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發想到一個辦法,他向劉琦舉薦了一個當綿竹令的朋友,作爲荊州軍的内應。
招數是很好,但這件事能不能辦成,卻不是嘴上随意說說就能行的。
畢竟人家到底願不願意投靠劉琦幫忙當内應,還不好說,所有的事都是己方一廂情願的。
但既然有了目标,就總比沒沒有目标強,什麽事都要試上一試,才能下最終定論。
先實際操作試試吧。
于是,劉琦便先制定策略,以江關白帝城爲目标,打入蜀中站穩腳跟,然後割據巴郡,拿下益州靠東面的廣大地域,将糧道打通之後,在深入蜀中去強占蜀郡和廣漢郡等要地。
由于事先采取了聲東擊西的戰略,讓天下人以爲劉琦的目标是豫州,所以在搶奪江關和白帝城之前,劉琦不能帶過多的兵力入川,而且荊州方面也需要留重兵把守……
畢竟東有袁術、孫堅,北有曹操,王允,呂布等人。
襄陽的留守任務,劉琦交付給了黃忠。
“漢升,我這次西向征讨,先領一萬人輕裝簡行,去搶江關,然後再從後方調兩萬精銳随軍,其餘的兵将,全都随你在南郡各緊要處坐鎮,荊州軍事大權,我全權交付給你一人,不要讓我失望。”
對于這次西征,黃忠不能夠參與,自然心中甚感遺憾。
但他也知道留守荊州責任重大,馬虎不得。
身爲荊州軍的大纛,也隻有他能擔得起這個大任。
黃忠認真地道:“君侯放心,有黃某人在,便有南郡在!絕不辜負君候厚望。”
劉琦又補充道:“江夏的魏延和荊南的劉磐都年輕,他們二人由你節制,各郡一旦有事,漢升你還需多多照顧才是。”
“君侯放心,末将省得!”
劉琦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我讓李典坐鎮新野,時刻盯緊宛城的牛輔,如無意外,張濟一旦出兵,雒陽那般就會針對宛城有動作……牛輔死了倒是沒什麽可惜,但宛城和他軍中的戰馬,也不能完全便宜了王允和呂布,漢升你和李典好生籌謀,針對此事一定要有動作。”
黃忠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興奮。
雒陽的人若是要對付牛輔,率兵者很有可能便是呂布。
黃忠和呂布,還未曾分出勝負呢!
“君侯放心,宛城之事,末将與曼成必然會小心應對!說什麽也不會讓呂布那厮憑白撿了便宜。”
劉琦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與雒陽軍交手,多少要有分寸,不可肆意妄爲,大動幹戈……畢竟,呂布現在是衛将軍,直屬于天子,并州虎狼之師現名義上是天子之師,咱們若要與他們動手,一定要有足夠的理由……至少能堵住天下士子的悠悠之口。”
黃忠聽到這,不由有些猶豫。
若是論能征慣戰,他自認爲呂布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天下諸将,任憑誰來他黃忠亦是不懼。
但聽劉琦話裏話外的意思,很顯然呂布目下有天子直屬之将的身份,屬于官方背景,而劉琦是漢室宗親……這皇室和宗親的兵馬交手,當中除了軍事博弈之外,似還存在很深的政治博弈。
一個不小心,還會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論及玩政治,黃忠可不在行。
眼見黃忠一臉爲難之想,劉琦笑道:“不必擔心,我留下公達和馬玄在此,另外,蒯家的蒯良亦是當世智者,你若有爲難之事,去問他也好……保你無事。”
黃忠聞言大喜過望,急忙道:“君侯放心,黃某一定替君侯守好後方!”
……
與黃忠交待完後,劉琦在出征前自然還要去見一個人。
那就是他的父親,劉表。
劉表眼下依舊是卧病在床,但與前一個月相比,顯然已經好轉了不少,他咳嗽的次數越來越少,面色也變的有了血色,愈發紅潤了。
一切都是雨過天晴,再向好的地方發展。
但即使如此,劉表眼下還是很虛弱的,平日裏隻是偶爾下地走走,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榻上躺着。
劉琮和劉修這兩個弟弟倒是很孝順,劉琦平日裏公務繁忙,他們兩個則是每日來替劉琦盡孝。
“終于要西征了?”
