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兒剛嚼了一下,就感覺是生的,難吃的要命,還沒等她吐出來,喜婆連忙問道,“生不生?”
“生,很生……”
“哈哈……”
“哈哈……”
……
所有人都笑了,麻敏兒才反應過來,這是故意拿了生面給自己吃,然後讓自己說生不生?媽呀,自己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暈!
喜婆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餘下來就是郎君們鬧洞房的事了。還沒等夏臻和麻敏兒反應過來,就有人過來,把他們推擠到了一起,他們兩人下意識的都抱緊了對方。
“哈哈……,夏臻你可真夠猴急的,這麽快就抱上了。”劉載呈大樂,剛才就是他推的,見自己的小陰謀得逞高興的手舞足蹈。
有幾個有等級的将軍平時他們不敢拿老大怎麽樣,可是鬧洞房不分尊卑大小啊,也跟着湊熱鬧,“是啊,老大,趕緊親個嘴給我們瞧瞧……”
那邊有人說,這邊有人就上了,再次把他們兩人擠到一起,甚至有人敢上樹,竟按了夏臻的頭,讓他臉碰到麻敏兒。
有人叫道:“新娘子,你要是不讓老大親到,你們今晚的洞房可就險了。”
夏臻轉過頭,“王麻子,你給我等着……”
“老大,末……末将等着呢!”年輕的小将領被老大橫了一眼,還真有些怕,不過洞房花燭夜,老大也不會這麽小氣找自己算賬吧,又抖起膽,大叫:“先解決眼前事,你們說是不是?”
“對,趕緊親一個,親一個……”
……
看着不死心的人群,夏臻沒辦法隻好相征性低了一下頭,那能真親呢。
馬上就有人看出破綻:“老大,你做了假動作,不行,不行……要真親……”
“對,要真親……”
“親她,親她……”
看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将軍們,麻敏兒心想,姐姐可是現代人,難道親個嘴還怕你們不成,想想,臉不再貼在夏臻的心口,故意留了破綻,讓夏臻親到了。
“哇,哇,老大,甜不甜……”
夏臻故意回味一下,回道,“甜,很甜……”
“哈哈……”王麻子大叫:“既然老大說甜,那就再來一個……”
“對,再來一個……”
歡樂的起哄聲,随着九月十六的圓月清輝回蕩在天際,月色、秋夜、微風,夢裏尋你千百度,終在此刻得償所願。
夜,靜谧的如此安詳,山間小路上,劉載離緩緩而,月光凝冷,在他心頭,隐隐的憂傷漫無邊際的飛揚,如山路旁邊的枯寂的小草橫生着莫名的惆怅,茫然的思緒攪得人無所适從。
走在這幽幽暗暗的叢林小徑中,任冷冷的清風撫過清瘦瞿長,徐徐登高,看遠處京城燈火輝煌,殷殷相看,那裏可有的闌珊?
終于,所有賓客們都離開了,靜靜的洞房内,成了夏臻和麻敏兒的世界,他們美好的人生即将要從這裏開啓。
站在房間内,一對新人一時之間,一個低頭,一個仰頭,深情的凝視着對方。
“敏兒……”夏臻先開了口。
“夏臻。”
夏臻輕聲道:“你今天真漂亮!”
麻敏兒調皮的問道:“有你漂亮嗎?”
又調皮,夏臻伸手撓了撓麻敏兒的胳肢窩,怕癢的她被撓的咯咯直笑,“臻哥哥,饒了小的吧!”
“以後還調皮不?”
“不敢了!”
“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夏臻故意扁嘴:“小娘子,不修理一下,就不知道你臻哥哥的厲害。”
“是,臻哥哥威武!”
“又來了!”夏臻寵溺的擡起她紅撲撲的小臉,唇落于她的額頭,眼睛,鼻尖,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臉靠的很近,夏臻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極細的小絨毛,再次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香氣,他們熱情相擁……
以下洞房花燭夜省略N字!
