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麻敏兒差去拿東西的丫頭個個又回到了小客廳。
“嫂子,你過來。”
舒玥如連忙站到麻敏兒身邊,看她手裏拿的衣服,“棉麻的雖不好看,卻是最透氣的,你讓小巽和小澤現在就換上吧,小客廳裏隻有一點點冰,并不涼爽,他們身上應當有汗了,不舒服。”
不要說孩子了,舒玥如身上也有汗了,原來麻二娘都知道啊!
“冰沒多放,并不是舍不得,一個是爲了我家兒子,另一個是讓人适當的出點汗,身體才舒服,總是不出汗,人沒精神,沒精神就沒有食欲,我想大夫、太醫也對你們講過吧!”
“還……真沒人對我講過。”舒玥如不好意思的笑笑。
蕭霖是大家子弟,他懂,但他總覺大夫、太醫說得誇張,出了汗,粘乎乎的,又髒又臭,根本沒當回事。
“出汗這麽重要?”
麻敏兒撇了眼,“你每天早上打拳練身手,出過汗了,可是小巽與小澤呆在涼氣十足的房間,就算有玩鬧,估計也不怎麽出汗,是不是?”
舒玥如點點頭。
“嫂子,孩子不能嬌養,應當讓他們自然出汗,在戶外多運動,就算曬黑些,也不妨事,身體最重要。”
這些話要是别人說,估計蕭霖兩口根本不會聽,可是自從上次,麻敏兒用偏方治好子小澤的蛔蟲,他們對她的話很信服。
“我知道了。”
“要不要給他們換衣服?”
舒玥如點點頭,“好。”
雙胞胎穿着的很正式,裏衣、中衣、外袍,娘呀,六月心啊,不熱出病來才怪。
小客廳裏,隻餘兩個男人,外加一個兩個月不到的小娃子,蕭霖悠悠的開口,“劉載離大婚的貼子收到了吧?”
“嗯。”夏子安眼中隻有兒子,一眼不錯的盯着。
房間内,沒什麽冰塊,蕭霖穿着正統常服,都是錦衣緞衫,并不透氣,汗全貼在後背心上了,可他是貴族,忍着不動聲色是他們良好修養的表現。
夏臻在家裏,穿得并不正式,透氣棉麻外袍,袍内,隻穿了小媳婦特制的短衣短褲,并不覺得熱。
麻敏兒帶着舒玥如娘幾個到了廂房,給雙胞胎換衣服,沒一會兒,就給他們換好了,丫頭帶他們出來,兩個家夥神清氣爽的感覺。
“娘親,好輕的衣服。”
“娘親,還舒服。”
麻敏兒笑笑,“過來,吃點點心,然後我們去玩,好不好?”
“好。”
雙胞胎穿着窄袖麻布衫,長度隻到腳裸,腳上穿着一雙露趾頭的千層底,歡快的跑到麻敏兒跟前,“阿姨……”
“阿姨……”
麻敏兒把泡好的牛奶給他們一人一碗,“喝吧。”
兩個小家夥歡喜的端着試了一口,餘下的一口氣喝完了,“又甜又好吃!”
舒玥如道:“是牛的奶?”
“是。”麻敏兒笑道,指着桌上的圓鐵筒道,“給你一桶。”說完推到舒玥如面前。
她伸手接過來,打開蓋子一看,“竟不是汁,而是粉?”
“是啊,爲了方便存放。”
“你……太細心了。”
“我的奶水不夠,就用它給兒子吃。”
“這……”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兒子長得很結實喲!”
也是,舒玥如不懷疑了,發愁道,“實不相瞞,今天就是爲兩個孩子不肯吃飯才過來的。”
“哦。”麻敏兒道,“那剛才我說的,你……”
“我知道,回去後,我會注意的,讓他們多多出汗,多多到外面走走。”
麻敏兒道,“要是這樣兩個小家夥還是不肯吃,你可以用食補。”
“食補?”
