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周俊傑便端着雪梨湯來到了她的閨房。
“小姑姑齊世子答應了!”周俊傑看着她将雪梨湯喝完才悠悠道。
“他答應将烈焰送我?”她詫異。
“不是!”周俊傑神秘的笑了笑:“等小姑姑見了齊世子就知道了。俊傑先告訴小姑姑,好讓小姑姑有個心裏準備。小姑姑讓齊世子三日後登門緻歉,算算其實今天晚緻歉也不錯!俊傑特意爲你倆安排好了見面的地方。”
她淡然一笑:“安排在哪裏了?”
周俊傑笑道:“先保密!”
頓了頓周俊傑又道:“俊傑是看着小姑姑長大的,也是看着小姑姑當時情迷齊安歌的。小姑姑和齊世子的事情,就數俊傑最清楚了。小姑姑落水後突然就變了!那麽快的就看上安平王了。俊傑怕日後小姑姑想起以前的事會有什麽遺憾,所以才如此安排了一番。”
她見周俊傑說的動容不由道:“俊傑費心了!依你就是。”
如果周彩雲真是因爲她的意外還魂而早早夭折了,那麽她該好好對待她的親人們才是。
周俊傑張說着話周韻彤領着丫頭捧着一盤香氣撲鼻的水蜜桃進了房。
“小姑姑!”周韻彤個頭上已經和周彩雲一般了,她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乖巧笑道:“彤兒求你和大伯還有我爹說說,狩獵的時候帶上我吧!”
皇上說是各家十三歲以上的女孩可以去,她猜可能是因爲最小的淩雲公主十三歲的緣故。
于是淡淡一笑:“這不打緊的,你到時候跟着我就是了!”
“小姑姑你真是太好了!”周韻彤伸手攬住她将頭趴在她肩頭膩了膩。
“去去!”周俊傑嫌棄道:“就知道拿你小姑姑當槍使!”
在周家除了周彩雲就數周韻彤受寵了。周家男丁衆多,女孩兒倒顯得物以稀爲貴了。
周韻彤是四哥周廣瑞的長女,是小一輩子中的長女,因此格外受寵。
平日裏和周彩雲相處并沒有周俊傑多。
也是因爲周彩雲是周廣琛夫婦照看,因此和周俊傑的關系格外親厚。
“我哪裏有了!”周韻彤依舊笑着:“我們女孩兒的事哪是大哥理解得了的!”
“不和你貧嘴!”周俊傑道:“你去跑個腿:“告訴你娘還有五嬸,小姑姑傍晚有個重要的約會,讓她們幫着小姑姑打扮起來。去吧!”
周韻彤還沒回答,她就道:“不必了!既然和烈焰有關,你幫我找套騎馬裝就好!或者幫我找套俊濤的衣袍就好!”
“小姑姑是要穿男裝啊?”周俊傑一拍手道:“恰好俊然和俊濤新作了幾身夏衣,待會讓他們送來,小姑姑挑上就是!”
“好!”她爽快道:“那我再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重新做!”
“小姑姑就是慷慨!”夏韻彤笑道:“他們月銀都不少哪裏就要小姑姑的銀子了。三伯五叔還不要罵死他們倆。”
她淡淡一笑:“總不能讓倆侄子吃虧吧,放心小姑姑悄悄給就是了!”
夏俊傑和夏韻彤兄妹倆一直陪着她用了午膳。
飯後沒多久,周俊然周俊濤兄弟倆領着小厮将一小箱嶄新的衣袍給她擡了過來。
她挑了件月白色窄袖騎馬裝。
雖然有些大,但穿着還可以。
以往她跟在蕭恒身旁時,不穿盔甲的時候最愛月白色。
蕭恒則是酷愛黑色玄色。
她換好了裝,望着鏡子裏蒼白面孔身量單薄的周彩雲歎息了許久。
照理說周彩雲衣食都是最好的,不該這麽瘦弱才是。
“小姑姑俊濤可是比你小三歲,你連他的衣服都撐不起來!”周俊傑望着男裝的她滿口溺愛的責道:“日後可不能再挑嘴了!好在這幾日,你什麽都吃了!如此一想,小姑姑不記得以前的事也好。這樣以前的壞習慣都能改掉了。”
“噢……”她笑了笑。
周彩雲要挑嘴倒什麽地步才會如此瘦弱。
“好了!”周俊傑笑了笑:“都散了吧,小姑姑也小息會兒,等你睡醒了,俊傑帶你過去!”
“好!”
她一覺睡到了日頭偏西。
起來後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周俊傑就過來催促了:“小厮說,齊世子已經動身了!咱們也走吧!”
“好!”
她跟着周俊傑上了馬車一路疾馳。
夏日傍晚涼風漸起,天兒也涼快了不少。
馬車一路向西,接近城郊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小姑姑下車吧!”周俊傑笑道:“你放心的過去,俊傑在車裏遠遠的看着呢。”
“好!”她下了車就見紅霞映天,天地間一片绯紅。
眼前是一大片空曠的綠地,綠地北側是大片大片的合歡花樹,此時合歡花開的正美。
一眼望不到邊的合歡花林像及了天空的紅霞。
綠地南側則是一條水面寬闊微波粼粼的河道。水映霞光,水天一色。
眼前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绯紅色。
此時就見綠地之上跑來一馬一人。
紅馬如雲,白袍似仙。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齊安歌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距她幾丈開外的綠地之上。
靜下來的齊安歌加上整個天地的绯紅簡直就是一幅最最絢麗的畫卷。
齊安歌端坐在馬背上,原本是打算過來之後調轉馬頭就走的。
之前周俊傑找他軟硬皆施的讓他再給周彩雲騎一次馬,說什麽從哪裏開始的就從哪裏結束。
他爲了和周彩雲徹底了斷也就答應了。
隻是此時,他卻停了下來。
霞光下的她,和往日讨厭的她完全不同。
第一次他感覺到,不說話靜靜站着的周彩雲其實挺美的。
特别是穿着寬大的男裝,沐霞迎風别有一番風味。
她顯得那麽單薄那麽的弱不禁風,就像合歡花一樣,纖細嬌柔。
最引起他注意的,是她微眯的雙眸,和往日的空洞無神完全不同。那閃着神采的大眼睛裏滿是贊賞之意。
隻是那雙眼睛看的似乎有點低,确切的說,那雙眼睛看的不是他齊安歌的絕世俊臉,而是看向了他胯下馬兒的臉。
他正疑惑的空檔,她就大步走了過來。
舉着她纖白的手拍了拍他的烈焰。
“烈焰你好!”
她聲音清脆猶如風拂合歡花蕊。
他竟然沒有反感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碰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