窗外,夜空中的月亮像個害羞的小姑娘,羞答答地從一片烏雲身後伸出半個腦袋,偷偷地窺探着,仿佛看到了什麽,蓦的躲進了雲層,卻又忍不住又探出了雲層,忽明忽暗,影影綽綽。
遙遠的天空中閃爍亮晶晶小星星,給這忽明忽暗的夜空增加了意趣,它們頑皮地眨着眼睛,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
摟着布偶兔與摟着小媳婦睡覺的區别,隻一晚,夏臻便完全懂了,樂滋滋的,連翻個身都舍不得,搞得醒來時,肩膀發麻,被小媳婦碰到時,那感覺:“咝……”
“怎麽啦?”還有困意的麻敏兒被身邊人的聲音吓到了,連忙坐起身,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難道喊疼的不該是我嘛,怎麽會調了個。
“麻……”
“我在呢?”
“不是叫你姓,是我手臂麻了?”
“呃……哈哈……”娘啊,怎麽姓麻呢,麻敏兒大樂,“那裏麻,我幫你揉揉?”
“你頭枕的地方。”
原來罪魁禍首是自己呀,麻敏兒小臉紅了一下,“你不會叫我呀,換個臂膀呀。”
“睡着了,那裏知道。”
麻敏兒嘻嘻一笑,那倒是,伸手幫他揉了揉,“怎麽樣?好點了嗎?”
“嗯”
夏臻一個撈手,又把小媳婦摟到懷裏睡了。
“喂,我剛才看天色亮了,咱們還有去敬茶呢?”
“别急。”
“要急的,這是我進門第一天,我可得給你家人留個好印像。”
這倒是,夏臻松了手臂,讓麻敏兒起床了,他雙手枕,卻一動不動。
“臻哥,你也要起來啊!”麻敏兒邊穿衣裳邊提醒他。
“我穿衣比你快。”夏臻笑道。
那到是,麻敏兒不催他了,趕緊穿自己的衣服,很快坐到梳妝台邊,拿起梳子就梳頭。
“你會自己盤發?”夏臻好整以暇的支起胳膊,笑眯眯的看向小媳婦,連她梳頭發,他都感到稀奇。
麻敏兒卻沒有夏臻的好興趣,轉頭道:“我等你穿好讓丫頭進來給我盤發,先把頭發梳理通順。”
夏臻瞬間聽懂小媳婦話中的意思了,馬上起床,穿衣戴冠,不一會兒就收拾整齊了。
麻敏兒立起身,一手拿梳子,一手擁在夏臻腰間,“臻哥哥,你的溫柔、笑容、随性等等一切的一切,除了我,别人可不能看喲!”
“小醋壇子。”
“不是吃醋,是宣布所有權,你——夏臻,隻能屬于我麻敏兒一人,明白不?”
夏臻伸手彈了她的腦袋瓜子,“我們夏家的祖訓還不夠讓你放心呀!”
“嘻嘻,放心放心,不過我也要表明我的立場,讓你在見到别的美人時,能打個激棱。”
“耍小聰明。”
“嘻嘻。”麻敏兒惦起腳尖,巴唧親了一口夏臻,“今天是你做我夫君的第一天,賞你一記甜蜜之吻。”
真是滿屋幸福,滿心歡喜,夏臻不言不語,低頭就……
要不是門外敲門,新婚小兩口今天怕是出不了房間門了。
麻敏兒連忙彎腰撿相擁而吻時落在地上的木梳子,快速坐到梳妝台前端坐好,“進來——”
門被打開,丫頭們魚貫而入,開始爲郡王妃梳妝穿着,忙而不亂,有條不紊。
夏臻在丫頭們進來時那一刻就闆正了臉,雙手後背,一派嚴肅。
“爺——”曉文行禮,言下之意問他什麽時候洗漱。
夏臻瞧了曉文一眼,他馬上就知道主人什麽意思,揮了一下手,仆從馬上把洗漱水、手巾等物端了時來,他伺候主人洗漱。
小半個時辰之後,兩口子才梳裝穿戴好,都穿了新衣華裳,‘足下蹑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是麻敏兒此刻的寫照。
被丫頭婆子裝扮好的麻敏兒,隻是端莊往那裏一站,自有一番清雅高華,更是一副盛世氣象。
夏臻伸出手,麻敏兒如削蔥般的小手放到他修長的手心,兩人手拉手到正廳,給長輩請安行禮。無論是夏仕雍還是夏則濤,對麻敏兒都很熟了,已經把她當家人,看到她跟夏臻進來,笑眯眯的望過去,滿眼都是歡喜。