麻敏兒點點頭,孩子不肯吃,說白了就是缺鋅,可是她怎麽能對古人說清楚呢,隻能告訴他們含鋅的食材了。
“怎麽食補?”舒玥如急切的問。
“比如給他們炖豬肝瘦肉粥,多吃魚、雞蛋,要是可以的話,再吃些牡蛎,它也是開胃的。”
舒玥如把麻敏兒說的這些都記到心裏。
“還有豆類、蘿蔔、菘菜可以搭配着吃。”
“好,我知道了。”舒玥如高興的點點頭,看向已經吃完點心,正在玩鬧的孩子,發現他們額頭上滲出了汗。
“你看,他們頭上有汗了。”麻敏兒高興的叫道,“小單姐,拿幹毛巾給他們擦一下。”
“是,王妃。”
孩子被照顧的妥貼,舒玥如的心境不錯,看向麻敏兒,“你這身衣服是不是也很透氣?”
“是啊,要不要試試,我有新的,沒穿過的,送兩套給你。”
“好啊。”舒玥如也不客氣了。
脫下绫綢衣裳,換上麻布衫,還真是不一樣,舒玥如笑道,“其實小時候,我也穿過麻布的,但是沒這個輕盈,挺厚重的。”
麻敏兒笑道:“這是棉和麻混紡的,透氣吸汗,最近在京裏賣的很火,你們不知道嘛?”
“整天呆在家裏,我還真不知道。”
“哈哈……”麻敏兒大笑,“這段時間,我也是呆在家裏,都快發黴了。”
蕭霖一家五口,在北郡王府吃過晚飯才回去,半路上,兩個孩子就睡着了,夫妻二人一人抱一個。
舒玥如伸手捋了一下兒子衣裳,發現兒子上衣裏面什麽也沒穿,下衣裏面隻有巴掌大一塊,“子霖你看……”她哭笑不得。
“孩子們似乎挺舒服的。”
“可你是……這樣穿會不會……”舒玥如小心看向男人。
“出門還是正裝,在家裏,你就給他們穿得随意些。”
“好。”舒玥如放了心。
蕭霖突然說道:“明天起,兩個小家夥也跟我晨起練習。”
舒玥如看向男人。
“就是讓他們在我身邊,不強求學什麽,讓他們自由活動。”
“哦哦。”舒玥如還舍不得孩子習武。
“不過,等七歲過後,我就要找人讓他們習武了。”
“聽夫君的。”舒玥如心道,過了七歲,孩子的身子骨硬朗了,經得住摔打了,不妨事。
——
劉載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又是親王子孫,那規格比夏子安孩子滿月規格又不在一個層次上,甚至元泰帝親臨,親自參加了他的婚禮。
郡王與尚書府的千金聯姻,那盛況比公主大婚差不了多少,引得京城大街小巷,個個圍觀,喜糧果子,那真是撒了不計其數。
甯王夫婦終于放下心頭擔憂,興高采烈的幫兒子張羅婚禮,忙得腳底生風,合不攏嘴,根本沒有發現兒子笑容下的落寞。
尚書千金趙煜甯終于等到了心上人擡着八人大花驕來娶她,激動的心情就不要說了,更沒有想到婚事這麽快,眨眼之間,就嫁到了燕成郡王府。
郡王府?沒錯,劉載離身兼數職,是個實權宗室,他得到了皇上另賜宅子,有了自己的獨立府邸,想到婚事,有自己的小家,不要在公公婆婆面前行規矩,趙煜甯的心情更加美了。
夏臻夫婦不知道劉載離什麽心情,也不知道他的新娘子什麽心情,他們倆口子,隻去了夏臻一人,一方面是孩子太小,離不開母親,另一方面,劉載離那點心思,夏臻也不會讓小媳婦參加。
晚宴上,當劉載離敬酒敬到夏臻面前時,才發現麻二娘并沒有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内心暗暗苦澀一笑,面上不顯,中規中矩敬了夏子安的酒。
夏臻也隻是面上笑笑,沒刻熱絡,蕭霖站在劉載離邊上,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對勁,可沒聽說他們之間有龌蹉啊,平時聚會,劉載離也參加了,可爲何不熱絡呢?也沒聽說争寵,究竟是爲何呢?他想不明白。
蕭霖作爲相傧陪着劉載離繼續去敬酒了,夏臻繼續吃菜,不閑不淡的應付桌上搭讪之人的問話,衆人見北郡王不合群,問了幾句,顯得無趣也不問了。
宴席散後,年輕的公子哥們都擁去鬧洞房,蕭霖想找夏臻,結果找了一圈,沒見:“人呢?”
