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津楠眉頭皺得越發緊的樣子,林暖不免又多說了兩句:“曉年那個人吃軟不吃硬,你要是向她示弱她反倒拿你沒有辦法!應對白曉年所有的事情,裏都要記住這一點。”
林暖這話已經說的很含蓄了。
她不至于大膽直白的和陸津楠說,你和白曉年同房的時候順着白曉年聽她指揮。
傅懷安深深看了話裏有話的林暖一眼,對陸津楠道:“白曉年的事情上,你還是聽小暖的,這個世界上要說最了解白曉年的人,小暖算一個……”
陸津楠一語不發的吃了飯,和傅懷安去了書房。
本來今天林暖要去拍新節目的宣傳片,但實在是太累就給方言打了電話推遲。
林暖在樓下折騰給傅懷安的聖誕節禮物,離聖誕節隻有幾天時間了,林暖得加快速度。
婚禮的現場布置,還有明天的婚紗照,林暖像是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一股腦全都丢給了小陸,自己這段時間隻專心折騰給傅懷安的禮物。
可憐的小陸,忙得這段時間做夢夢裏都時準備婚禮的各項事宜。
動手織圍巾太初級,林暖給傅懷安織的是毛衣,毛線是林暖精挑細選的深灰色和淺灰還有白色三股線一起織,以前林暖見梁暮瀾這樣給她織過毛衣,出來的顔色特别漂亮,不會撞衫。
林暖扯了扯毛線用小拇指纏繞住,攥着兩根織毛衣的長針一針一針認真織着,手上動作認真且仔細。
“叮咚——叮咚——”
林暖剛織了兩針聽到門鈴聲手一抖,差點兒讓線脫針。
現在林暖對門鈴聲已經有了恐懼感,還沒站起身,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林暖放下手中毛衣用毯子蓋住,接通:“媽……”
“暖暖,你在家嗎?!”梁暮瀾問,“我在天府灣别墅門口……”
意識到剛才按門鈴的是梁暮瀾,林暖忙穿上拖鞋往門口小跑:“我這就來開門!”
門打開,梁暮瀾手裏拎着大兜小兜,跟在梁暮瀾身後的司機也是大兜小兜的。
林暖一開門,忙伸手接了梁暮瀾一隻手上的東西:“媽……你這拿的是什麽啊這麽多?!”
梁暮瀾踩着高跟鞋,艱難把東西往屋裏拎,走到玄關就直接把重物擱在了門口,很自然的彎腰在鞋櫃裏找鞋。
“二小姐!”司機老朱按照以前對林暖的稱呼稱呼林暖。
老朱已經在林家開車開了十八年,算是看着林暖長大的,隻是老朱一直給林景全開車,是林景全一個人的司機,怎麽今天倒是給梁暮瀾開車了?!
林暖對老朱笑了笑:“朱叔叔……”
“老朱,你把東西擱在門口就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提前一個小時給你打電話你再來接我!”梁暮瀾換好了鞋,把自己的高跟鞋放入鞋櫃中,扭頭一邊脫外套一邊道。
老朱點了點頭,彎腰把東西放在門口:“那夫人,二小姐,我就先走了!”
“您路上小心!”林暖叮囑。
“哎!二小姐放心!”
看着老朱走出小院子,林暖把東西從門外拖了進來,關上門。
回頭時,梁暮瀾已經把圍巾和大衣全都挂好了,彎腰拎着那大包小包快步往客廳方向走去。
林暖隻得把剛才老朱放下的這大包小包往裏面拎。
袋子擱在茶幾旁邊,林暖又問:“媽這是什麽?!”
“讓你和懷安抽空回去說你們結婚的事情,你們一直都沒有回去,可這些東西得讓你過目一下,到底是你結婚,思來想去我還是拎着東西過來一趟,你爸說我過來一趟省的你們這麽忙還要往回跑!”
梁暮瀾把東西全都拿了出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請柬被梁暮瀾掏出放在茶幾上,幾乎要鋪滿整個茶幾:“雖然已經電話通知過親朋好友,可是正式一些還是得寄請柬!請柬的樣式你選一選……我都挑花眼了!”
