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轲拔劍,出劍,一氣呵成,單是一記起手,就逼迫的黃柏鈞不得不全力應對,
一衆劍南道頂尖強者,隻覺得凜冽劍氣撲面而至, 如同寒冬臘月的刺骨寒風,此時他們各個心裏門清,少年劍客竟有此等強橫戰力,想來那位少女說的不會假了,她真的就是郡主,少年劍客也真的就是傳聞中那位天才劍客墨轲了。
少年墨轲被譽爲江湖中破境速度最快的劍道天才,被煮酒亭列入年青一代十大彗星高手之一, 他的劍術由無數場生死血戰曆練而成, 最重殺意,一劍遞出劍勢連綿不絕,隻攻不守,幾乎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黃柏鈞身爲劍南道第一劍道宗師,成名幾十載,自有其深厚底蘊,幾招過後,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年劍客不論修爲還是劍道造詣都遠不如自己,奈何對方劍勢實在過于霸道,不給自己留後路的同時,也不給對手留後路。
這便讓原本可以吊打的局勢,變成了隐約勢均力敵的樣子,
黃柏鈞頓覺顔面盡失。
随着他們這邊剛一動手,雙刀徐平安如同一頭蠻牛一般,撞入劍南道衆多強者之中,雙刀依然在鞘,隻以拳腳,便在四十餘人的包圍之中打出了一方小天地,近身者不是手腳斷裂, 便是重創抛跌出去,拳下難有一合之将。
李央輕搖折扇,大搖大擺的踏上徐平安爲他開辟出來的一條寬闊大道,路徑一座小酒館,李央朝内指了指,
跟随她時間最長,最是懂她心意的王宇庭飛身入内,出來時,雙手各抱一壇女兒紅。
一聲聲慘叫從背後響起,四十餘名劍南道高手盡數受傷倒地,這還是徐平安手下留情,若是出刀,隻怕就是四十餘具屍體了。
河北道經李隸長久經營,無論是軍政還是江湖,稱的上“人才擁擠”這四個字,而如今天賜府麾下的江湖勢力,李隸已經全數撥給了自己的小女兒統帥,
李央花拳繡腿不堪一擊,無妨,身邊扈從連武道榜二十人中的大宗師都有,她要那修爲還有何用?
修煉多苦啊,她可沒有那耐性。
喝酒就好,
李央獨自一人拎着兩壇子酒邁上台階,進入雜貨鋪子,一腳踢在搖椅上,
“睡着了?起來喝酒。”
他們倆年少相識于江湖,在一起打打鬧鬧習慣了,赢貞坑她的次數實在是數不過來,她騙赢貞的次數連她自己也都忘了有多少,就是再過個二十年,兩人仍會是眼下這樣的相處方式。
赢貞眼睛也不擡一下,淡淡道:
“幹喝啊?好歹弄點下酒菜。”
“矯情~”
李央一翻白眼,目光投向門外,王宇庭早就一溜煙準備去了,李央說他是端茶遞水的把式,其實不虧。
她将兩壇子酒放在櫃台上,徑直來到櫃台後面,踮起腳一屁股坐在高凳子上,手肘抵在櫃台上,托着腮幫子望着赢貞,
“聽說李晴雪曾在遂州城攔你,看樣子她是沒攔住,那麽她現在人呢?”
赢貞睜眼笑道:
“按照輩分,你不是應該叫聲姑姑嗎?”
李央斜眼道:
“實在是叫不出口啊,她才比我大幾歲?再說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幾次,這份親情早已淡如水,還不如跟王宇庭關系近呢,不過當着她的面,我還是得親切的叫一聲姑姑,不然她又要給我一耳光了。”
赢貞哈哈一笑,
“那我勸你還是早點改回這個習慣,不然哪天在她面前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她現在可是在成都,你早晚都會遇上的。”
李央雙目一亮,擡手拍開泥封,這位河北道大名鼎鼎的酒蒙子,自顧自的痛飲了一大口,笑嘻嘻道:
“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孔淵晚死的危害遠遠大過早死,所以我那皇姑終于想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長安也會有高手前來助陣,孔淵這次是插翅難逃了。”
赢貞道:
“那你呢,你來湊什麽熱鬧?”
李央打了個酒嗝,笑道:
“大哥啊,這也叫湊熱鬧嗎?孔淵可是殺了我皇叔啊,這仇都不共戴天了好嗎?”
赢貞咧嘴道:
“跟我說話你最好嚴肅點,”
“好嘞!”
李央繼續說道:
“自己人我也不瞞你,想來你也知道我大哥的事,我這麽做呢,無非就是想給大哥積攢點威望,将來斬除奸邪的名單上,添上我大哥的名字,算是爲他正式進入天下人視野做的第一步,不得不說,我這位姑姑的眼光是真的不錯,我們李家小一輩中,能跟我大哥打擂台的,那真是一個都沒有,真的,有機會我給你倆介紹認識一下,”
赢貞沒好氣道:
“你又想讓李堅跟我攀上點交情?你這當妹妹的确實當的很盡責。”
李央毫不在意被他戳破,嘿嘿笑道:
“你是我赢大哥,他是我大哥,大家本來就是自己人嘛,再說了,你赢大哥遲早要和玄門那幾個老神仙鬥一場,按我李家如今和玄門之間的關系,介時自然是要幫玄門的,但我大哥可就不一樣了,他信佛,你說巧不巧?”
赢貞譏笑道:
“李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佛吧?”
李央面不改色心不跳,堅定道:
“不,他信。”
王宇庭手捧着一個托盤,上面是自家郡主最愛的下酒菜,他還十分貼心的準備了兩隻白玉酒碗。
李央拉來一隻小方桌,放在搖椅旁,給赢貞倒滿,
“咱們喝酒看熱鬧,這可比去戲園子看戲有趣多了。”
叮~
兩隻酒碗撞在一起。
鋪子外,項翦對于水井那邊的厮殺完全不感興趣,他畢竟是出身軍旅,對江湖争鬥這種事情一般提不起什麽興趣來,倒是遠處一家棺材鋪前,有個賊眉鼠眼的老頭總是盯着自己,這讓他有些不高興,如果是個大美人這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還好說,一個糟老頭子看你娘的看。
項翦随手在屁股下的青石台階上掰下一塊,甩手擲出,勁氣之強,使得石塊這一擲之力都帶着破空之音。
“嘭”的一聲,那老頭的腦袋被砸的稀巴爛,石塊去勢不減,直接砸穿棺材鋪的闆門後,竟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嗯?
項翦好奇的看了過去,
棺材鋪的門闆從裏面被挪開,走出一位貌美婦人,姿色之高,項翦也是頭一次見到,隻見她手裏正握着這塊石頭,眉頭輕蹙。
一旁的紅椿夫人見此情景,皺了皺眉,垂首湊過來,在項翦耳邊低語幾句,
項翦表情恍然道:
“原來是三十五歲才入芳華榜的莊夫人,确實當得起紅顔禍水這三個字,”
莊夫人不是浪婦,相反,倒是一個貞潔烈女,不過他的夫君朱子熹死于縱欲過度,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所以天下有很多自信的男人都不信邪,想要體驗一下,縱欲過度沒體驗到,死,倒是體驗了。
實在是這位莊夫人修爲已經直達無爲境,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武道大宗師。
被這樣動人的美婦盯着,項翦倒是挺樂意的,哪怕就這麽看一天,都無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