貼身随從馬上回道:“爺,小的剛才去打聽了,宴席一結束,北郡王和前面的甯王打了招呼就回去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風太師。”
“哦。”蕭霖沒想到,夏子安竟連洞房都沒有鬧就離開了,還真是……搖頭失笑。
夏臻與風太師有一段路同行,但在各自的馬車裏,說話并不方便,在路道口停下道别,風太師約道:“過兩天去你們家吃好吃的。”
他笑笑,“好的,随時歡迎老太師。”
風江逸高興的問:“聽說你兒子名字當中也有一個逸字?”
“嗯。”
“名字是……”
“夏臻知道他問什麽,回道:“敏兒取的名字。”
“哈哈……”風江逸大笑,“我就說嘛,按你們夏家的輩份,不可能有‘凡’這個字,我估計是二娘取的名字。”
夏臻笑而不語。
“你祖父同意這名字?”風江逸老眉上擡。
古代,一般長子長孫的名字,不是祖父取,就是父親取,或者請德高望重之人取,很少有女人給孩子取名字的,而且取名字,都按家族輩份排,如果是同一代人,必然有一個字相同,而這個相同的字一般放中間,當然,也有放在末尾的。
比如作者君的輩份字是‘兆’,但由于時代變遷,作者君并沒有用‘兆’取名字;作者君父親的輩份字是‘恒’,父親名字中間一個字就是‘恒’。
哈哈……扯遠了,咱們言規正傳。
“祖父和父親比較忙。”夏臻言下之意是,他們忙沒空取,所以讓小媳婦取了。
呵呵,怎麽可能,正常情況下,名字早就取好了,隻等大孫子一出來,便拿來用,忙?風江逸大笑,“不跟你聊了,走羅!”說完,轉身上馬車,“不要忘了,讓二娘給我多備些好吃的。”
“是,老太師。”
坐上馬車,風之平笑笑,“父親,夏家還是很重視這個兒媳婦的。”
風江逸捋須:“麻二娘不僅爲夫家帶了好運,還跟男人一樣,爲夫家帶來人脈、财力,想不重視也不行啊!”
風之平搖搖頭:“父親,我覺得還是夏家人厚道,咱們京裏,高門嫁女,有人脈、财力的小娘子也不少,可是那些名門貴族怕媳婦壓一頭,總是打壓媳婦,讓她們的日子并不好過。”
風江逸眉頭皺起:“二娘跟她們不一樣,一個是自身實力,一個是倚仗娘家實力,比如宮中的那位,聽說最近聖上對她冷淡了很多。”
風之平被父親說得不吭聲了,細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
蕭霖回到府中時,已是大半夜了,他準備直接回院子睡覺,卻被幕僚叫到了書房,“爺,這是貴妃娘娘給你的信。”
蕭霖不要看,也知道她姐姐在信中寫的是什麽,伸手接過去,并不打開看,隻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爺,貴妃娘娘想見你一面。”
蕭霖雙眸微眯,“告訴她,最近沒空。”
“爺……”幕僚吃驚的看向他,“聽宮裏來人說,小王爺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娘娘很煩噪,等着你去拿主意呢。”
蕭霖臉色沉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幕僚明白,這是要考慮了,拱手:“那卑職就不打擾爺了。”說完,躬身退了出去了。
蕭霖吐了口氣,感覺煩噪:“來人——”
“明天早上去國公府。”
“是,爺。”
按排好,蕭霖才回内院,進了卧室,妻子披衣坐在床邊等他:“不是說了嘛,不要等我,自己先睡!”
“剛好醒了。”舒玥如溫柔的迎上來,幫他脫衣,讓他去洗漱。
“巽兒和澤兒怎麽樣?”
舒玥如回道:“從燕成郡王府回來後,每人喝了一大碗牛奶粉,現下睡得挺香。”
“那麻二娘搗鼓出來的東西,居然連我大酒樓裏的廚師都不會,還真有她的。”心情不太好的蕭霖,此刻,臉上有了些笑意。
舒玥如當然感覺到了,見他心情好了,她也松了口氣,微笑道:“你這話說的,你不是經常說世上奇人多得是。”
蕭霖笑道,“我已經派人去西草溝學制牛奶粉了,以後,咱們兒子有得喝。”
“聽說夏子安還喝這個,要不,你也喝?”舒玥如擡頭笑問。
“好喝嘛?”
