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着洗着,她的眸子卻愣愣出神,一旁的許靈均,看出了女孩似乎有心事,也不多說,安靜的坐在一邊慢慢等待。
片刻後,女孩輕聲問到:“你們這有沒有郵局?”
“有……你幹什麽?”程風輕緩的回應。
女孩一邊洗碗,一邊眼中似有憧憬的說到:“想給我媽寫封信,告訴她……”
說到這裏,女孩腼腆的低頭,徐徐吐出。
“我找到了個家…”
安靜,程風飾演的許靈均,緩緩擡頭看向身旁的女孩,他那毫無生氣的眸子,閃爍着莫名的光澤,似乎帶點恍惚。
家!
隻一個字,讓人莫名觸動,女孩純樸的感情,簡單的一句話卻道盡了人們内心最爲向往的港灣。
一個字,家,極具力量!
家,這個幸福而溫暖的字語,何止是程風此刻飾演的許靈均心中向往的,就算是如今,多少漂泊的人,都在内心祈禱這個字的降臨。
家是什麽?家,家就是一個避風港,一個心靈休憩的場所,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家是鳥挂在樹杈上的巢,家是兔子挖的洞,是螞蟻構築的迷宮,在這個世上,就連動物尚有自己的休憩之處,何況自诩爲萬物之靈的人呢?
是的,誰不想有個家……
人這一輩子總是要個家,有了家才有一切,才有奮鬥的目标,才知道這個家對一個人是多麽的重要,才明白何謂栖身之地,歸宿之處!
沒有屬于自己的家,不論走在哪裏都會顯得身單影隻,難免心裏藏着荒涼,難免靈魂總是迷惘的飄來蕩去。
家就是熱騰騰的飯菜與人共享。
在疲憊的時候有個他或她的肩膀依靠!
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時候有個人可以安慰!
把各自的快樂或悲傷與之分享,無論身在何處都有一份牽挂與被牽挂。
程風飾演着許靈均,低頭,不敢看向女孩,眼中都是閃躲,呼吸有着些許的顫抖,語氣中有着壓抑到極點的抖動,說了聲:“明天……明天…再說吧……”
說完許靈均起身,拿下挂在牆上的毛巾關心到:“你累了,你洗洗臉吧。”
哈哈哈哈……
一陣悅耳的稚童笑聲,從窗外傳來,看來剛剛跟來的小孩,郭樸子并沒有趕走他們,屋内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窗邊。
程風飾演的許靈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對女孩說到:“你先休息吧,我得要喂馬了!”
“哎呀,他出來了,快跑!”幾個小屁孩看見許靈均就要出來,扒在窗戶上的三三兩兩,立刻四散奔逃,稍帶眼的功夫就跑了個沒影。
“卡!”
一聲令下,這場戲暫時告一段落,程風長舒一口氣,劇組成員們也打算開飯。
片刻功夫後,劇組同仁們坐在幾張桌子拼在一起的臨時餐桌上,談論着今天的戲份,所有人都是發自内心的感慨,那時男女感情是今人無法想象的。
程風也是向往,這個時代不曾擁有過的純真和質樸,起碼對照當下,在男女感情方面,人們沒了當初的簡單和美好。
“程風你好!”
就在程風愣愣出神的時候,扮演劇中的女主演員,陳果走了過來,坐在了程風吃着盒飯的餐桌旁。
“嗨,你好,你叫陳果吧,你剛剛演的很棒!”
陳果笑着說到:“謝謝,我看你在吃飯的時候一個人出神,怎麽了?”
“隻是被劇中角色帶動起情緒了而已,一時間想的有點多了!”
陳果點頭,接着問到:“你覺得我剛才表演的怎麽樣?”
“很好,在我看來你真的演活了李秀芝。”
陳果一臉欣喜,得到程風由衷的誇獎,她的内心激動,也不枉她足足提前兩個月來塑造這個角色。
片刻劇組吃完之後開始收工,今日的戲份暫時就先到這裏。
夜晚,天色剛黑,所有人都開始三三兩兩的閑逛起來。
程風也沒有回到劇組安排的房間,而是找到牧場草原的僻靜處,躺在草地上仰望着這祁連山的星空。
流水牽出的倒影,河岸山巒疏影靜立,清風徐來,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讓人變得安靜,在距離程風不遠處視線盡頭有着幾處篝火,應該是劇組同仁們,在那裏閑聊。
仰望着星空,程風對今日拍攝的橋段感觸頗深,許是沉浸在人物沒有走出來,程風低聲呢喃了一句:“從前書信很慢,車馬很遠,一生隻愛一個人!
那曾經真正發生過的事情,怎麽就變成了現代人的童話,現在的人到底怎麽了?”
程風疑惑,如今的人們,交通便利,信息交流迅速,可以短時間就去到很遠的地方,遇見更多的人。
卻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更多的選擇,也就越是容易被迷亂了眼,一生隻愛一個人,某種程度上好像成了奢望。
程風在回想今天拍攝的過程中,這部電影他前世沒有看過,更不知道裏面的劇情,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這部影片。
可是剛剛的演繹,程風不止一次的内心感動,如今一人躺在草地上,想了想爲什麽扮演許靈均的時候,他的内心卻是感動莫名的,細細想來究其根本,得出結論,還是因爲那時人們的感情隻有簡簡單單兩個字——單純!
好像這麽一想,或許有人會說不就是單純嗎?這有什麽大不了?
不過仔細想想是真的稀缺,如果将來電影上映,怕是很多人都會說,再也沒有像許靈均這樣的男人,再也沒有像李秀芝這樣的女人了!
不過程風也能理解,畢竟在現實生活中,彼此不嫌棄、且都善良的情侶也有很多。
隻是現實束縛了愛情,隻是彼此對物質和理想的要求差異過大,隻是虛榮和外在評價左右了真誠。
所以,房子,車子,票子等外在因素,推動冷漠和隔閡去侵蝕熱情和真心,讓美好的感情無疾而終!
“罷了不想了!”程風起身,打算回到自己的住所,爲明天的拍攝準備。
畢竟他隻是一個演員,想那麽多也改變不了現實,就用自己滿含感情的演繹,給沉重的現實面前搭建一個幻想。
或是,一個寄托,亦或是,一種可能。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