世上的女人,尤其是婆與媳,好像天生就是一對天敵,爲何是天敵,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媳婦搶了婆婆最寶貝的兒子。
按道理來說,這個公式在夏家不成立才對,因爲趙素欣滿心眼裏除了丈夫就是自己,沒有兒子乘涼的地方,應當無所謂媳婦搶不搶兒子。
可世上的事,就是毫無道理可言,趙素欣還是覺得媳婦不太令自己滿意,等到敬茶敬到她面前時,實際上也就是夏家最後一個主人時,她并不伸手接茶水。
“素欣——”夏則濤不得不出聲提醒。
趙素欣轉頭,笑意盈盈道:“則甯,我看到了,你不必提醒。”
夏則濤目光馬上被兒子微愠的神色吸引過去了,他不滿的皺起眉角。
兒子、媳婦怎麽樣,對于趙素欣來說,都無關緊張,可是夫君眉角一動,她就慌了,連忙伸手,“夫君,你看,我這不是接過來了嘛。”
夏則濤的眉頭這才松下來。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了,麻敏兒感覺自己從宅鬥劇中走了一圈來,幸好有人罩着,她暗暗給公公點了個贊,好,至于婆婆嘛,隻要有人能制住你就行,她偷偷的不地道的笑了。
茶水敬完,麻敏兒也收了老夫人、夫人的禮,都是非常精緻的翡翠等老物件,價值不斐。
老将軍夏仕雍道:“今天你們趕緊休息一下,明天要進宮,後天回門,有的你們忙的。”
夏臻點頭道:“是,祖父,孫兒知道了。”
“明天進宮,主要是謝賞與受诰命,禮儀禮節千萬别有差池。”夏仕雍提醒道。
“我會小心的。”
“嗯。”夏仕雍道:“孫媳婦兒,你先回去,我找子安有些事。”
麻敏兒馬上行禮道:“好,孫媳知道了。”
外面的丫頭聽到裏面叫,單小單連忙進來,領着麻敏兒離開了正廳。
“你們各忙各得去吧。”夏仕雍對老伴兒子兒媳婦說道。
“是,父親。”夏則濤立起身,趙素欣跟着他一起行禮。
麻敏兒回到結婚的新房,管事英姑正在讓丫頭們收拾妝奁等不怎麽用到的東西,把它們放置到庫裏去,杏兒跟在她邊上,幫着登數記賬,沉着穩重,已經不僅僅是個大丫頭,更像個管事。
麻敏兒不聲不響,裏裏外外轉了一圈,發現不需要自己插手,這些丫頭就能搞定,高興的回到房間,進了卧定,按自已和夏臻的生活習慣,把衣服、一些小配飾等放在趁手的地方,事雖小,但是忙活起來,還是挺費時間的。
夏臻和祖父坐在小書房内,兩人說着大婚前已經發生的一些事,又分析大婚後可能會發生的事,“聖上的賀議跟昨天的賞賜一起到的,也就是說,聖上把我們當一般宗室對待了,并沒有特别。”
“祖父,我覺得昨天這樣也挺好。”
夏仕雍有些想不開,“可我們并不是宗室。”
“祖父,可我不想被皇上認爲是權臣。”
夏仕雍聽到孫子這樣回答,嗫嚅了幾下嘴。
“祖父,做個無用的宗室,對我們夏家來說,豈實是件好事。”
夏仕雍眯眼分析理解孫子所說的話,背後的含義,想了半天道:“也許……你是對的吧。”
夏臻淡淡一笑,“祖父,不是也許,是肯定。”
夏仕雍擡眼,“所有一切都要經過時間才能知道最後的答案。”
“祖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擔憂呢?”
夏仕雍歎氣,“我如何不擔憂,現在聖上又要把公主許配給莊颢,我們夏家時時刻刻都在‘如履薄冰’”
夏臻不以爲意,他們已經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細究起來,每天都能睡不着覺,如果人生都這樣過着,又有何意義,不如放開心胸,該幹嘛幹嘛!