“挺好喝的。”舒玥如道:“開始時,我不放心,喝過幾次,不錯。”
“好,要是我們的人會制了,我也喝。”蕭霖邊說邊進了洗漱間。
等他出來時,舒玥如已經躺到床上了,在床上等他,身上蓋着薄薄的毯子,他是男人,大夏天的,并不蓋這些東西。
舒玥如還是掀了一角毯子替他把肚子蓋上了,“小心肚子着涼。”
“這麽熱,怎麽會!”他不要蓋,伸手要揭掉,卻看到了妻子不同往常的中衣,一骨碌坐起來,“這是什麽?”
舒玥如的臉騰一下紅得跟蝦子煮熟了一樣,“在……安隆成衣鋪子買的睡衣。”
“睡衣?”蕭霖雙眉高挑,“那安隆商行是麻二娘的嫁妝鋪子?竟賣這些東西?”他伸出修長的指尖挑起妻子肩頭細細的一根帶子,目光順着睡衣往下看,眸光從淺變深。
“夫……夫君……天色不早了,趕緊……”
舒玥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夫君吞沒了。
蕭國公府是京城一等一的候爵之家,貴胄可比皇家宗室,可是經曆大魏朝一百多年的風雨,這個一等一的候爵世家雖沒有五世而斬,也慢慢敗落下來,到了蕭霖父親這代,已經隻有爵位,隻能拿爵位俸祿了,餘下的就要靠公田、鋪子過活。
蕭公國對這些庶務不感興趣,他隻想得個肥差,可惜,先帝并不賞識,也幸好先帝不賞識,讓蕭國公府在皇位更替中,沒有被打壓。
與所有權貴之家一樣,每一個要繼承爵位的人,總被人觊觎,不是父親的嫡弟嫡子,就是自家的庶兄庶弟,反正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幸好祖父看重嫡子嫡孫,把家族的田産、鋪子大部分都給他打理,他也不負老人家厚望,不僅撐住了國公府若大家用,還爲家族公庫存了一大筆銀子。
在他個人奮鬥的軌迹當中,他發現,美色相當能誤人,他的父親差點因美色廢了他這個嫡子,恨得他小小年紀便下定決心,絕不沾染女人。
可是不沾染女人,他怎麽會有兒子呢,沒有兒子,那他所掙下的一切,便沒有意義了。
十七歲那年,因被人暗刺,躲到了妻子所在的小鎮子上,受重傷的他,得到了妻子的精細照料,妻子的溫柔、平淡、大方吸引了他,他便與她結爲了隐形夫妻。
雖然如此,他在男女之事上還是很節制,那怕是妻子也是有禮有節。今年晚上卻被妻子的一件睡衣*得沒有了節制。
舒玥如雖然害羞,可她終于放下了心,原來自己對夫君還是有吸引力的,雖然他知道夫君不是那種亂來的人,可是架不住不要臉的女人們貼上來啊。
舒玥如還是很有危機感的,即便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她在内心深處還是隐隐的不安,而不安時,夫君在床第之間并沒有安撫她,她更擔心了。
那日在北郡王府換麻布衣裳時,北郡王妃的衣櫃裏挂着各式衣裳,她看到了吊帶睡衣,光滑雪亮的絲綢,就如一塊布一樣,看到了就讓人臉紅。
北郡王妃笑着調贶了她,要給她一件,說是保管把夫君迷得一愣一愣的,她那裏好意思,可是這事就跟生了根似的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爲了感謝北郡王妃給了一桶牛奶粉,她逛了安隆商行,去買了很多東西,包括衣裳,沒想到,商行裏居然也有那種睡衣賣。
她紅着臉,鬼使神差的買了兩件,跟做賊一樣偷偷藏着,直到今天晚上,她又鬼使神差的穿到了身上。
幸好……幸好……夫君他……要是夫君不屑或是瞪她一眼,那她真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老天爺啊,男人啊,怎麽能讓女人們這麽操心呢?不節制吧,她們害怕他們在外面亂來,哭得死去活來,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這節制吧,又搞得疑神疑鬼,咋就這麽難呢!
