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下來,已經下午三點。
穿着一身藏藍色家居服的傅懷安,正在擺放碗筷。
林暖隻穿着寬大的毛衣出來。
把唇角香煙移開,傅懷安磁性的嗓音有些許暗啞:“能吃飯了……”
林暖應聲,轉身回了卧室,穿上拖鞋。
傅懷安嘴角銜着一根香煙,輕微彎腰擺放碗筷的樣子,讓他整個人都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不似以往氣勢那麽強烈淩厲。
……
衣帽間裏,果然挂着女士的衣服,棉質家居服和真絲睡衣疊放的整整齊齊,甚至還有已經準備好的貼身内衣和底一褲,俨然一副……這裏有女主人的架勢。
洗完澡,林暖披散着吹了半幹的長發從卧室出來,傅懷安正在陽台打電話。
林暖看了眼傅懷安的背影,進了廚房,聽見嵌入式蒸箱滴滴直響,林暖快了幾步,墊着抹布把蒸箱拉開。
意料之外的,裏面并不是林暖今天打算蒸的魚,幹淨漂亮的幾個盤子裏放着賣相極好的清蒸桂花魚,和海蛎蒸蛋。
垃圾桶裏,歪着幾個望月樓的外賣打包盒。
林暖帶上手套,把桂花魚和蒸蛋端上餐桌,和傅懷安熱好的其他菜放在一起。
見傅懷安那邊兒電話還沒結束,林暖拿了手機,在餐桌前翻看着等他。
一個五分鍾前宋窈的未接電話,兩個 miss 夏的,還有一條短信。
點開信息,miss 夏說讓林暖看下郵箱資料,下周二錄節目的嘉賓。
林暖擡頭,見傅懷安短時間内大概不會結束的架勢,先給宋窈回了電話。
聽筒裏嘟聲響了很久,宋窈才接通,嗓音沙啞帶着濃得化不開的鼻音:“暖……”
林暖聽出宋窈的哭腔和難以抑制的顫抖,一怔,問了句:“怎麽了?!”
宋窈強壓着喉嚨裏翻騰的哽咽,卻壓不住身體的顫抖:“你能……能幫我帶套衣服,來華鼎世紀酒店接一下我嗎?!”
沒過多追問,林暖起身往卧室走:“我馬上過來!房間号……”
……
林暖換了衣服出來,傅懷安正好接完電話從陽台進來,單手拉着陽台推拉門要關上,聽到卧室關門的動靜,回過頭來。
林暖身上穿着來時的那套衣服,臂彎裏卻搭着一套從衣帽間裏的新衣服,傅懷安把唇角香煙移開,黑色短發上有一層蒙蒙水汽……
剛還陰沉沉的海城天空,已經下起了細雨。
察覺林暖要走,傅懷安把半截香煙掐滅在茶幾煙灰缸裏,因爲吸煙略微沙啞的醇厚聲線裏,透着沉穩内斂的威勢感:“有事要走?!”
“恩!我朋友……讓我幫她送套衣服去酒店,她身材和我相似,我就自作主張,從衣帽間拿了一套。”
林暖說的簡單,關于宋窈克制的哭聲和嗓音裏的顫抖,她一個字都沒有提。
傅懷安也沒追問,他把手機和香煙盒打火機擱在茶幾上:“我送你……”
“不用了,你剛出差回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休息……”說到這裏,林暖耳根發燙,她忍着臉紅指了指餐桌,繼續道,“熱好的飯菜我已經端上餐桌了,你吃一點兒,好好休息,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哪怕傅懷安此時衣冠楚楚,看起來精神奕奕,但從他眼底的紅血絲……還是能看出他的疲憊。
傅懷安一向少眠,昨晚一夜未睡,回來後又和林暖纏綿到現在,難免會累。
看得出林暖的關心,傅懷安沒有堅持,他拿起車鑰匙走到林暖面前:“車你開走……”
拒絕的話在嗓子眼兒回轉着,最終她還是伸手接過了車鑰匙,仰頭看向傅懷安:“那你好好休息。”
……
從雲頂公寓出來,林暖開着傅懷安的車趕到華鼎世紀酒店。
3012總統套房,林暖站在門口按了很久門鈴,沒有人開門。
套房兩扇奢華的浮雕木門緊閉,林暖皺着眉,壓着内心對宋窈的擔憂,撥通電話。
良久後,宋窈的電話接通,聲音嘶啞的不像樣子:“喂……”
“我到3012套房門口了。”
“我這就來……”
聽筒裏,林暖聽到宋窈起身帶起的嘩啦啦水聲。
挂了電話,林暖站在套房門口,有些焦心。
半分鍾後,右側那扇浮雕木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隙……
林暖上前要進,卻被拒之門外。
“暖!你把衣服給我,别……别進來……”
縫隙開的極小,宋窈躲在門後,嗓音裏全都是顫抖。
“宋窈!”林暖擡手推門。
“求你!”宋窈死死抵着那扇門,聲音裏全都是惶惶。
被送宋窈突如其來的哭聲吓了一跳,林暖收了推門的力道,緊攥着手中紙袋的拎繩。
不忍爲難宋窈,她捏着紙袋邊緣把衣服遞了過去:“我知道了,我不進去,我在外面等你,你拿下衣服……”
宋窈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兩個朋友,一個白曉年,一個林暖。
她之所以給林暖打電話而沒有打給白曉年,除了今天中午白曉年接到她父親車禍的電話,此刻人在醫院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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