請柬就裝了七個袋子,一個袋子是一個系列,系列裏每一張請柬的設計都不同。
優雅如梁暮瀾,可此時她卻表現的慌慌張張,絲毫看不出平時端莊尊貴的氣場……
言行間能看出梁暮瀾的激動和緊張,她細細點了一遍請柬,發現少了一沓,忙走到玄關從包裏掏出手機給老朱打電話,問是不是落在了車上。
林暖看了眼站在玄關處的梁暮瀾,彎腰看着袋子裏的其他東西……
有各家知名點心店做的婚禮點心禮盒,特别沉的那種!
還有出嫁閨房布置的十幾本厚重相冊,各式各樣的酒,和一些特别零碎的小東西。
挂了電話,梁暮瀾小跑過來:“沒在車上,走的時候我都拿了……是不是放在别的袋子裏了?!”
梁暮瀾彎着腰在地上的袋子裏挨個找。
林暖随便抽了一張對梁暮瀾道:“媽,我看這個就不錯!”
梁暮瀾直起身,見林暖手裏拿着的那一張和之前她喜歡的那張一樣,笑開來:“我就說這張好看,你爸還說金色的帶羽毛俗氣了!”
梁暮瀾把那張請柬攥在手裏:“那就這張了,我打電話讓人送到家裏去!還有點心,到時候你出嫁頭一天晚上家裏肯定要來人,招待人的點心我選了幾家,這是他們做的樣品你嘗一嘗選一家!”
說着,梁暮瀾又挨個把點心盒子往出拿……
她心髒跳動的厲害,關于她想讓親友直接去她和傅懷安的新家,不走接新娘子的婚禮流程的事情,林暖還沒有何梁暮瀾說。
此時見梁暮瀾準備了這麽多,這麽忙活,話堵在她的嗓子眼兒,心裏亂成一團,隻能跟着梁暮瀾一起彎腰把點心盒子往外拿。
梁暮瀾把點心盒子挨個打開,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細汗,發絲貼在面頰上,稍顯狼狽,可那雙眼睛裏全都是喜悅……
林暖心裏難受的厲害,翻騰着的那股暖流克制不住沖擊了眼眶。
“你嘗嘗!看看選哪一家!”梁暮瀾看了眼自己的手,“媽手髒,就不喂你了……”
林暖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梁暮瀾,喉嚨脹痛說不出話來。
梁暮瀾接過紙巾沒有意識到林暖是讓她擦汗,攥在手心裏催促林暖:“你快嘗嘗,選一家我趕緊打電話定下來!”
不從林家出嫁的話,林暖更加說不出口。
她蹲跪在茶幾前,垂着通紅的眸子,選了一家點心,送到唇邊小口咬了一口。
“怎麽樣?!”梁暮瀾問。
林暖點了點頭,唇角勾起,卻不敢擡頭,怕一觸及到梁暮瀾的目光,淚水就會忍不住先決堤。
“你再嘗嘗别的!”
林暖放下手中的點心,又拿起一塊兒,送到唇邊,還沒張開嘴,喉嚨就脹痛的受不了,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淚水掉下來,可張了張嘴卻是無論如何也咬不下點心了。
她緊緊捏着手中的點心,低垂下頭眉頭緊皺淚水大滴砸在桌子上。
“怎麽了?!”梁暮瀾臉色一白,也顧不上自己手髒,忙走過去蹲跪在林暖身邊,輕撫着林暖的脊背,“怎麽了暖暖?!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怎麽了?!”
林暖搖頭。
“那怎麽了?!啊?!”梁暮瀾把林暖側臉的長發攏在耳後,溫柔的嗓音裏充滿擔憂,“哪兒不舒服不要忍着!”
林暖再次搖頭,她艱難咽了一口唾液後才道:“沒有媽,我沒有不舒服,我就是……”
林暖說着生意你再次哽咽。
“你就是怎麽了?!你說啊……你别讓媽着急!”梁暮瀾瞳仁輕顫,撫着林暖的腦袋,有些慌了。
林暖緊緊咬住下唇,放下手中的點心抱住了梁暮瀾,像個孩子似的在梁暮瀾肩膀上低低啜泣,她鼻音濃重:“我就是……就是覺得太辛苦媽了!”