大概是年紀大了,夏仕雍也感覺自己思慮太多,可是不思慮,他總覺得有一把劍懸在夏家頭上,讓他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膽的活着。
女兒出嫁才一天,麻齊風就感覺到女兒好像嫁人很久了,好像很久都不在家裏。
麻悅兒癟癟小嘴:“爹,你當然感覺二姐不在家很久了,因爲去年她就跟着姐夫去了涼州,今年,就是在京裏的這段時間,我們才一家團聚。”
“是啊,說是昨天才正式出嫁,實際上去年就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想想,我就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麻齊風感慨萬千。
快十一月的麻小五小朋友,在哥哥姐姐的攙扶下,能走幾步了,仿佛也感覺到了自家老爹心情不好,搖搖晃晃跑到他身邊,仰頭,嘟起小嘴:“哆……哆……”
正在感傷的麻齊風蓦然低頭,“小五,你剛才叫……叫什麽……”
“哆……”
“爹,叫爹……”
“爹……”
“哎呀,我的乖兒子!”麻齊風一把抱住兒子,親了幾口,“都會叫爹了!”
麻家兄弟二人相視一眼,搖頭笑笑,爹的注意力終于被引開了,“大哥,你要去衙署,我們一起去早飯。”
“嗯。”麻大郎叫道:“爹,去吃早飯了。”
“好好好。”麻齊風抱着小兒子,和兩個兒子一起去吃早飯了。
莫婉怡和麻悅兒剛要派來人叫他們父子幾個,結果人來了,高興的招呼,“趕緊過來了,今天我們吃京裏的早點樣式,大家快過來償償。”
一家人紛紛落坐,看到桌上時新的早點個個拿起筷子吃起來,一會兒過後,麻三郎道:“感覺味道太重了。”
麻悅兒也道:“沒有我們家的吃食有本味。”
麻大郎在京裏兩年多了,“我也一直感覺是這樣,隻是我們家在京裏的小吃鋪子幾乎沒有。”
麻悅兒道:“不是幾乎沒有,是我們還沒有開到京裏,等二姐大婚滿月,估計就要着手辦這事了。”
麻齊風道:“那也是你二姐的事了,我們要回到雲水過年。”
“爹……”
兄弟幾個都看向麻齊風,麻三郎道:“二姐不是說了嘛,讓你呆在京裏一兩年,明年或是後年再回去。”
“可以前不是說好了嘛,她大婚過後,我們就回去。”
麻三郎癟癟嘴,“爹,等我考舉人,我們再回去呗。”
“那你讀書怎麽辦?”
“二姐說,讓姐夫幫忙,讓我到京裏書院讀書。”
麻齊愣住神,他心裏很矛盾,既想呆在京裏,又覺得京裏不合适自己。
麻悅兒道:“爹,你就當是出來遊玩,在某個地方多呆了一段時間。”
“這樣?”
“對啊,爹,一直忙着二姐的婚事,京城很多名勝古迹、好吃好玩的,我們都還沒有去呢。”麻悅兒其實還想去給母親燒支香,雖然一到京裏時,他們父子幾個已經去了,但她想單獨去一趟,不知爲何,她就是這樣想的,想去跟母親說說話,把所有的高興的,不高興的事,都跟母親講講。
看着女兒殷殷的等待自己的回答,麻齊風道:“那……那我再考慮一下。”
“謝謝爹!”
莫婉怡坐在邊上喂小五吃飯,聽着他們父女的對話,夫君在那裏,她就在那裏,反正隻要在他身邊,她就滿足了。
風老夫人早早就起來打理家事,風江逸看到:“你怎麽不休息休息。”
“都習慣了。”風老夫人的衣裳都穿好了。
風江逸亦起床,不過他既不打理家事,又不是辦公事,而是養生,每天如故,到院子裏打一趟五禽戲,活絡筋骨。
風老夫人見他要出去,說道:“昨天晚上老大來問我,說你還是中意麻家大郎,準備把瑤兒嫁給他,是不是這樣?”
“嗯。”
風老夫人想想,跟着說道:“那就這樣吧。”
風江逸回頭看她,笑笑:“昨天做了一天全福夫人,有了體會?”
“是啊,一個能讓繼母不辭勞苦,盡心盡力的家庭,必然有它的過人之處。”風老夫人道。
風江逸大笑朝外面走,邊走邊道,“一個向上的家庭,總是呈現欣欣向榮之态。”
“向上?”風老夫人心道,在京裏的麻家可不是給我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