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瓒這一哭,算是将劉備和劉琦徹底的弄不會了,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如此牛逼的北地枭雄,居然當着兩個人的面痛哭起來,這面子也是不要了。
而且看其模樣,絕對不是假哭,而是完完全全的真哭,還是特别傷心欲絕的那種。
劉琦站起身,亦是走到了公孫瓒的面前,道:“薊候的遭遇,朕也多少知曉一二,可歎公乃是當世豪傑,北地枭雄,昔日縱橫燕代,所向無敵,爲我大漢立下赫赫戰功,如今竟然是活的這般憋屈,實在是讓人傷感……來,先喝口水吧。”
公孫瓒鼻涕一把淚一把鼻涕,他伸手接過了劉琦遞送過來的酒爵,但因爲哭的厲害,卻沒有喝下去。
少時,待公孫瓒哭的差不多了,他才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對着劉琦作揖道:“陛下恕罪,臣并非是故意在陛下面前做婦人姿态,惹陛下厭煩,隻是這些年以來,臣路途不順,背井離鄉,又痛失長子,公孫一族的臉面讓我給丢盡了,好不容易能夠投誠到陛下麾下,今日一見陛下,一見玄德,這心中的痛楚,就不知不覺湧了上來了……唉,臣這心每日都如同刀割的一樣難受啊。”
劉琦和劉備對望了一眼,各自無奈。
若說公孫瓒可憐,那也确實不假,但問題是他其實也并不值得可憐,因爲很多事情他當初是有的選擇的,隻是不過他自己作妖,手中好好的一把牌打個稀巴爛,這又怪得了誰呢。
劉琦安慰他道:“薊候不必傷心,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咱們今後還得向前看,有朕在,定能幫助你恢複往日昌隆。”
公孫瓒急忙點頭道:“多謝陛下……臣原先不懂事,做事隻憑己意,全然不顧旁人,這些年算是吃盡了苦頭,今後願意跟在陛下身邊,爲陛下盡忠效力。”
劉琦笑道:“薊候能有此心,朕心甚慰,朕意讓你去一趟河北,與張燕會和,你們兩個人在并州,替朕掐住袁紹的咽喉,待朕南巡歸去之時,咱們再讨論興兵一統之事,隻要天下大定,朕答應伱,一定讓你永鎮遼西!”
公孫瓒聞言急忙拱手道:“承蒙陛下如此厚待,贊願效犬馬之勞。”
說罷,轉身就奔着廳外走去。
劉備見狀吓了一大跳,他急忙沖着公孫瓒喊道:“伯珪兄,你這是去哪?”
“某承蒙陛下大恩,無以爲報,這就立刻率領手下殘卒趕往河北,爲陛下效力前線疆場!”
劉備聞言不由苦笑:“兄長你也太急了!這一路上關卡衆多,沒有陛下的聖旨和符傳,你如何能輕易到得了河北?再說了,這陛下剛跟你見面多久,你好歹留下待兩日,跟陛下交交心才是啊!”
公孫瓒是個急脾氣:“可是……軍情緊急!”
劉琦聞言笑道:“愛卿放心,眼下河北前線還并無戰事,你留在這跟朕待一兩日,也不是什麽問題。”
公孫瓒見劉琦如此說,遂道:“陛下想要留臣在此,那臣就留下侍奉陛下,等陛下何時厭煩臣了,臣在去河北不遲!”
劉琦:“……”
少時,公孫瓒被劉琦的侍從領下去更衣了。
公孫瓒方走,劉琦就問劉備道:“你這個同窗之友,是不是有些太心直口快了?什麽叫朕會厭煩他?”
劉備的表情倒是很鄭重。
“陛下,我這位兄長的話,卻非謙虛,實在是他經曆的多了,有了些自知之明,其實依照臣來看,我這兄長的爲人在邊郡倒也是罷了,但在中原之地,确實不爲人所喜,陛下與他相處幾日後便知曉了……說不定陛下還真的會讨厭他。”
劉琦聞言哈哈大笑。
少時,他停止了笑容,道:“叔父也是邊郡出身,如何爲人就這般友善,直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劉備有些不好意思:“還請陛下切莫嘲笑于臣。”
“朕這如何是嘲笑你呢?朕這是真心實意的敬佩叔父,剛柔并濟,不卑不亢,方爲真的大丈夫!”
“承蒙陛下誇贊。”
“叔父,明日随我去一趟鹿門山。”
劉備一聽劉琦突然話鋒一轉,說要去鹿門山,不由心下好奇。
劉琦長歎口氣,道:“鹿門山旁邊,又新立了一處官學,主持之人乃是我師龐尚長,朕返回荊州,若是不往見乃師,隻怕有失體統,隻是會見恩師,若是帶尋常侍從,恐有不妥,思來想去,還是隻有叔父陪我去最爲妥當。”
劉備言道:“既然是陛下想帶臣去,那臣自無有不從。”
……
次日,劉琦命人準備訪師之禮,然後便帶着幾名荊武卒還有劉備,一同前往鹿門山拜見龐德公。
鹿門學宮剛剛建立,建立在鹿門山的邊上,這裏是龐德公的選址,可以說鹿門山附近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他也專門申請從長沙學宮調到鹿門山學宮來主持。
而建設鹿門山學宮,也是劉琦答應的,他希望能夠将鹿門山學宮建立成一處高等學府,畢竟大漢的學宮已經開始逐漸增多,在劉琦的心中,學府也應該開始逐漸劃分等級,這也是一個時代運轉所要必然面臨的結果。
他今日來此,本是帶着禮品,來慰問老師龐德公,但令劉琦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吃了閉門羹。
龐德公躲在房間裏不見他。
而負責接待劉琦的,乃是龐德公的好友司馬徽,也就是大漢朝如今學名傳播于海内的水鏡先生。
“恩師爲何不見學生?”劉琦聽了司馬徽得到轉達之後,一臉苦悶地道:“學生千裏迢迢的從雒陽來了荊州,如今拜訪恩師卻不得相見,難道是學生有什麽做得不得體的地方麽?”
身爲皇帝,劉琦此刻顯得更加的謙卑了,倒不是他怕龐德公和司馬徽等,實在是高處不勝寒,地位越高,在這些禮節性的事情上,就要做得更到位得體。
畢竟,一個皇帝的行爲是被天下人所關注的,一個皇帝能不能夠尊師重道,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天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普通人的風評很容易被世人所遺忘,但一個皇帝的風評,可就不是那麽容易被人遺忘的了,甚至一個不好,就是記上數百年,一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