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與周瑜進行過商議之後,悄悄地離開了尚書台,準備去司馬防的府邸。
爲了防止在路上被人發現,諸葛亮沒有選擇乘車,而是一路小跑着通過一些小道,繞開大路,悄悄的去司馬家。
去往司馬府的路上,諸葛亮确實能夠聽到并看到大路上的喧嚣,同時也能夠感覺的到,此時的城中已經是亂成了一團。
當然,諸葛亮也盡他之所能,盡量地避開大路上的人。
這也相對的會影響一些他的速度,不過諸葛亮并不着急。
換成别人,此刻城中發生了變亂,一定會心緒不甯,但諸葛亮反倒是跟正常人不一樣,越是發生混亂,他的思緒反而就越是冷靜。
天上不知不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澆在諸葛亮的頭上,反而讓他心中更加的透亮,更加清楚自己改怎麽做。
不多時,諸葛亮來到了司馬府的府邸。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去往後門拍響了司馬府的門。
少時,一個門子走了出來,問他是誰。
諸葛亮并沒有多說,而是伸手遞上了一份已經事先預備好的名刺。
門子回去禀報,少時回來引諸葛亮進府。
不過他并沒有引諸葛亮去正廳,而是來了後宅的一座書房。
裏面等待他的人也不是司馬防,而是司馬懿。
“拜見令君。”
諸葛亮乃是司馬懿的上官,司馬懿執禮甚恭敬。
“司馬兄今日沒來尚書台?”諸葛亮微笑着看司馬懿。
“下官偶感微恙,身體困乏,不曾前往。”司馬懿很是鄭重地回答。
“令尊房公可還安好?”
司馬懿的表情不變,依舊道:“嚴君最近也是身體不适,在家休息,不曾外出。”
“城中眼下發生大事了,司馬兄可知?”
司馬懿猶豫了一下:“知。”
司馬懿如此坦然地承認,倒是令諸葛亮有些意外。
“司馬兄承認的倒是快。”
司馬懿道:“嚴君和家兄如今正在正廳,會見吳議郎,懿如何又能不知曉?”
頓了頓,卻見司馬懿擡頭眼看向諸葛亮,道:“令君聰慧,令君适才若是從正面拜府,怕是見不到懿的。”
諸葛亮淡淡一笑:“溫縣司馬氏,在北方士林中名聲極高,司馬公身爲雒陽令,雖不掌兵,卻一手掌控雒陽的獄令治安,将司馬公拉到他們的一方,對于安定雒陽局勢作用極大……若我要在雒陽政變,也必然會找上司馬公的。”
司馬懿道:“嚴君年老體衰,并不想蹚這趟渾水。”
諸葛亮搖了搖頭,道:“眼下,已經不是司馬公能不能蹚這趟渾水了,依司馬公的聲名和位置,不想蹚這趟渾水不可能。”
諸葛亮将身體向前傾了一傾:“敢問司馬兄,今夜之事令尊到底是想站在哪一邊呢?眼下對你們司馬家而言,乃是一個重大的考驗,若是過了這個考驗,日後司馬家青雲流水,節節高升,依舊是天下士族高門,但若路選錯了,無異于自掘墳墓,土埋三尺……但亮可不保證,司馬家若是選了陛下這一面,就一定會得到善果,因爲眼下的時局,我也無法揣摩,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頓了頓,卻聽諸葛亮又道:“如果是司馬兄在府中掌舵,你想怎麽選?”
