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此刻在化妝師的幫助下化着妝容,這會的他留着一頭長發,有點淩亂,随意的垂落在眉間,下巴唇角處,留着沒有剃幹淨的胡茬,看上去帶有一絲風霜之色。
穿着一身洗的有點發白的藍色公裝服,這種服飾是那個時代許多人穿的衣服,服裝上胳膊肘衣角上早已被磨損的破舊,有的地方已經爛了。
敞開的工裝,裏面套着一件破舊的棕色毛衣,毛衣就像是斑駁的牆面,線條處都是褶皺,好像随意裁剪一個線頭就會崩塌一樣。
腰間圍着圍裙,圍裙看上去像是帆布做成的,裙角早已是破破爛爛,上面全都是污垢,像是燒火做飯熏黑的一般。
等到化妝老師,給程風打理完造型後,一個七十年代被下放勞改的落魄知識分子形象躍然于人們的眼前。
程風也開始慢慢進入狀态,此時的程風看上去,眸子眉宇間,多是平和,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小心謹慎,像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孤家寡人。
這會的程風已經沒了往日給人的朝氣,多的是垂暮之年才有的小心,畢竟許靈均經曆了十年的動蕩,且是被重點關注的目标,長時間的壓抑,讓他早就失了原有的風采。
程風的許靈均整個人舉手投足流露着一股發自内心的小心謹慎,而眸子裏,雙眉一直皺着,讓人看得出來這人因爲時代的動蕩,内心已經是千瘡百孔。
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睛,看似平靜,卻毫無生氣,隻一眼看去,就會覺得這人身上有着膽怯,還有那印在心底怎麽抹都抹不去的自卑!
畢竟他被人打上老右的帽子,用如今的認知來看,這人就是當時又窮、又挫、徹頭徹尾的Loser。
在那個朝不保夕的年代,就連乞丐都要比他來的高貴,可想而知,被流放到這裏和他有着相同境遇的人們,到底經曆了多少磨難,在人們肆無忌憚的淩辱下,很多人的人格被摧毀,還有心氣的早就了結了自己,活下來的,心裏面已經空空如也,再無半點對生活的渴望,有的稱之爲行屍走肉再恰當不過。
程風飾演的許靈均,就是如此,雖然看上去他此時有着健康的身體,可是舉手投足都是自卑到骨子裏的怯懦,他是一個失敗者,是時代的邊緣人,是一位有着孤獨靈魂無依無靠的浮萍。
他内心善良、兒時境遇凄苦,父親棄他而去,母親英年早逝,留下幾歲的他,獨自一人在人世打滾,卻又因爲出身,遭遇了十載風霜寒苦的折磨。
如今雖然已經摘了帽子,但一個人經曆的創傷,身體上的雖說可以撫平,可是心理上的烙痕卻如何能輕易溶解。
孤獨、孤寂、困頓,就是這個人物當下的真實寫照。
程風來到拍攝現場,一間包括吃住睡的土屋内,窗戶的木制邊框,不像别人那樣四四方方,已經有點扭曲變形,糊上的窗戶紙,還漏着風。
土房内,連個像樣的爐竈都沒有,隻用幾塊土石簡單磊起燒火的地方。
屋内全都是煙熏下,熏黑的牆面,看上去不知道的還以爲這間屋子裏曾經發生過火災。
屋内床上,沒有褥子,褥子是用稻草編織鋪就的,看這粗糙程度,程風清楚這應該是許靈均這個人物自己親手做的。
還有被子也是單薄破舊的,順帶着還有幾張毛毯,不過也已經破舊不堪。
畢竟那個年月,正常人都是按需分配的,一窮二白的情況下,普通人都是勒緊褲腰帶活着,更别說他這個時代的邊緣人,給予的物資隻要讓他能活着就不錯了。
屋裏面真的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所謂家具根本沒有一件像樣的,許靈均喝水的杯子,也是那個年代最具鮮明代表的搪瓷杯,崩裂的搪瓷裂紋,預示着差不多也有了一些年頭。
此刻演員已經準備就緒,程風也來到了他所扮演角色,生活的破舊土屋内。
等到攝像機,所有劇組工作人員準備完成。
片刻後,一段相逢的戲碼上演。
啪!
一聲闆響,新的橋段開始拍攝。
呼……
呼……
短促的吹噓聲響起,程風飾演的許靈均,此時一身落魄,小心的揉捏着手中的稻米,吹着裏面的灰塵,顯然是到了吃飯的時候。
手裏捏搓着大米,把沒有剝幹淨的谷粒重新收拾一遍。
接着小心的放入自己手中,那已經被火熏黑的小鋁鍋裏,鋁鍋大小就比尋常人家的飯碗隻大了一圈而已。
程風飾演着許靈均,随後拿起他那喝水的黃綠搪瓷杯子,舀出身旁水缸的水倒入小鋁鍋内。
接着蹲了下來,在土石磊起燒火的地方,打算做點米粥充饑。
簡易搭建的燒火處,更像是人們野外野炊時零時制成的,裏面放着幾根木柴不斷燃燒着,程風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小鋁鍋擺放其上。
就在程風飾演的許靈均,蹲在地上燒火做飯的時候。
吱嘎一聲!
一個幹瘦留着寸頭的人,突然撩開門簾破門而入,自顧自的蹲在程風的許靈均身旁。
拍了拍許靈均的肩膀,一臉高興,帶着點興奮,急迫到:“老許!”
“啊!”程風木納的開口,看着眼前的郭樸子,愣愣回了一句。
“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郭樸子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臉欣喜的笑容,蹲在程風的身旁,接着拍了拍程風的大腿,說到:“哎!你要老婆,隻要你開金口,我等會給你送來!”
程風聞言,笑了笑,低頭看了看自己鍋裏剛剛煮的粥,又擡頭看着蹲在身旁一臉期待的郭樸子,不覺間搖頭,帶着不以爲意的笑容,起身來到水缸旁打算喝杯水。
着急答複的郭樸子,急忙問到:“怎麽樣啊!”
“呵呵……”程風憨憨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帶着點不置可否的口吻,看着眼前跟他玩鬧的郭樸子,不以爲意到:“那你就送來嘛!”
郭樸子聞言,急忙起身,高興指着程風大聲喊到:“好!君子一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