不,你當然算什麽,畢竟,很明顯你是得罪了那位了…。呵…”
“歡迎之至——畢竟,這裏隻有你一個女人呢。”
那聲音圍繞在耳邊,千初凝頓時心頭一涼,陷入無盡絕望!
…。
這一天,永恒之城之中的人,再度被一個消息震驚的不能言語。
君上在殿上提出,要求娶八荒雲王之女,鳳長悅爲王妃!
而最讓人震驚的,卻是殿上的大臣,居然沒有一個反對的!
在說出這個事情之後,所有大臣都跪地附議!城中的天音鍾足足響了五聲!
天音鍾已經在永恒之城之中存在千年,如果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平素是絕對不會響的。
朝中大臣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決意以命相搏,才會去鳴鍾,一般都是一聲。
若是君上有什麽重要的命令下達,那麽都是鳴鍾三聲。
而這幾年,天音鍾隻響起過五次,其中鳴鍾五聲的,隻有兩次!
第一次的時候,是君上登位的那天,親自揮袖鳴鍾!五聲繞梁,三月不絕!
城中所有人都見證到了那一幕,那尊貴無雙的男人,昂然而立,睥睨天下!
而第二次…便是這一次!
君上在位多年,終于決意要迎娶王妃!
并且再次鳴鍾,天音響徹永恒之城三月!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這意味着什麽?
君上将這件事情,和他登位這件事情看的一樣重要!
彼時,軒轅夜正高踞上首,眉色冷清,尊貴清隽。
“林遠立刻帶人前往八荒之地,送聘禮,下聘書,墨四和澤爾等人則負責安排大婚事宜。”
下面的人聽着,都不敢随意開口。前一天的教訓,以及今天環繞耳邊的天音鍾之聲,都在彰顯着君上的心思!
而就在此刻——
天音鍾第六聲,突然響起,轟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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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江山更重。
我比懶洋洋更懶(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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