司馬懿從小到大,都是族中數一數二的人傑,同時也善藏。
不知爲何,今日面對諸葛亮,他有點力不從心。
對方與他年齡相當,但周身上下所展現出來的氣勢和能力,實在是與這個年歲不太相稱。
不過司馬懿也不是好對付的,他雖然年輕,但爲人處事自然是有他的一套本事。
“令君這話說的,委實讓懿惶恐,司馬懿乃是漢臣,自當爲大漢天子效忠,縱失性命,亦無反悔。”
諸葛亮笑道:“司馬兄果然是忠臣志士,令亮信服,縱然司馬公身不由己,爲叛臣所利用,但若亮能活到陛下率兵回來的那一日,就一定會向陛下陳明司馬兄對陛下的一片忠心。”
司馬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好了,該說的話,亮都已經說了,還請司馬兄好自爲之,我先走了……哦,對了,不管朝中發生什麽,但尚書台諸事繁多,每一件都絕不能停,司馬兄早點養好身體,早日歸來,你我還需共事。”
說罷,便見諸葛亮起身就要告辭。
他剛剛起身,便聽司馬懿突然道:“司馬家是陛下得忠臣,嚴君年邁,想兩不相幫,雖情有可原,但卻不是爲臣之道,司馬懿身爲漢臣,自當爲漢君效力,縱有千萬艱難,亦在所不辭。”
諸葛亮站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司馬懿。
“其實,還真有兩件大事,想請司馬兄幫忙……而以亮度之,也隻有你能幫上忙,而且這兩件事,亮保證,無論事态往哪種方向發展,對司馬氏而言都是有好處的。”
……
而另外一邊,司馬防也送走了議郎吳碩。
吳碩來找司馬防的目地也沒有别的,自然是要拉司馬防入夥,一同颠覆朝政。
司馬防前番已經将兩個兒子送到劉琦面前了,表達對劉琦的忠心,在楊彪等人看來,司馬防與叛徒無異。
吳碩此來的目地,就是告訴司馬防,己方還是願意給司馬防一個機會,隻要他加入他們的陣營,那一切自然好說,過去司馬防的叛逆之舉,也可以煙消雲散。
但若司馬家執迷不悟,那後果絕不會好。
吳碩說,給司馬防兩個時辰的考慮時間,随後他就離開了司馬府,辦别的事去了。
待吳碩走後,司馬懿和司馬朗來見了司馬防。
司馬懿告知司馬防,諸葛亮也來府中拜訪了,同時自己已經答應了諸葛亮,願意加入天子的陣營,繼續維護他的統治。
司馬防聞言急了:“你如此這般輕率的就答應了那諸葛亮的要求?天子雖有兵權在手,但目下已經是腹背受敵,一旦事敗,我司馬家豈不随他死無葬身之地!你平日裏自籌多謀,怎麽關鍵時刻,也泛起了糊塗!”
司馬懿搖頭道:“父親,你且聽我說完,孩兒與那諸葛亮詳談,覺得此人雖然多謀,但比起父親的那些同僚士官,倒是明智了許多,他并不急于将我司馬家綁在他們的戰車上,而是給了司馬家回旋的餘地。”
“什麽回旋的餘地?”司馬防皺眉道。
司馬懿道:“孩兒與諸葛亮相商,諸葛亮允許父親投入到楊公他們那邊,甚至也允許父親将司馬氏族中丁壯交付給對方趨使,他并不逼父親在明面上站隊,但隻要咱們司馬家做好兩件事即可。”
諸葛亮的要求,倒是超乎了司馬防的預料之外。
“哪兩件事?”
“一是以父親雒陽令的立場,保證朝堂和雒陽不會被血洗,想來此次政變會有很多人被下獄,滿寵的權力也唯有父親才能夠替代,而父親則是要保證被下獄之人的安全。”
“就這麽簡單?”司馬防不敢相信地道。
“當然不是,還有就是諸葛亮希望我能夠乘亂出城,在司馬家着急族中壯丁死士入城爲楊彪他們趨使之時,乘機出城,去往長安,搬文聘率兵來雒陽。”
司馬防的臉色頓時變了:“這麽大的事,你就答應?你知不知道,出了事,你就是個死!”
司馬懿搖頭道:“不,不但不死,而且這是使司馬氏立于不敗之地的最好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