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四人打的火熱,林木燃燒化爲的黑色灰燼飄散在潼陽府上空,像是下着黑雪。
他們所鬧出的動靜太大,也終于驚動了官府,府兵和城防衛所也紛紛出動,趕往事發現場,到了地方一瞧這場面,望洋興歎之下也隻能是當個看客,
不過官府也從周圍圍觀的人群中得知,拼鬥雙方皆是鮮少現世的頂尖人物,其中有一方還是魔教中人,
而一直以來朝廷對于魔教的态度都是能剿則剿,于是便有人将此事報于潼陽府知府範建,
範建見涉及魔教人物,又在自己的地頭上發生,趕忙修書一封着快馬送至黃州府太守大人處,由他定奪。
……
趙府後園,
濃濃靈霧将整個後花園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讓人看不清内裏光景。
赢貞背手漫步其中,
他已經到過城外,也看出聯手三人各懷心思之下難以全力以赴,而聶無懼眼力高明,正是看準此點,打法不留餘地,專用些不要命的招式,反而完全不落下風。
而赢貞之所以來到趙府,也是因爲神識探查到趙府後園有些古怪,其中有一道氣息紊亂粗重不似人類,而另一道氣息直至赢貞步入花園方才察覺到。
趙家府中這口古井存在已久,因是一口活水井,加之井水甘甜凜冽,百年來一直是作爲飲水,以及澆灌後園植物所用,但自從出了這件奇事之後,井轅水桶已然全部撤去,隻留下由青石壘成,足有半人多高的井口。
此刻,一隻金背大蟾蜍正趴在井沿邊上,它的個頭足有西瓜那麽大,雙目圓瞪看上去怒氣沖沖,腮幫子急劇鼓動,發出低沉的“咕咕”聲,
以井口爲中心方圓一丈的空地上,插着幾十面小令牌,令牌或大或小,或高或矮,分布四周,看其布置規律,俨然像是一種奇特陣法。
一個體型肥胖的道士正倚在一棵大樹底下打盹,若不是看他身邊扔着一柄浮塵,赢貞還真看不出他是個道士,
此人敞胸露懷,肥大的肚皮油光锃亮,懷裏還抱着個酒壇,嘴裏鼾聲如雷,口水一絲一絲流下,落入懷中酒壇。
就在這時,井邊那隻金蟾瞥了那道士一眼後,調轉方向,兩條粗大的後退猛力一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看樣子它似乎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它這一動,地面上離他最近的兩枚令牌也生出感應,忽然間拔地飛出,一枚飛上半空攔截金蟾去路,一枚則是迎頭拍下,
”嗙“的一下,金蟾一腦袋撞在飛來的令牌上,它被撞的七暈八素,令牌卻是紋絲不動,而另一枚牌子已然拍到,
“啪“的一下,金蟾像是皮球一樣被拍在地上,暈暈乎乎間,它趕忙又跳回井邊,沖着老道又是”咕咕咕咕“的一陣亂叫。
看模樣,這隻金蟾已經嘗試過無數次逃跑,隻是受困于令牌小陣,都沒有成功。
就在這時,原本熟睡中的老道猛地擡頭,睡眼朦胧扭頭看向一側,原本眼睛就小此時更是眯成了一條直線,
他目光所望之處,正有一個儒雅的身影負手站立,一身黑衣,木钗束發,一張俊逸的臉龐此刻也正沖着他點頭微笑。
那道士抓起手邊浮塵一甩,坐直身體,伸出手指擺弄着嘴角的兩撇小胡子,皺眉道:
“尊下何時來此?“
赢貞笑答:“剛來不久,見道長睡得正酣,便沒有出聲打擾。”
胖道士心裏咯噔一下,這小子看模樣最多二十來歲,都來了好一陣子我才發覺,看樣子起碼比我高出一個境界,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如此年輕的超卓人物?
這胖道士便是廣陵子師叔,浮塵宗掌門的師弟厲塵,他好奇的打量着赢貞,
“像閣下這等身手,絕不是無名之輩,即使老道我也是生平僅見,不知閣下來此所爲何事?難道也是爲了這隻金蟾?”
赢貞微笑搖頭,“我對金蟾倒是沒什麽興趣,隻是聽說這裏有金蟾涎可開靈樞,想讨一點贈予友人。”
厲塵聽了哈哈一下,肚皮上的肥肉都是跟着一顫,
“好說好說,老道将那金蟾涎置于鼎中煉化,明日早晨便剛好七七四十九天,介時開爐取丹贈予擱下一些便是。”
赢貞心中頗有些納悶,
“我與道長素未謀面,今晚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爲何道長這麽大方願意贈予一個陌生人呢?”
厲塵拎起酒壇喝了一口,毫不避諱的說道:
“因爲閣下很強,強到即使老道我也摸不透你的深淺,這世間一切,莫不是以實力說話,閣下若不是有這實力,老道都未必會和你說這麽多話。”
有意思,
赢貞覺得對方還挺敞亮,說話直來直去開門見山,與這樣的人說話也确實省事多了。
“那就多謝道長了,”
“小意思小意思,”厲塵将趙家之物随手送人,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此刻離得近了,赢貞也發現,這老道一靜一動皆出自然,說話随心随性,深谙大道自然之理,雖然也同樣摸不清對方修爲,但比起聶無懼來應是強了很多很多。
“那道長在此,是想抓到這個小家夥嗎?”
厲塵先是看了一眼氣鼓鼓的金蟾,接着黯然一笑,
“不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老道問天打卦自知大限将至,可這幾十年來,老道身爲山門護法,卻沒有爲宗門做過一件事,如今聽聞此地有金蟾出世,此物屬水,小小深井不足養之,此等天地所生之靈物與我等修行之人一樣,也需擇地修煉,我宗門内有一奇瀑,自山中而來歸山中而去,接天地山川之靈氣,我欲将它收服帶回宗門,一來可造福門内弟子,二來也算是給這小家夥一個更好的修煉場所。”
“原來如此,”
赢真沉吟半晌,又接着說道,“道長看起來也不過六十由餘,既是修行之人,爲何壽元這麽少?”
“哈哈,其實老道今年已逾百歲了,人活得越久煩惱越多,”說完,厲塵拍了拍懷中酒壇,“酒實在是好東西,這些年若不是有它陪我.咦,對了,閣下想不想嘗嘗呢?我這可是上等的佳釀。”
赢貞聞言一愣,要不是先前看到對方口水都流進去,還說不定真想嘗嘗,現在嘛
“不了,還是道長留着自己享用吧。”
“哈哈~”厲塵提起酒壇咕噜咕噜猛灌幾口,袖子一抹嘴巴,
“其實.閣下的身份并不難猜。”
赢貞心知對方若真是一百多歲,那閱曆自然是極爲豐富,猜到自己身份也不意外。
“難猜與否,道長還是不要猜了。”
“好吧,不猜了,赢教主.”
赢貞頓時莞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