麻敏兒并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怎麽樣?反正在過了四十天之後,他家的夫君真不虧爲北方戰神,真不負狼虎将軍之名,害得她就差……下不了……
被小媳婦小拳頭一通亂捶之後,夏臻還是得逞了,心滿意足,雙手把她摟在懷裏,“咱們再參加一個婚禮,就可以回北邊了。”
“還要參加誰的婚禮啊?”麻敏兒有氣無力。
“當然是大舅子的。”
“大舅……”麻敏兒一骨碌坐起來,“不是年底的嗎?”
“我跟嶽夫說了,九月初就辦。”
麻敏兒驚得瞪大眼:“我怎麽不知道?”
“我沒告訴你。”
“爲啥?”麻敏兒生氣啦!
“告訴你,你就要過去幫忙,誰管我兒子。”夏臻回得不緊不慢。
“你……”麻敏兒雙手叉腰,“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兒子扔在家裏,去娘家。”
“難道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夏臻才不跟她擡杠呢,輕飄飄丢過一句。
“哼。”麻敏兒氣呼呼的。
“睡吧。”夏臻一把摟住小媳婦,“你要相信你娘家人,他們有能力做好,肯定不要你操心。”
“我爹他性子軟綿。”
“不還有你繼母、大舅子嘛。”夏臻繼續安慰,“再說,你家繼母跟你們相處的不錯,肯定會盡心盡力的,你就放心好了。”
“哦。”能怎麽辦呢,麻敏兒總不能真爬起來跟夏臻吵一架吧,人家也是爲她好,怕她累着,“那我明天過去看看,總行吧?”
“嗯,我陪你一起去。”
“我們把凡凡帶着。”
“好。”
見夏臻爽快的答應了,麻敏兒心滿意足了,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
還有一個多月就可以成婚了,想到這裏,麻大郎喜不自禁,他終于可以成家立業了,成家之後,等開了年,風老大師就把他調離京裏,調到靠近翼州的地方,做個縣裏主薄或是縣尉,他就能一級一級實幹往上奮鬥了。
一大早他就起床了,找父親商量大婚的具體事宜,“爹,我休沐的時間不多,要辛苦你了。”
“你這孩子,我巴不得這樣忙,忙得高興。”
麻大郎咧嘴笑呵呵,“爹,京城又不是我們久住的地方,大宗家具就不要鋪張買了。”
“爹當然知道。”
父子兩人繼續往下商量,門房的人進來回禀:“老爺,小王爺來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無奈一笑,“讓他進來。”
去年年底一直到今年二月份,小王爺有幾個月沒來,麻家人以爲他放棄了,那曾想,這小子被二娘整得暗暗努力,現在倒是有模有樣了。
現在倒是不像以前那樣來得勤了,但次數也不少,來時,比以前有禮多了。
劉載呈穿着月白錦袍,褪去了纨绔習氣,認真做事,倒是越發俊朗了,顯得玉樹臨風,站在麻大郎身邊,果然是宗室,比麻大郎顯得貴氣。
“伯父,麻大哥——”進來就行禮,禮多人不怪。
“小王爺……”
“小王爺——”
劉載呈一臉笑眯眯:“聽說大舅子要大婚了,我也沒别的送給你,剛好手中有一批家具,就送給你了。”
剛好?這話鬼相信,這肯定是打聽麻家沒有大肆采買了。
“不用……不用……”麻大郎馬上擺手,“小王爺客氣了,真不需要。”
“你娶的可是風老太師的孫女,怎麽能寒碜呢,貨下午到。”劉載呈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麻齊風根本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嘴巴張張,也不知要說啥。
麻大郎雖說在官場上曆練了兩三年,可對于小王爺這樣自來熟,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公子哥,一時之間,居然也說不出恰當的拒絕之話。
劉載呈沒被未來的嶽父、大舅子擋住,高興的東張四望,心道,悅兒呢,悅兒在那裏?
當值的小丫頭看到了小王爺,連忙跑到後院了,高興的叫道:“四娘,小王爺又來啦!”
雁兒的聽到小丫頭的叫聲,連忙把話傳到了房間内,“四娘,小王爺來了。”
麻悅兒面上一喜,嘴上卻說,“他來幹什麽?”