梁暮瀾一怔,随即笑開來,她輕撫着林暖的脊背,精緻的眉目間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她用剛才林暖遞給她的紙巾擦拭林暖的淚水,聲音都帶着笑意:“傻孩子,你結婚最高興的就是媽了!怎麽會覺得辛苦!”
盡管林暖不是梁暮瀾的親生女兒,可林暖從小在梁暮瀾身邊長大,梁暮瀾如珠如寶寵愛了這麽多年。
親生女兒林苒回到梁暮瀾身邊,梁暮瀾很高興也滿懷歉意,她作爲母親深深愛着自己的親生女兒林苒,也深深愛着這個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林暖。
她們就像是梁暮瀾的手心和手背,她一樣心疼。
隻是,之前在林苒沒有松口之前,梁暮瀾的愧疚心作祟,覺得林苒小時候吃過太多苦,總是照顧林苒多一些。
林苒那些年容不得林暖,梁暮瀾夾在兩個女兒之間,一顆心被拉扯的都快要碎了。
現在林苒松口,梁暮瀾有難免覺得這些年對林暖有愧疚,就想要加倍的對林暖好。
梁暮瀾攥着林暖的雙肩,把她推離自己的肩膀,含笑看着林暖通紅的眼眶,擡手把她長發勾在耳後:“我是你媽!天底下哪有當媽的爲自己女兒婚禮忙活會覺得辛苦的?!傻姑娘!”
林暖對梁暮瀾露出笑顔,點頭,嗓子哽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稍微平靜了情緒,林暖才道:“媽,我說了你不要生氣,我和懷安商量打算直接在我們的新居舉行婚禮,不走接新娘子這一套……”
梁暮瀾一怔,先是沒有反應過來林暖的意思,等反應過來,林暖望着她的眼神已經是充滿歉意。
“你的意思是不從林家老宅,或者是林家出嫁?!”梁暮瀾眉心緊皺,“這怎麽行?!先不說這你爸和我能不能接受,你爺爺奶奶肯定都不會同意,尤其是老年人思想又古闆……”
“媽!”林暖攥住梁暮瀾的手,“我不管是從林家出嫁,還是從林家老宅出嫁,這對林苒來說都是一種無形的傷害,和以前一樣,隻要有我有林苒的地方,别人就會把我和林暖放在一起對比!更别說讓我從林家出嫁,我都能想象的到那些八卦雜志會怎麽寫!”
拜高踩低是常态!
現在林暖和傅懷安結婚,難免不會有雜志貶低林苒來捧林暖,這樣的事情林暖不想看到!
他們的婚禮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林暖才會請林苒來照顧紀韻,甚至對外連地點都不會公布,如果不是李牧陽和林暖的新聞鬧出來,林暖和傅懷安連婚禮的時間都不打算公布!
就連通知親朋好友的時候,他們都會叮囑地點和時間保密。
“這是苒苒同意的!”梁暮瀾急忙對林暖解釋,“我和苒苒說了想法,苒苒也表示同意,所以家裏人才開始讨論這件事兒的!”
“媽……說的不好聽一點,林苒大度,但我不能蹬鼻子上臉!”林暖認真道,“我和懷安結婚了不在林家住倒是無所謂,可媽真正和你爸還有大哥、爺爺奶奶朝夕相對的就是林苒,和你們有血緣關系的也是林苒,你們凡事……應該以她爲先!這樣才不會讓林苒感覺被排斥在林家之外,讓林苒感覺是個和林家有血緣關系的外人!”
再者,現在林暖和林苒的關系剛剛緩和……
林暖沒有指望和林苒的關系可以親如姐妹,但至少,她希望彼此見面不尴尬,也不要對彼此心存芥蒂。
所以這些會讓林苒心裏不舒服的事情,林暖能避免則避免。
林苒的心情林暖能夠理解,所以才會在林苒出國去考謝菲爾德大學時,建議林琛讓梁暮瀾沒事兒也過去陪着林苒來挽回林苒這個女兒!
