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汀,回到家中,有一點懊惱,她剛剛洗完澡,全身裹着浴巾,看着鏡中的自己,皺了皺眉,随後喃喃說到:“該死!”
她有點生氣,生氣自己今天面試時的失态,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這部《沉默的羔羊》裏的女主,是徹底無緣了。
這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她自己,當程風表演開始的時候,原本一個活生生充滿男性荷爾蒙氣質的人,就這麽在自己眼前硬生生轉換成另外一種大相徑庭的模樣。
等到那叫程風的亞洲演員,讓人雌伏的表演完成後,克裏斯汀腦中就隻剩一片空白。
接下來輪到她試鏡,不要說就是一團漿糊。
此刻,浴室中,克裏斯看着鏡中的自己,眉眼動人,可不知爲何,原本自戀的她,看着倒映,突生一種自我的厭惡。
“該死的克裏斯汀!就知道關鍵時刻掉鏈子!”克裏斯暗罵一句。
呼…………
長歎一身,克裏斯汀舒緩着自己心中的郁悶,來到卧室,發現女友躺在床上已經先她一步睡着了。
今天她沒了和女友溫存的念頭,托着疲憊的精神,躺在床上,緩緩入睡。
也不知多久,似乎是今天經曆的一切,尤其是程風的表演給她的沖擊太過震撼。
她模糊間夢見了白天的那一幕。
夢中,她率先進入房間拿起劇本,坐在屋内的座椅上,熟讀起來,體會着劇本字裏行間傳達的情緒。
啪!
就像是一聲槍響,讓她一驚,下意識急忙起身,就要大聲說出剛剛在劇本中背熟的台詞。
忽的一個愣神,看着眼前的男人,這是一個充滿戰士般的鐵血,雄性荷爾蒙滿溢的人。
隻是此刻他似乎在轉化消融着自己,下意識的克裏斯汀心中震驚,她看見的是一個人,有内而外的改變。
與其說是改變,克裏斯汀覺得這個男人更像是進化。
這個男人此刻讓克裏斯汀忽然間覺得,他的一颦一笑,眼神中,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四個字深不可測!
這是一種内心充實,心若深淵,散發出無底般的幽暗未知的強大之感。
程風那似有若無的猩紅眼眸,就像是瞳孔中矗立着半掩的地獄之門,有一種一切盡收眼底的從容。
隻一眼就讓人覺得,所有人在他面前是赤裸的,幼稚的,這是一種富有學識,洞悉世間規律的姿态。
膽識過人、心思缜密,有着超卓的行動力,不知爲何克裏斯汀覺得這個男人平靜的表面下,隐藏着絕無僅有的強大。
人類擁有崇拜強者的天性。
面對隻比自己強一星半點的人,一般人大多都是不服氣,更多的是妒忌。
但程風此刻的身姿,這種擁有絕對碾壓優勢的強迫感,克裏斯汀察覺,她不覺間是仰望的,還有恐懼,進而崇拜!
就像是神話傳說中,原始先民面對降下災厄、帶來死亡的惡神,紛紛供奉祭祀,跪伏時的心情。
可這不是眼前男人的全部,在程風的眼中,克裏斯汀覺察到這個男人是悲傷的,她能感覺到這個人,即便是一個強大未知的怪物。
可那股悲傷,就像是他曾經也去過地獄遭受過慘絕人寰的折磨,幸存下來一般。
在他眼眸中,無時無刻訴說着他過往内心中的心殇。
克裏斯汀看不清程風眼中的悲情從何而來,但她相信,隻要是經曆過地獄往昔的人,就會不由自主心生同情。
這種同情,像是溫暖的陽光,能消融掉他惡行下給人帶來的憎惡與恐懼。
衆所周知,漢尼拔的童年是不幸的,他的悲傷就從他的妹妹被人分而食之,而他也在昏迷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咽下了他妹妹的供奉。
讓克裏斯汀對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起初強大衍生的崇拜,也開始爲他漸漸着迷起來,甚至可以容忍他一定程度上的罪行。
而程風此刻,呼之欲出的還有兩個字優雅!
舉止言談,處處流露着一種讓人自慚形穢的過人優雅。
性感迷人,沉穩從容,彬彬有禮,言談出口成章,每個舉止無不告訴着人們,眼前的男人是個考究精緻的傳統紳士。
而試鏡的導演和作者本人,看着程風此刻的姿态,口中時不時傳來贊歎,同時提到最多的名字叫做:“漢尼拔!”
漢尼拔嗎?!熟的克裏斯汀,看着眼前的程風,贊歎到:“這就是漢尼拔!!!”
一個食人魔!一個優雅到骨子裏的紳士,如此強烈的反差!
讓克裏斯汀感覺程風此時扮演的狀态,就像是帶有緻命毒素的頂級藝術品,既迷離人眼,卻也能讓她丢掉性命。
突然,程風扭頭看了她一眼!
隻一眼,克裏斯汀,就發現他眼中對自己的寵愛。
這種莫名的悸動,讓克裏斯汀聯想書中的劇情,竟然生出了某種僥幸的幻想隻要我符合眼前這叫程風男人的心意,就能逃脫他的殺害,甚至成爲他寵愛的對象,準确的說是寵物!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宗教中對神靈的祭祀一樣的心理,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克裏斯汀的心中。
程風的漢尼拔,克裏斯汀眼中的邪神,就這麽活生生的被程風演繹出來。
仿佛每個人心中聽到了來自靈魂原始深處的呼喚。
遵守他頒布的教義吧!
盡情取悅于他吧!
你就能獲得他獨有的庇護與祝福!
眼前的程風不是一頭食人惡魔,而是一尊真正的邪神。
他強大無匹,高高在上,渾身上下洋溢着神聖的光輝。
他作惡多端,降下災厄,卻又庇護讓他所認可的信徒。
他本是人類,卻因過往,無悔的踏上邪神之路。
克裏斯汀,就像是看見生食血肉,用不存于世的目光凝視,站在食物鏈頂端看着衆生的另類,視她爲他的食糧。
克裏斯汀一邊顫栗于他的殘忍,一邊卻又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頂禮膜拜。
惡與善,各行其道,在程風這裏表現得泾渭分明,隻不過惡在明處,善被隐匿。
被包裹着的善,幾乎看不見,因此讓人誤以爲它根本是不存在的。
片刻後,注視着程風的眼睛久了,克裏斯汀漸漸不是恐懼,卻悄悄流下淚來。
夢鄉中,克裏斯汀緩緩伸出雙手,她想觸摸眼前,這叫程風的男人。
眼前的程風,在克裏斯汀的夢中,幻化成了一朵用極度理性包裹着的惡之花,黑色的光明,堅硬的善意。
無時無刻不在撩撥着她的恐懼、崇拜、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