聽劉琦訴說完後,劉表不由長歎口氣:“是啊,這荊益之地,也是時候該連成一片了,都是漢家疆土,各自爲政,終歸不是什麽長遠之計。”
“父親在後方好生休養,待孩兒得勝之後,就回荊州看您。”
“爲父不礙事,這荊州的基業已經都交給你了,待爲父養好病之後,便可自得其樂,你犯不上替爲父操心……這南郡之中,也就蔡家和蒯家值得你上點心,記住,你既然是荊州之主,從今往後,不論是征伐到了哪裏,這兩族中的緊要人物,也盡量要帶在身邊,多少有些提防才是。”
這一點,劉琦和劉表也算是不謀而合。
劉琦拱手道:“父親放心,這一次孩兒西征,當帶蔡家新任的家公和蒯越一同前往,如此黃忠在襄陽鎮守的時候,兩族也必然會傾全力相助,不會有事發生。”
“那就好,那就好。”
劉表長長地歎了口氣,向着床榻後方一靠:“這一次出征,爲父就不爲你壯行了,你在外好生征戰,注意身體,諸事不可急躁,這荊州經過咱父子四年治理,穩當着呢!待攻下綿竹之後,爲父在襄陽置酒等你回來慶功。”
劉琦聞言笑了:“等我再回來的時候,父親一定要養好身體,到時候咱們父子好好的喝上一爵,以賀大功。”
“哈哈哈,好!一定……爲父等着你回來。”
……
五日後的正午,襄陽西面密林中的一處營寨中,由劉琦親自挑選的一萬名荊州銳士,全副武裝的集結在了這裏。
與他們一樣,劉琦也是身着重甲,來此與他們會和……
當年,他帶着三百族中子弟來到了荊州,那時候兵不過數百,騎不過數十,若是真較起真來,荊州随便抓出一個縣令,都能給他滅了。
但如今輾轉四年已過,依靠着劉琦的努力和個人魅力,再加上荊州得天獨厚的優勢……慢慢得到四方豪傑的争相投奔,他劉琦又南征北戰,東西鬥轉,所向披靡,如今荊州之軍已是發展到了十萬之衆。
而如今站在這裏的一萬人,就是這十萬人中最精銳的存在。
“擂鼓!”
站在這一萬精銳的面前,劉琦并沒有着急發言,而是先令人擂鼓助威,以壯聲勢。
“咚咚咚!”
“咚咚咚!”
清脆的鼓聲響徹于在場每一個士卒的心中,那沉重的鼓聲中仿佛夾雜着激昂,那一聲一聲的鼓點落在每一個人的心裏,将他們胸中的熱情與戰意激發到了最大化。
将士們的眼中,仿佛已經出現了蜀地那一座座高聳的山關,巍峨雄偉,飛鳥難渡。
在鼓聲的激勵下,他們又立刻看到了那一座座雄偉的山關,在他們勇猛奮戰之下,被一座座攻陷踏平,城牆之上的益州旗幟,也是一面面的被砍倒,而他們荊州的大纛,則是被重新豎立于牆頭。
少時,待鼓聲停下,衆人的注意力方才又重新落在了點将台上的劉琦身上。
“嚴君病重,托付吾以大事,劉琦不才,但蒙嚴君教養二十三載,矢志報國,立志除兇暴,平禍患,盡殺奸佞,以還清平于世!”
劉琦認真的話漸漸響起在場地中的衆人耳邊。
“諸位都是多年來随我南征北戰的俊傑之士,爾等與我劉琦雖無骨肉之親,卻有同難之義!伐董卓的關中之戰,在場諸位盡皆參與,我本以爲董卓亡後,天下當可清平,但誰想豺狼之輩屢出于世,前番六路賊軍兵伐我荊州,幾成累卵之危,有賴諸位與我劉氏同進退,共患難,生死不離,方才可驅虎狼之徒離開荊州。”
劉琦動情的語氣漸漸敲擊在衆人心間,讓人感到心折。
“但是,你們誰敢保證他們今後便不會再來?”
“今吾劉琦,繼承父志,執掌十郡,群狼環伺,宵小觀望,當此時節,我若不出兵讨逆,荊州早晚必再受宵小觊觎,就像是前番六路賊兵同伐荊州一樣,屆時我們還能不能挺過大難,實不得而知!在場的諸位,你們的父母,兄弟,妻兒都在荊州……如今,你們可願同我一起出征,平定荊州四方的禍患,以安家人之心,讓他們得享太平?
“想,想,想!”
“咱們共定天下,除賊護國,還世間清平,可否?”
站在高台上的劉琦此刻英姿神爽,一臉的正氣,在正午耀眼的陽光映照下,從台下觀之,晃的衆人都睜不開眼睛,真是猶如天神一般。
一時間,台下竟無人吭聲。
“諸君可願?”
高台的劉琦再次呐喊而出,嗓子幾近破音。
在一瞬間的沉寂之後,場中突然出現震天般的回應聲。
“願随主公!”
“願随主公!”
“願随主公!”
在場的這一萬精銳,基本上都是跟随劉琦參加過關中滅董之戰的,可謂是劉琦最倚重的一支武裝力量。
對于這位劉使君,他們早已歸心,矢志不渝。
對于劉琦,他們本來就是無條件的尊重和遵從,如今劉琦站前鼓舞,登台高喊,放聲呐喊鼓舞他們,義壯外發,更是引起了在場中一衆精銳們内心的共鳴。
在共鳴之下有些人就情不自禁的激動的應和起劉琦來。
一部分帶動一部分,不多時,便見在場的所有軍士都已經高喊起來。
劉琦見軍心可用,心中大感安慰。
在場中激烈的氣氛引領下,他抽出腰間的長劍,那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劍身如附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恍如神器,讓人視之動容。
劉琦舉劍高高向天,用盡全身的力氣,最後大喊道,
“發兵向西,攻克江關,拿下益州,保吾荊州不受外敵所侵!”
場中的軍士們亦将兵器紛紛高舉向天,
“攻益州!保荊州!”
“攻益州!保荊州!”
“攻益州!保荊州!”
“噫興!噫興!”
“噫興!噫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