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萬一她真死了呢?
韓榮舉隐忍多年,視爲掌上明珠的女兒死了,不攪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
齊安歌原本恨得牙癢癢,聽到夏淩雲這麽說,也就偃旗息鼓了。
作爲大夏朝年輕一輩最尊貴的世子和公主從小到大何曾見過血的,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身上噴濺的熱血。
不僅是夏淩雲,就連齊安歌也是掩飾不住内心的恐懼的。
第一次殺人是會害怕的。
這個感覺她知道的。她記得,和北蠻短兵相接的時候,當時她赤霄劍插入那個北蠻敵兵的身體裏也是瞬間拔了出來,血噴了她一身。若是不齊安歌推了她一把,就她爲第一次殺人失神的瞬間就被敵人砍到了。你死我活的戰場容不得她感慨太多,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當日她一連殺了數十位北蠻敵人,然而從戰場上下來,她的手是抖的。連着幾個晚上她都是無法入眠的,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個敵兵身體往外噴血的瞬間,整個眼前都是紅色的。
這種恐懼直到她再次上陣拼殺之後才慢慢的消退了不少,再後來,殺的人多了,心也就麻木了!再多的血噴濺到臉上,也隻是一把抹了去便了事了。
夏淩雲不一樣的,她從小到大都是錦繡堆裏的。
這次她一定是吓壞了。
當時韓妙可的血噴了她們一身的。
清洗的時候,夏淩雲就開始瑟瑟發抖了。
她擁緊了夏淩雲安撫道:“希望她沒有死吧!”
但她心裏也是知道的,夏淩雲那一刀絕對是斃命的!又噴出了那麽多的血,韓妙可十之是活不了的。
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帳内氛圍一時凝滞。
隻有周俊傑因爲傷口被清洗觸碰到隐忍的悶哼聲。
很快那個護衛又跑了回來:“啓禀公主殿下,據給韓姑娘救治的太醫說,韓姑娘命抱住了,隻是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大殿下已經差人護送韓姑娘回京醫治了。這裏畢竟人力有限!”
“真的!”夏淩雲頓時松了口氣從她懷裏掙脫出來:“命保住了?”
“保住了!”護衛回道。
“好!”夏淩雲點了點頭:“你下去吧!”
“果然是壞人活千年!”護衛才走,齊安歌就又來勁了:“這麽樣她都沒死!果真是壞透了!就讓她一直昏迷才好!這樣就不會禍害别人了!瞧瞧俊傑都被她打成什麽樣子了!還好臉上沒有,不然以後就沒辦法見人了!”
“一點都沒錯!”見衆人又都活躍了起來,太醫也跟風道:“周世子這身上怕是要留疤了!回去武安侯夫人怕是要心疼了!”
衆人都松了口氣唯有她依舊眉心緊蹙。
“仙仙!”齊安歌推了她一把:“回去咱們就帶着周俊傑去告禦狀!是她韓妙可有錯在先,才挨了刀子。這樣,就算國舅爺追究也會理虧的!算算日子,隻怕是回到京城,俊傑的傷都不會好!到時候咱們就帶他去皇上和衆人面前,讓衆人都看看,韓妙可下的黑手。還有淩雲公主被毒蟲咬傷的事,大殿下下了封口令,咱們幾個可都是目擊者!還有高太醫,你們随行的太醫都可以作證,淩雲公主被毒蟲咬的險些喪命!你們的醫案都還在的吧!”
“在的呢!”太醫見齊安歌點名了她連忙道:“世子爺放心,爲淩雲公主救治以來的每日的醫案用藥都是有詳細記載的。我們一定會妥善保管的!”
“對對!”夏淩雲連忙道:“這麽算算就是她一直昏迷不醒,我們也不怕了!她已經欠了我一條命!我沒死,那是我運氣好!但不能因此就輕饒了他!”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毒蟲的事,我們沒有證據!”她搖了搖頭:“皇上不會信的!”
“那傑哥哥身上的傷可是鐵證!”夏淩雲起身,指着周俊傑身上的血口道:“這個他們總歸會信了吧!”
“那是因爲他們頂撞大殿下,怪不到韓妙可!”她歎了口氣:“還有俊傑是不會去告她的!”
“爲何?”夏淩雲急着蹲在望着周俊傑道:“傑哥哥你别怕!即便是大哥也不能亂用私刑的!我父皇不會偏袒他的!”
“他們手裏有你傑哥哥緊要的人!”她又歎了口氣:“而且這事隻能求着他們!”
“到底是什麽事?”齊安歌已經忍不住的嚷道:“昨夜我就問了,這個悶葫蘆都被打成那樣了,就是一聲不吭!我就不明白了,您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在韓家手裏了?”
“不要問了!”周俊傑痛苦道:“求求你們不要問了!”
周俊傑長的像馮氏,清秀俊雅,但是骨子卻是和周廣琛一樣,是個硬漢!
當初周廣琛戰死了,他那不要命殺敵的狠勁頭還記憶猶新!
爲了自己的心愛的女子和孩子,他願意挨這鞭子,隻是證明她們還活着!
但是,萬一韓妙可有個三長兩短的,韓榮舉定會把這事也翻出來的,到時候,周俊傑會被他們拿捏的死死的。
最令她不安的是,韓妙可被捅,夏晟麟并沒有問罪夏淩雲,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今蕭恒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長命鎖的事又是沒有任何頭緒,周俊傑又傷成這樣!
但是不管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斃!
“齊小易!”她緩緩站起身來:“你不要再問了!我有事和你商量,我們出去說!”
随即她又拍了拍夏淩雲的肩膀:“照顧好你傑哥哥!”
她和齊安歌剛出來營帳,就見夏晟瑜一臉關切的跑了過來。
“小易你沒事吧!”
昨晚,二皇子不是跟着去了嗎?爲何此刻一臉不在場的樣子?
“都怪我!”夏晟瑜歎氣道:“要不我臨時被晟琳她們叫去,你們倆也不至于挨打了!”
夏晟琳有什麽事,會将他叫過去一整夜?
“哎!晟璐不知道吃壞了什麽東西,嘔吐了整整一夜!此刻睡了,我才聽說昨晚大哥講你們都綁了起來!還打了鞭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裏?”夏晟瑜說着,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齊安歌,見他白袍子上确實有幾處條狀的鞭痕連忙又道:“請太醫瞧過了嗎?還疼不疼?”
怎麽會這麽巧合?
夏晟琳真是的有問題的嗎?
如果是,那她一定是個令人恐懼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