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府,
春神樓對面街道旁一排的攤位中,有個常年在這裏推車賣冰糖葫蘆的中年漢子,他的生意很好,糖稀給的足,而且比别家賣的串子上要多一顆,正因這樣, 基本上不到傍晚,他的糖葫蘆就會賣光,每天都是這樣,每天都是一百三十文小錢的收成。
不過最近有點特殊,大名鼎鼎的姜閥明珠好像就住在對面的春神樓,每天傍晚都會來這裏買一串冰糖葫蘆,這也使得他每天都會偷偷藏起一串, 專門等着這位山南道第一大美人買走後,才會收攤回家。
臨近傍晚,旁邊賣羊雜碎的劉老漢熬起一大鍋骨湯,就開始坐在長凳上等着顧客上門了,
“許老弟,你這糖葫蘆老漢吃着并不怎如何出彩,怎麽咱們堂堂的佩甯小姐就這麽喜歡呢?”
中年漢子面前的攤子上,糖葫蘆早已賣光,此刻雙手攏在袖中,神态悠閑,隻等着最大的主顧上門後就收攤回家,
“你懂什麽?味道不好人家姜閥主能看上?這長沙府滿大街賣冰糖葫蘆的,她老人家唯獨來我這裏,這說明什麽?怎麽?難不成你比她老人家胃口還刁?”
徐老漢咧了咧嘴,開玩笑般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說道:
“我呸!你許滿多多大的人了,稱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老人家老人家的’,你也不嫌害臊丢人,”
另一旁賣肉餅的老妪張婆也是附和着笑道:
“就是說啊, 我這麽大歲數了,也沒見你許滿多恭恭敬敬稱呼我一聲老人家。”
中年漢子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倆這是嫉妒我,姜閥主不愛你吃你們那些個玩意,就好冰糖葫蘆這一口,偏偏我老許又是整個長沙做的最好吃,沒辦法,我高興稱呼她老人家爲老人家,怎麽着吧?”
三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商販,操着一口濃濃的長沙口音,你一句我一句的趁着閑暇時間插科打诨說着玩笑話。
這半旬以來,春神樓比長沙府其它任何地方都要讓人感到肅穆非常,實在是因爲從這裏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等,讓人看一眼就會覺得很不一般,這也導緻很多本地人足足半旬都沒來這裏打過牙祭,實在是樓裏的氣氛太過恐怖,不敢進啊。
一身男裝的靈秀女子從樓内走出,樓内樓外的進出之人無論是誰看到她,都會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
女子徑直走下台階,來到賣冰糖葫蘆的攤子前,笑道:
“老許,還給我留着一串嗎?”
一直關注着門口動靜的中年漢子,自打看到女子出來,便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熱情的笑道:
“留着,留着,怎麽可能不給您老人家留着。”
漢子将藏好的冰糖葫蘆取出來,上面整整十二顆,比他平時賣的還要多三顆,
姜沛甯伸手接過,掏了錢,直接便在路邊吃了起來,
中年漢子就這麽低頭哈腰,滿臉喜色的看着姜閥閥主吃糖葫蘆,
這時候,街邊走來一位姿色同樣不俗的紫衣女子,看她樣子似乎是想要入春神樓,不過當她看到姜沛甯的時候,改變路線,徑直朝着這邊走來,
“解語給夫人請安,”
許滿多和他身邊的一衆攤販子頓時大眼瞪小眼,他們都在疑惑,還沒出閣的姜閥主什麽時候成夫人了?難道已經出嫁了?不會啊,這麽大的事,長沙府應該人人都會知道的啊。
姜沛甯嚼着山楂,笑道:
“藍殿使不必客氣,好多天沒見到你了,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藍解語特别喜歡和眼前這位未來的教主夫人說話,一來對方沒有什麽架子,二來或許是同爲女子的緣故,兩人私下交流過幾次,相談極爲融洽。
藍解語聚音成線,傳入姜沛甯耳中:
“這些天解語一直在北線盯着,今天回來也是要向教主禀報,天賜府确實撤軍了,現在想想,真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一位少女公主對皇室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簡直是匪夷所思,我派人一路尾随跟蹤,發現李隸親率三千精銳朝着長安方向去了,而其他大軍正有序的向北方撤軍,看來天賜府造反一事總算是塵埃落地,也不知道咱們這位皇上會以什麽樣的借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姜沛甯以同樣的方式傳音道:“皆大歡喜的局面自然是需要一個皆大歡喜的借口,”
藍解語點了點頭:
“夫人說的有理,對了,洛陽那邊大姐有消息傳來,是關于沐副座的,好像是沐副座在蔡州一帶的深山中,發現了一處鬼市,是一座隐于深山之中的小鎮,有兩個鬼王,一個來自天玑閣,身份未知,一個是聖門八邪之中的花君邬羿那個老色鬼,
沐副座的消息中說,此處鬼市之中,現在正流傳着一種被叫做地萃草的東西,那東西也就拇指大小,長的像是樹根一樣,模樣不起眼,但是内中卻蘊藏着精純的靈氣,聽說汲取一顆地萃草中的靈氣,便等于苦修數月,而且需要以物換物,銀子根本買不到,大姐的意思是,山南道風波既然已經平息,想着讓丁殿使親自走一趟,查清楚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若是真是有這般作用,我們明教好提早下手,畢竟天玑閣已經提前一步了。”
姜沛甯聽罷,表現出濃濃的興趣,赢貞曾跟她說過,此間事了,會去一趟劍南道,反正都是要出門,辦完劍南道的事情後,不妨與他一起去那處鬼市瞧一瞧,畢竟他現在正需要穩固境界,如果那東西真是這麽有用的話,想辦法弄一點也是好的。
“貞哥和丁殿使都在後園,你進去吧,我吃完這串冰糖葫蘆就會回去。”
“好的,”藍解語告退離開。
或許是這段時間常打交道的緣故,中年漢子許滿多隻覺的這位姜閥主平易近人,身上一點都沒有那種大戶人家的架子,這也使得他說話間的膽子大了一些,
“閥主,剛才那位女子怎麽稱呼您老人家爲夫人啊?您啥時候出閣的啊?咱們長沙府的百姓咋都不知道呢?這麽大的喜事,您可不能不通知大家夥一聲啊,這可是長沙府最大的喜事了。”
姜沛甯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笑眯眯道:
“放心,我真要出嫁的那一天,一定讓長沙的鄉裏鄉親全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