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钊将齊安歌身上的銀針起了去,就和婦人去裏屋了。
她見竹床一旁的竹椅上有床棉被搬了過來:“齊小易,你躺在這個上面,把藥喝了!”
“不要!”齊安歌眯着眼搖了搖頭:“你扶着我坐起來就好!還有衣服幫我穿上,有點冷了!”
她伸手将他的中衣拉好系上。在他中衣外是一件軟軟的微黃色的坎肩,絲線極細,非鐵非銅非金,她瞧不出那個是什麽材質的。
“這席子不知道多少人躺過了!他要是把我衣服扒光讓我躺着,我還不如死了!”齊安歌幽幽道。
她将他的坎肩扣好又給他将外袍拉好系上腰封:“命都沒了,你還在乎幹不幹淨了?”
齊安歌潔癖的毛病看樣子是改不了的。
“當然了!”齊安歌睜眼看着她笑道:“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不就是說,死也要體體面面幹幹淨淨的嘛!”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她伸手将齊安歌扶了起來,将他半攬在臂彎裏,一手端過來價值千金的靈芝湯:“趁熱喝吧!”
“燙!”齊安歌小抿了一口:“你給我吹吹!”
她對着碗微微吹了吹。
齊安歌用頭蹭了蹭了她:“燙的是我的嘴!你吹湯幹嘛……”
要不是看在他受傷,她會把湯碗澆他臉上的!
于是她将陶碗往一旁高桌上一放:“你自己喝吧!”
她說把齊安歌往床上一放,沒想到齊安歌一轉身順勢抱住了她的腰:“我受傷了,差點都死掉了……”
“我瞧你好的很!用不着這藥都好了!”
“我不好!”齊安歌的臉頰蹭着她的臉頰:“你陪着我才能好!”
“你跟着會出事的!”她低聲道:“你知道打傷你的人是誰嗎?他是一品堂的副堂主,殺人不眨眼的!”
“那我就更不能和你分開了!”齊安歌也低聲道:“他都挾持你一次了,鬧的滿城風雨!如今又劫持你!想要做什麽?瞧他不男不女的,你一個人我怎麽放心?”
“他是受了蕭恒之托,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我知道!”方才她和紅英的對話他都是聽到的:“就是因爲如此我才要跟着!你不能一見到蕭恒就不管我了!他回營了,正好我能陪你!你一個女孩子去一品堂不安全!我必須跟着!”
“我和蕭恒的關系你該清楚!”
“我不清楚!”齊安歌賭氣道:“如果你是葉蓁蓁我什麽也不說!但是你是嗎?說出去誰信?”
“夠了!”紅英站在門口冷冷道:“你們是打算說一夜嗎?”紅英并沒有走遠,隻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本不想聽兩人對話的,無奈夜深人靜,他功力深聽力又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即便是兩個人耳語,他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他不懂男女之情,但是一開始他以爲周彩雲追求蕭恒的,此刻又聽齊安歌一直再給周彩雲示好,周彩雲卻一直和他說着,紅英便不免爲蕭恒鳴不平了。
“我說紅堂主!”齊安歌依舊緊緊抱着她道:“其實你的作用已經起到了!衆人都是看着你把我的仙仙劫來的!這樣就足夠了!你又何必要她跟着你呢?她自己躲起來豈不是更安全?”
“我答應過蕭恒保證她絕對安全!”
“那你打算帶我的仙仙去哪兒?又要呆多久?萬一你有任務呢?你又沒辦法把她時刻帶在身邊吧!再說了男女有别!你想時刻帶着她,我還不答應呢!”
“你說呢!”紅英這話是對她說的。
“我看可以!”她突然想起,或許借着這個機會可以去做件更重要的事,于是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跟着你怕是要給你添麻煩了!”
“好!你們随意!”紅英說完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這時内屋的門開了,婦人披着頭發走了過來神秘兮兮道:“你們倆方才說什麽堂主不堂主的?看不出他還是個大官啊!”
“娘!”顧世钊随後出來喊道:“說好的不許随意打聽的!”
“渾小子你睡你的!輪得到你管老娘嗎?”婦人笑着又往他們面前走了幾步。
此刻齊安歌依舊抱着她,見婦人來了反而抱的更緊了:“沒錯是個大官!生殺予奪的大官!”
“他就這麽走了?”婦人看着齊安歌抱着她的手笑道:“你們若是能見到他幫我打聽個人呗!”
“什麽人?”齊安歌問道。
“我家那死鬼呗!”婦人笑道:“不瞞你們說,當年爲了一道藥材,他出去尋一道藥引,一走就再沒回來了!可憐我孤兒寡母的就在這破地方等着他,生怕他回來找不到我們!這一等快十七年了!”
“噢……”齊安歌眨了眨眼:“姐姐你倒是個長情的!”
“你叫誰姐呢!”顧世钊頓時惱了:“她是我娘!你小子還沒我大呢!敢占我便宜!小心你好不了!”
“你娘如此娘親漂亮,我總不能叫她大娘大嬸吧!那豈不是叫老了?”
“瞧瞧!”婦人一指頭将顧世钊指了老遠:“人家多會說話!就沖他這句姐姐!這個小兄弟我就認下了!娘親自給他醫治!”
婦人說着對齊安歌笑道:“來!把你手伸出來!姐姐瞧瞧你到底如何了!”
齊安歌沖顧世钊得意一笑将右手腕伸了出來。
顧世钊一怒就去端那個陶碗:“這靈芝我不賣了!”抓在手裏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她真沒想到顧世钊會如此連忙喊道:“那是我們的藥!我們出過錢的!”
“沒事!”婦人已經爲齊安歌把過了脈:“一切正常!不過你要是想喝碗靈芝補補的話!我那邊還有!我去給你們煎一碗就是!既然是我弟弟,那我自然給你最好的靈芝!方才那個就是小靈芝,他喝了就喝了吧!我這還有株千年靈芝!你們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們熬!”
顧世钊将陶碗往桌上一砸:“娘!你是成心氣我吧!”
“沒錯!”婦人揚聲道:“父債子還!我不氣你難不成去起你爹!”
“娘!”顧世钊見她娘已經回屋去取靈芝連忙跟了過去:“說話要憑良心!我爹走的時候我才一歲!我找誰講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