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要去市區吧,我兒子來接我,我讓他捎你一程。”
謝飛白微微一笑,拒絕了老太太的好意。
“就不麻煩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那祝你好運。”
“您也是,祝您好運。”
送走了熱情非常的老人家,謝飛白到機場外找了輛出租車。她現在有些後悔沒有考出駕照了,那樣她就可以租一輛車了。
“師傅,我要去這家店。”她把手裏的紙條遞給司機看了一眼。
“系好安全帶,我們出發了。”
汽車飛馳了四十分鍾後,謝飛白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您好,請問您幾位?”
“一位。”
“這邊請。”
“要一份小籠包,西湖醋魚還有定勝糕。”
“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走後,她從背包裏拿出了筆和本子,把今天一天用掉的錢都寫了下來。
“看起來,我得盡快找份工作了。”她喃喃自語道。
收起紙筆後,她打量了一下店裏的其他客人。
這并非是用餐高峰,事實上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吃晚飯的,現在太陽都還沒有下山呢。
所以,謝飛白的飯菜很快就上了。
看着眼前的晶瑩剔透的小籠包,謝飛白食指大動。
等到西湖醋魚上桌,她微微歎了口氣,如果徐夜在這裏她就不必擔心會菜剩下了。
定勝糕還沒有上來,她就吃飽了。她強撐着吃了一塊兒新鮮出爐的,剩下的都打包帶走了。
從店裏出來,謝飛白深呼吸了一下,以後就要靠她自己了。首先,她得找個住的地方。
她擡頭看了眼天空,太陽将落未落,天空暈染成了紅色。跟他們在苗苗爸爸租的房子裏看到的很像,現在她有些明白爲什麽他們會喜歡這樣的美景了。
漫步在陌生的街道上,謝飛白的腳步十分輕盈。
直到,她看到了街角拎着蛋糕一臉疑惑的中年男子。
她遲疑了一下,接着從背包裏掏出耳機戴上走了過去。
謝飛白站在他的身邊,目視前方道“先生,你要去哪裏?”
“謝天謝地,終于有人經過了。”男人語氣誇張道。
“我家在榆林街,就在這附近的。可是走到這裏,不知怎的我就忘記了接下來該怎麽走了。我在這裏站了有半個小時了,愣是沒人經過。”
謝飛白面無表情的看着剛剛與她擦肩而過的青年,她仔細想了一下,這或許會是份不錯的工作,隻要小心不要被他們發現就好。
謝飛白轉頭看向了男人,“我曾經聽說過一個關于記憶很有意思的事情。”
男人眼中疑惑更甚,謝飛白微笑道“你先閉上眼睛,仔細想想,你走到這裏之前在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麽。”
看着謝飛白的眼睛,男人的雙眼慢慢合上了。
“我想爲巷子裏的爬山虎拍張照片,我母親很喜歡它們。”
謝飛白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小鈴铛,輕輕搖了一下。
“可以睜開眼睛了。”
那男人一臉感激的看着謝飛白,“我想起來了,小姑娘,真是謝謝你了。”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你。”
“我現在身上沒錢,又沒有住的地方,你能讓我去你家住一晚嗎?”
“沒問題。”
就這樣,謝飛白跟着這個陌生人走了。
“時間還這麽早,怎麽外面就沒有人了呢?”一路走來,男人認真的發出了這個疑惑。
謝飛白迎面走來的說說笑笑的男女,無奈的歎了口氣。
“怎麽了?”男人關心問道。
謝飛白眼珠一轉,帶着一點點好奇問道“你的蛋糕是給誰買的?”
男人笑了笑,道“是我兒子,他考完試剛好趕上了他生日。我想着以後他生日可能都趕不上在家過了,就買了這個大蛋糕,我們好好吃一頓。”
謝飛白愣了愣,道“這挺好的。”
“小姑娘,你也是才考試完的吧,報的是哪個學校啊?”男人一臉好奇問道。
謝飛白心裏有些懊惱,早知如此,她就要一張年紀更大一些的臉了。
“我已經畢業了,正在進行畢業旅行呢。”
男人并未因爲自己猜錯她的年紀而傷心,他興奮道“那我們可真是太有緣了。”
接着,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謝飛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了下來。
“小姑娘。”他撓了撓頭,笑道“我叫林元城,你叫什麽啊?”