其實林苒的心很敏感,也很柔軟!
她想要的,不過是林家把她這個親生女兒看的比林暖更重要一些罷了。
她明白,林苒是怕……她和梁暮瀾、林景全的血緣關系,比不過林暖在林家從小長大這些年的感情!
骨子裏,林苒和林暖一樣,不過是想要一個家罷了。
“媽,越是到了我結婚這種時候,你越不能忽略林苒,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陪林苒挑一挑禮服,媽你的眼光特别好,你挑的禮服林苒一定喜歡!”
梁暮瀾望着林暖眼眶泛紅,林暖的說話不是沒有道理……
關于讓林暖從林家或者林家老宅出嫁的話,是梁暮瀾去問林苒的,林苒就算是心裏有不舒服……大概也會看在紀韻的份兒上答應。
但,讓梁暮瀾徹底撒手不管林暖的婚禮,梁暮瀾做不到。
“這可是你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婚禮!”梁暮瀾攥緊了林暖的手,難受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所以,我想請媽幫忙,幫我布置婚禮現場!我知道這個媽你最拿手了!”林暖唇角勾起,笑開來的眼底帶着溫暖的瑩瑩光澤,“那天也需要媽和爸幫忙招呼客人!”
梁暮瀾一副眼淚要往下掉的樣子,林暖又道:“再說,如果真的要從林家走,肯定會有媒體跟着,到時候難保婚禮不會被媒體拍到!媽你說是不是?!”
知道林暖是在寬她的心,梁暮瀾用力握着林暖的手。
“而且請柬我們就可以用上,到時候一些親戚朋友前一天晚上如果到家裏去,點心和酒也可以派上用場!”林暖翻看着袋子從裏面找出了禮服冊子,“我還可以和媽一起挑您的禮服!”
梁暮瀾原本心裏火急火燎的,想着準備的時間不夠了,現在林暖這麽一說……梁暮瀾心裏的一口氣散了,整個人都感覺有些無力。
知道林暖這是顧全大局爲了林家的和睦着想,梁暮瀾心裏對林暖的愧疚更甚。
看出梁暮瀾的心思已經從幫她準備婚禮上移開,林暖爲了岔開梁暮瀾的心思,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身挪開沙發上的毯子,把自己織的毛衣獻寶似的拿給梁暮瀾看:“媽,你看這是我給懷安織的毛衣,你看看怎麽樣?!”
看到林暖已經快織完的毛衣,梁暮瀾伸手接過來,攥着毛線針拿起來打量點頭:“織的還不錯,我的暖暖居然都會織毛衣了!”
林暖笑着點頭:“我給團團織了一個背心,這個是給懷安織的毛衣,我打算回頭給團團再織一雙手套!”
梁暮瀾看着林暖認真織出來的針線很密,頗有些嫉妒的開口:“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和你爸還沒有收到過你親手織的毛衣,這女兒就給别人織了……哎!”
梁暮瀾通紅的眼底含笑,歎了一口氣,故作一副很失落的表情望着林暖。
林暖唇角勾起:“我以前給你和爸織過圍巾啊!我織的第一條圍巾,就是給媽的……”
“這倒是!”梁暮瀾舉着林暖織的毛衣看着,眼底都是笑意,“你織的圍巾媽和你爸都舍不得帶,都在櫃子裏挂着!後來……”
梁暮瀾的聲音戛然而止,笑了笑不在說話,拿着毛衣給林暖指點哪裏用什麽手法可以織的更好。
林暖隻笑……
林暖知道梁暮瀾無意識差點兒說出口的是什麽事情!
梁暮瀾把林暖給他們夫妻倆織的圍巾挂在衣櫃裏,後來林苒看到了衣櫃裏挂着的兩條圍巾,織工不是很好,聽傭人說是林暖第一次學會織圍巾的時候給梁暮瀾和林景全織的,就給梁暮瀾和林景全一人買了一條圍巾,把林暖織的兩條圍巾替換下來丢進了垃圾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