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很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的。
第二日天不亮,韓榮舉就帶着韓妙可的屍身去早朝,隻是他離宮門還老遠就接到太監的傳信。
早朝取消,所有官員赴東城門迎接中州皇太子一行入城。
韓妙的屍身就在他車上。
已經第四天了,雖說秋日見涼了,但是屍身上已有屍臭發出了。
昨晚他又差人臨時購了冰塊,放到了薄棺材裏,這才壓制住了那股味道。
他握了握女冰冷的手,暗自咬了咬牙!
既然朝臣們都去東城門了,那麽看熱鬧的民衆自然不會少數。
他一咬牙對着坐在車前的随從道:“你回去,将府裏人等都叫過來,凡是比妙可小的,都穿孝衣去東城門口!”
皇上接到那封詛咒信也隻在少數重臣中傳閱了。
底層的朝臣以及京城的民衆們自是興奮萬分的去看中州大國皇太子的風範了。
皇上雖是傳了加急文書讓他們速歸,但是之前就耽誤了兩日,因此,大隊抵達京城的日期和原來預定的日子正是一天。
太平盛世,又是秋高氣爽的,大皇子來了京城更像是錦上添花的喜事。
太陽才剛剛升起,東城門城裏城外的通道兩側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
夏國棟一家老小早飯都沒吃就擠到了城門口。
對他們一家而言,這可是個大日子!
自從夏潤澤走後,夏老太爺每天就是催促兒子夏國棟,打聽東行隊伍到哪兒了!爲的就是能夠看着孫兒衣錦還鄉的風光。
夏老太爺撸着長長的胡子逢人就說,他的孫子去迎接皇太子了!
夏夫人則領着孩子踩着腳尖的看看夏潤澤走在隊裏威風的樣子。
很快秋日的晨陽中,人們老遠的就看到了那輛珠光寶氣的八角大車辇,八個偌大的紅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顯眼。
歡呼聲,議論聲不絕于耳。
京城的人們的熱情不比顧縣的縣民們低。
然而中州皇太子夫婦并沒有出車接受人們的歡迎。
他們乘坐的大車,車門車窗緊閉。
看不到皇太子夫婦,人們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到了車辇前,騎在馬上的威遠将軍李敏之,勇威将軍李固之身上了。
兩人均穿着玄鐵寶甲,雄姿赳赳。
很快人群中便發出了贊歎聲。
“确實年少英雄!”
“也是威風淩淩!”
“但是總覺得比咱們大夏第一勇士安平王還差那麽點!”
“沒錯!不如我們大夏的第一王!”
人群中很快得出了結論!
人們也很快發現隊列中沒有安平王的身影,不由的都私下議論了起來。
大隊進了城,韓榮舉才想讓家人攔隊大哭,就見一群身披大紅披風,頭戴長長羽毛的驅魂者拍着腰鼓,擡着誇張的步子迎面走在了官道中間!
人們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來。
驅魂者往往是有了喪事的人家出殡時候才會請的,或者是哪家裏有人中了邪氣才會請的。
中州太子入城,爲何會有驅魂者?
人群中頓時又議論開了!
大隊停了下來。
驅魂者一陣念誦,亂舞之後,緩緩的退到了一邊。
這時就見衣裙披紅挂彩的男男女女湧到了官道中間。
爲首的一個正是武安侯周廣琛。
他穿着黑紅相間的朝服,緊跟在他身後的是穿着大紅錦緞長裙的武安侯夫人馮氏!以及披紅挂彩的周家衆人。
周廣琛手持黃紙,站在官道中間大聲念誦:“天佑大夏,承得中州上邦大國皇太子大駕光臨!暗中有鬼魅作祟!驚擾皇太子殿下一行!茲有安平王被刺重傷,大夏皇四女淩雲公主被毒蜘蛛咬傷”
聽到此處,原本熱熱鬧鬧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了!
人們屏着呼吸,唯有周廣琛猶如洪鍾的聲音:“武安侯府世子周俊傑被鞭打傷口久久不愈合,樂信侯府國舅爺長女韓妙可中刀殒命,長甯侯府世子齊安歌以及武安侯府二姑娘周彩雲被賊人掠去,生死未蔔!好在陛下以及中州女皇陛下皇太子殿下洪福齊天!如今也已查出真兇!實乃賊人一品堂殺手所爲!如今長甯侯府世子齊安歌以及武安侯府二姑娘周彩雲依舊在賊人手裏!秋祀大典之前定會直搗賊窩救會齊世子及周彩雲!衆人切莫驚慌!如今賊人已在控制之中!有中州威遠和勇威兩大将軍出馬,定将賊人趕盡殺絕!”
周廣琛念完,單膝跪下對着中州皇太子的車辇大聲道:“大夏武安侯奉旨迎接皇太子一行!太子殿下車馬勞頓!我們陛下已在宮門口恭候多時了!還請皇太子一行移駕!”
很快中州皇太子的車馬起輪。
一直跟在不遠伺機抱出女兒屍身的韓榮舉,隻覺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怎麽也吐不出來!
周廣琛這招實在是太高了!
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于是他看了看緊跟在皇太子車辇之後的大皇子長長吐了口氣!
那邊,武安侯夫人領着周家一衆大小已經擠到了隊伍後面,他們将一輛暗紅大車圍了住,悄無聲息的将車子停了下來。
武安侯夫人馮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開了:“我可憐的兒子,究竟是誰這麽黑心,把你打成這樣”
馮氏起了頭,其他四位夫人以及三位小姑娘還有沒成年的哥兒們也都放聲哭了起來。
此刻大隊已經過了,人們都對武安侯府的遭遇紛紛表示同情。
已經看過夏潤澤氣宇軒揚的從面前走過,夏家人一路跟着他走了老遠。
見到周家人哭時,夏老夫人忍不住上來。
“武安侯夫人,老身給你行禮了!”夏老夫人在媳婦的攙扶下行了個萬福:“多謝你家姑娘的推薦我孫兒才有今日,姑娘在哪兒,請受老身一拜!”
夏家在隊後面,又一心看着夏潤澤,因此對周廣琛的話沒有太聽清楚。
夏老夫人這麽一說,武安侯夫人才擦幹的眼淚又湧出來了:“我可憐的小妹,如今生死未蔔,你可知道你大嫂都急壞了”
夏老夫因爲自己說錯了話,和夏夫人連連賠了不是,離開了。
都說侯門貴府,這一次東行姑侄兩人都出了事,也真是可憐!
夏老夫人如此想着,又趕上了隊列看她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