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還在睡着就覺得臉上癢癢的,擡手一撥,手反被抓住了。
“仙仙,起來了!”齊安歌湊到她耳邊道:“再晚可就來不及了!你大哥已經出發了!”
她揉了揉眼睛,天才隻有蒙蒙亮。
見她醒來,齊安歌拍了拍她的手:“醒醒啊,淨面水,衣服我都幫你備好了!你要是再不起的話,我就幫你洗臉了”
她眯着眼睛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放在床頭的金絲軟甲摸到,感覺不對,睜看眼睛一看是一件黑色的夾衣:“怎麽回事?”
齊安歌一臉笑容的擰好了棉巾遞到她手裏:“你先擦臉。”
“我的軟甲呢?”她接過溫熱的棉巾問。
“在我身上啊!”齊安歌笑嘻嘻道:“咱們換着穿!”
“我不穿了!”她賭氣将齊安歌的軟猬甲丢到的一旁。
“那可不行!”齊安歌連忙又将軟猬甲塞到了她懷裏道:“咱們今天去的地方說不定還很危險呢!你不穿我不帶你去了!反正我已經穿上了!要脫你自己來脫!”齊安歌兩手一張站在了她面前。
“無賴!”她将棉巾丢到了齊安歌身上,拿起了軟猬甲緩緩的套在了身上。
“誰讓你睡覺這麽死啊!”齊安歌拿着棉巾放到了一旁的水盆裏:“還說你有實戰經曆呢!你這樣的到了戰場上能活多久?”
齊安歌說着又擰好棉巾遞給她:“我知道!你不說你是副帥嗎?肯定是因爲你睡覺睡的死,才戰敗跳崖的!”
她不接棉巾三兩把穿上了外裙:“你偷偷摸摸的進我的房間,還說你是君子?”
“我是無賴!”齊安歌見她穿好衣裙連忙拿過了披風:“快點啦!路上再梳頭吧,再晚來不及了。”
說完拉着她便跑開了。
一直被齊安歌拉到了馬車上,她才有機會問道:“什麽來不及了?我大哥去哪兒了?”
“他們去東邊的大冰川看日出了!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從你大哥的車夫那裏套出的。”齊安歌将食盒打開放到了車上的案桌上掀起蓋子拿出了事先備好的小粥:“你先吃點,待會出去要冷的,先墊墊。”
“冰川日出?”她微微一笑。冰原日出她見的可不少。
兵敗後,他們被郁久闾英瀚帶着兵趕入的東邊的大冰川。沒日沒夜不眠不走的行走,冰川上的徹骨嚴寒她至今都無法忘卻。在冰川上短短幾日就有成千數百的大夏的将士被凍傷。冰原上的日出也是他們最爲期盼的,太陽出來了溫暖也就随之而來的。
冰川上沒有吃食,最後他們迫不得已的鑿冰取魚。她記得當時用的還是她的赤霄劍,因爲冰川的千年寒冰,一般的兵器是沒辦法開鑿的。爲了破冰,她的赤霄劍也磨損的極爲嚴重
“沒想到你大哥還挺浪漫的!”齊安歌笑着道:“你想想,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大冰川,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然後你大哥在紅日之中對着你穆姐姐說,悅妍,嫁給,你就是我的太陽,我的光明,我的一切!此情此景,哪個女孩子不被感動!”
她正低頭喝粥,齊安歌刻意捏着的強調讓她一笑嗆了一口,不由的就咳嗽了起來。
“看看!”齊安歌接過粥碗放到了食盒,拍着她的後背道:“光是聽聽,你就激動晟這樣了!你放心,等咱們成親的時候,咱們也先兩個人浪漫浪漫再接受衆人的祝福!”
她止不住的咳嗽個不停,眼淚都出來,齊安歌連忙幫她抹了去:“你冷靜點!這還沒看到人家浪漫的場景呢,就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過了許久,她才止住了咳嗽:“那麽你送我大哥的大禮又是什麽了?”
“這個自然是要保密了!”齊安歌神秘一笑:“你到了就知道了!”
接下來,齊安歌又端起了粥:“你吃吧!我不說話了。免得你再嗆着了。你吃完咱們也差不多就到了。”
車子停下的時候,天色依舊是蒙蒙亮的。
齊安歌抓着她的手道:“咱們不好跟的太近!接下來咱們可是要下車走了!外頭冷的,你靠緊我。”
好在沒有風,他們又都裹着厚厚的狐皮披風,外面的寒冷也還可以忍受。
踏入冰川的一刻起,她又感覺自己在逃亡了。
腳底下是滑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四腿朝天的。她記得那時候,她和齊安歌也是這樣相互攙扶着向前走的。
當時,他們也是知道的進入冰川就是死路一條的,但郁久闾英瀚的箭雨逼的他們不得不進入冰川躲避。
冰川的西北側是穹隆峰的餘脈,往東則是蜿蜒崎岖的大夏和中州的界山,隻在中間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冬日裏也成了冰川。可以說大冰川是北蠻柔然以及中州三國的自然分界線。
他們進入大冰川之後,看着越來越多的将士凍傷,最後則是從冰川的一個急轉處,攀岩而上,借道中州又回到了宛城。在攀岩的時候就有不少凍僵的将士從高處墜落
“你怎麽了?”齊安歌感覺到她在顫抖一身後将她攬入了懷中:“這個時候來這裏的确是冷了些,我抱着你吧!”
他們已經走進了冰川中間,兩邊望去空無一人。
“看日出的話,我們要往東走!”她能感覺到上下的牙齒在打架了:“繞過那個轉彎處才能看到。”
“你來過啊?”齊安歌摩挲着她的手臂問道:“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啊?”
“這裏很痛苦!”她縮了縮脖子道:“不想提起,也不想想起。”她緊靠着齊安歌,不由的伸手摸了摸他腰間的赤霄劍。
齊安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腰:“那就讓美好的記憶将以前的覆蓋點吧!”
兩人相互扶持着走了好久才到了那個急轉彎處。
此時天邊已經泛紅了,也就意味着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兩人正要加快腳步的時候,就見兩個人影從山上一飄落在了他們面前:“怎麽這麽晚才到?”
她一擡頭就愣住了,面前的兩個身穿緊身黑衣的兩個人正是那晚将她掠走又抛進穹隆峰的老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