“當然是看四娘你了。”雁兒笑道。
“家裏都快忙死了,他來添亂。”悅兒嘴上這樣說,卻放下手中筆,離開了桌子,整理衣衫,跨步出了房門。
靈兒在其他地方,聽到叫聲也過來了,等她到院子門口時,她家主人已經出了院子,兩個丫頭相視一笑,看來,四娘要嫁給王爺做妃子了。
還沒等到四娘,倒是來了二娘,劉載呈笑得八顆白牙都露出來了,“麻二娘,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小巷子之後,劉載呈再也沒有見過麻敏兒,就算參加了滿月宴,他也隻是在前院吃宴席,沒有特意去見她。
一方面被人考驗,心裏不大舒坦,另一方面,劉載呈害怕自己的進步,麻二娘看不上眼。
“小王爺,真是好久不見啊!”麻敏兒意味深長的笑笑。
“嘻嘻……”劉載呈被對方笑得不好意思。
夏臻推着寶寶車進了正廳,麻齊風連忙迎上來,跟迎寶貝似的接過女婿手中的推車,“哎呀,我的寶貝外孫,你居然也來了。”他欣喜的不得了。
麻大郎笑問,“二妹,你怎麽舍得把凡兒帶過來?”
“怎麽不舍得,都三個多月了,可以出來溜達啦。”麻敏兒笑道。
麻悅兒還沒進正廳内,遠遠的便看到了小王爺,臉上的笑意又羞又歡喜,微微低頭,端着身子進了正廳。
“悅兒——”劉載呈高興的迎到了門口。
麻悅兒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走向姐夫姐姐,給他們行禮。
麻齊風看着女兒,以前還愁怎麽幫她們找婆家,沒想到一個、兩個都不要自己操心,居然早早的就被人訂下來,還真是……内心五味雜陳,當然,還是喜悅的滋味多。
莫婉怡在後院忙,聽說二娘夫婦來了,連忙到了前院正廳。
“婉姨——”
“二娘,你來啦!”莫婉姨眉開眼笑。
“小五,看到二姐,怎麽不叫啊!”麻敏兒笑問。
麻小五虛歲四歲了,近一年來,沒怎麽和姐姐在一起玩,都有些生疏了,睜着大眼,抿嘴直笑不叫。
“錦兒,叫二姐啊!”莫婉姨輕輕的提醒兒子。
“二姐。”麻小五叫得細聲細語。
麻敏兒伸手摸摸他的頭,很親昵,随即又拉起他的小手,“過來看看小侄子,你可是他五舅呢。”
“舅舅?”
“是啊!”麻敏兒道,“你可是我家凡凡的長輩呢!”
四歲的麻小五蒙頭蒙腦,根本不懂長輩、舅舅是何意,被二姐拉到寶寶車前,看到寶寶車裏的小娃子正抱着自己的腳在啃呢,好有趣的樣子。
“二姐,他幹嘛啃自己的腳啊!”雖然有趣,小家夥仍然表達了自己的不解。
“他正自己跟自己玩呢!”
“自己跟自己玩?”麻小五道,“我可以跟他玩,你讓他不要啃腳了。”
“哈哈……”
衆人都被他的童言童語逗笑了。
“好吧,那你跟他玩吧,等他知道有你跟他玩了,也許就不啃腳了。”
“哦,好的,二姐。”麻小五說完話後,就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寶寶車,還真是個盡心盡力的小五舅舅。
麻齊風看到女兒來了,有了主心骨,暗暗把女兒拉到一邊,告訴她,小王爺送家具之事。
“剛剛對你們講的?”
麻齊風點點頭,朝跟女婿說話的小王爺看了看,“這京裏不是我們的常住之地,所以就沒買大宗的家具,沒想到被他打聽到了,居然送過來,還說下午就運過來。”
“動作到是快啊!”
“誰說不是呢!”麻齊風愁上了。
麻敏兒看向劉載呈,這小子,雖然他們大半年沒有見面了,可她讓小有一直打聽他的事呢,上進心還是有的,而且跟以前的狐朋狗友也斷了不少,基本上不去閑蕩了,纨绔的習氣好了很多,而且主要的是,他娶悅兒的決心很大。如果不大,不可能有這樣的改變。
“那就收着吧,反正梁王府銀子多。”
“敏兒,人家銀子多是人家的,我們怎麽能白要人家東西。”麻齊風被女兒的話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