“修羽。”謝飛白毫不遲疑道。
“我能擺脫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
“我兒子叫林澈,我想着你能不能跟他講一講大學裏的事情。聽聽前輩的話,這總是好的。”
謝飛白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看着臉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林元城,謝飛白心裏有些難受。
“小姑娘,快走啊。”
就算是知道了名字,他還是這樣叫她。此時謝飛白心裏卻并不覺得生氣,大概是他的語氣比墨問宇要真誠許多。
想到墨問宇,謝飛白又想到了他之前給她打過的那個電話,最後她也沒有見到他說的人。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她也不會再回去了。
謝飛白快走了幾步,攆上了林元城。二人繼續并肩而行。
隻是路過謝飛白身邊的行人,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很快,他們就到了林元城家所在的榆林街。
“怎麽公園裏也沒有人呢?”林元城一臉疑惑道。
看着正随着音樂翩翩起舞的老人家們,謝飛白無奈把頭偏向了另一側。
“别看我們這公園不大,平常這個時候可熱鬧了,看花的、跳舞的、玩遊戲的,人可多了。今天,可能是什麽特殊日子吧。”
謝飛白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心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看到了。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在謝飛白右側的不遠處的青年轉頭,疑惑的看向了她。
謝飛白看都沒有看他,隻是對着林元城微笑了一下。
那青年愣了愣,急忙轉過了頭。
從遠處跑來的青年的同伴,見他臉色煞白,問道“你怎麽了?”
青年看了謝飛白的背影一眼,小心翼翼道“剛剛好像又來了一個瘋子。”他伸手指了指謝飛白,“她在對着空氣說話。”
同伴見狀,忙把他的手給壓了下去,低聲道“别看她,你小點兒聲,這話不能亂說。”
很可惜他制止的有些晚了,謝飛白已經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又來了一個。”她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下這幾個字。
“來了什麽?”
“沒什麽。”謝飛白微笑道。
林元城聳了聳肩,沒有再問。他伸手指了指前面一棟稍顯破舊的樓房,道“我家就在二樓。”
樓裏沒有電梯,好在他們家就在二樓,倒是挺方便。
到了家門口,林元城掏了掏口袋,沒有找出鑰匙。他拍了拍腦門,懊惱道“瞧我這破記性,肯定是今天早上忘帶鑰匙了。我媳婦總說,得把鑰匙給我縫在身上,這樣我就不會忘記了。”
林元城敲了敲門,裏面也沒有人應聲。
“不對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家的啊。”他雙眉緊蹙道。
謝飛白低頭看了眼門前墊子上薄薄的一層灰塵,看起來這裏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人來過了。謝飛白想,至少她的住處是有着落了。而且,不必現在就面對他的家人,這讓她心裏的壓力也小了一些。
謝飛白想了想,道“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打開門。”
“好吧。”
看着謝飛白僅用一根曲别針就把門打開了,林元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以前我也經常忘記帶家裏的鑰匙,就學了這麽一招。”
“雖然這确實挺有用的,但是還是不要用這一招了。被人看見,他們可能會誤會你的。”
謝飛白點了點頭,“嗯,不會了。”她怎麽會在被人看到的情況下做這種事情呢。
林元城進來後,謝飛白迅速關上了房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一位白頭發的老人家走了過來。他疑惑的看了眼林元城家的房門,喃喃道“是小澈回來了嗎?”
屋裏頭,林元城将蛋糕放在了餐桌上,熱情的招呼謝飛白坐。
謝飛白看了眼白布蓋着的沙發,認真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布掀開,盤腿坐在了地闆上。
“小姑娘,你怎麽坐在地上呢?”
“我喜歡坐在地闆上。”謝飛白認真說道。
“你這孩子,可真奇怪。”
謝飛白陪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們可能有事出去了,我想很快就會回來了。”他笑問道“小姑娘,你想喝點兒什麽?”
“我不渴。”謝飛白趕忙道。
“那我就給你拿個雪碧了,小澈就喜歡喝那個。”
很快,林元城就拿着雪碧出來了。
看着他手裏的雪碧,謝飛白跟他道了聲謝。
跟謝飛白聊了會兒家常,見天色越來越暗,林元城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怎麽還沒有回來呢?”他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鍾,接着轉頭看向了謝飛白,“小姑娘,你先在家裏等一會兒,我出去找找他們。”
聞言,謝飛白輕輕說了句,“得罪了。”
林元城疑惑的看向了她,謝飛白把早已準備好的符紙貼在了他額頭上。
“你出去也找不到他們的,都這麽晚了,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好了。等明天我搞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麽一會事,我就會放開你了。”
林元城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謝飛白接着說道“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謝飛白就不再管他了,在屋子裏轉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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