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馬上有暗衛上前,“郡王,何事?”
“去麻府查查,發生了什麽?”
“是,郡王,小的馬上就去查。”
劉載離并沒有心情看搬嫁妝,還沒到私人宅邸,打聽消息的人就回來了,“禀郡王,麻……麻二娘好像回府了。”
“不要好像。”
“是……是回來了。”暗衛不敢看主人的雙眼。
劉載離擡頭看向,雙手骨節嘎嘎響,“我要出城。”
“是,郡王。”
京城皇宮,元泰帝同樣收到了麻敏兒回到麻府的消息,淡然處之的臉色漸漸變得深沉,站在他面前的暗衛都不敢吭聲。
“那天說人被子離放在那裏?”
“回聖上,關在二樵山小山寺裏。”
“法空?”
“是,聖上。”
元泰帝輕輕呢喃:“秋天的二樵山,雲山霧罩,一般人還真找不過去。”
“回聖上,人确實不是夏臻找回去的,而是法空大師放回去。”
無泰帝眯眯眼:“難道這是天意?”
暗衛低首,他并不明白元泰所說的天意是什麽,但他明白,皇上無意去責問法空大師。
——
整整跑了一夜,終于在天亮時分進城回到家裏,回到家裏被老爹逮着一通哭,被兄弟妹妹們關心,還真是吃不消,又怕夏臻擔心,連忙把脖子上的玉水滴讓人送給他,好讓他放心。
所有事都交待完,麻敏兒對衆人說:“誰也别來打擾我,我要好好睡一覺,什麽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說。”
“夫……夫……!”
“夫人……”
……
麻敏兒當自己沒聽到,一整夜,她用雙腿跑,山路崎岖,平地咯腳,可真把她給累壞了,她必須休息。
莫婉怡讓丫頭婆子們各司其職,“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不可有差錯。”
“是,夫人。”
麻敏兒回來,麻家人的心定了,莫婉怡放心的讓送妝的按吉時出發,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絕不能讓京城人看了笑話去。
明天就是大婚正日,麻家親戚,隻要有心的都到了,莫婉怡讓麻悅兒安排。
麻眉兒沒想到才十二歲的小堂妹做起事來跟大人一樣,細緻而周道,把人按排的妥妥貼貼,由衷的謝道:“多謝悅妹妹了。”
“眉堂姐客氣了。”麻悅兒微微笑道。
麻眉兒笑道:“悅兒妹妹,我這裏沒什麽要關照的了,你趕緊去忙吧。”
麻悅兒剛想出去,頓住腳,“眉堂姐,要是明天客人多,麻煩你幫我照應照應可以嗎?”
“悅兒妹妹客氣,當然可以。”
“多謝了。”麻悅兒行了一個小禮,“那我就不客氣先去忙了。”
麻眉兒目送她出了門,他們剛到京城時,她來過一次,暗示如果有什麽忙不過來的,可以讓自己幫忙,結果沒有,她失笑,心道,六叔背靠北郡王府,又與太師府交好,這點事肯定輕而易舉就辦好了,果然,府裏一切都打點的井井條條,還真讓讓人羨慕。
趙雨彥見麻大郎沒什麽精神,拉他到避靜之地,笑着安慰道:“大郎,還在想?”
“嗯。”麻大郎自責的想捶自己一頓,“那天晚上我說不去的,結果又被他們拉過去,拉去就罷了,居然被他們當中誰下了迷藥,不僅讓瑤兒的父親看到,還讓大妹被人捋去,我真是……真是……”他想罵自己幾句,大喜的日子,沒出得了口。
趙雨彥輕輕一笑:“無論是你口中的‘瑤兒’,還是二娘,一個是直正的權門貴胄,一個是未來的郡王妃,她們本身就有很多人觑觎。”
“爲何這道口子出在我身上?”麻大郎恨自己不中用。
趙雨彥轉頭看向麻大郎:“我見過風太師的孫女找過你,所以對你能中了别人的算計,一點也不感到吃驚、奇怪。”
“……”麻大朗怔怔的看向趙小哥。
“你知道全京城有多少人想與風太師搭上關系嗎?”
“我……”麻大郎知道江夫子厲害,但沒有想到這一層。
趙雨彥繼續說道:“而聯姻是最基本最牢靠的關系,你搶了别人的機會,别人勢必要把你擠下去。”
“難道把我擠下去,他們就能娶瑤兒了?”麻大郎想到那幾個寒門子弟,不屑一置。
“想瑤兒的并不是請你的幾個同僚。”
“呃……什麽意思?”
趙雨彥道:“以我現在的閱曆來看,定是什麽人許了其中兩個學子,讓他們扇動你去吃飯,讓你中招,然後讓風大人看到你德行有虧,從而放棄你這女婿人選。”
“能許諾翰林院的學士,那豈不是身份地位都不低?”
趙雨彥點頭:“那當然,這個算計你的人必定有機會與風家聯姻,否則,他做了這些事又有何意義?”
麻大郎抿嘴,看向庭院,庭院在慢慢暗下去的傍晚顯得幽深而寂靜。
趙雨彥看他好像明白了這當中的彎彎道道,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就是二娘和與江夫子讓我們在京裏曆練的原因。”
“既然他們的目标是瑤兒,迷暈我就算了,爲何抓走二娘?”
趙雨彥勾嘴一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定是另有人知道有人算計,而他的目标恰巧又是二娘,于是順着得手了。”
麻大郎一拳搗在廊柱上,“世道爲何這麽險惡!”
“富貴、榮華就那麽些,可想富貴、榮華的人那麽多,怎麽辦?必然會有人不擇手段得到榮華富貴。”
麻大郎頹然低下頭:“趙哥兒,你總是這麽厲害。”
趙雨彥搖頭笑道:“我并不比誰厲害,隻是身後沒有人依靠,如果不動腦子,我怕早就被這個世道吞噬了,那還有現在的我。”
“趙哥兒……”
“你有祖父、父親、還有能幹的二娘,很多時候,你并不需要動腦子,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批漏。”
“我……這樣的批漏……”
趙雨彥安慰道:“大郎,别自責,也無須多濾,每個人都是從這樣的失敗、批漏中成長,我想信你不會讓這種事出第二次。”
“那當然。”麻大郎再次拍了廊柱,“以後不管是‘無事獻殷勤’還是什麽激将法,我肯定會過腦子,一定會多想一下,這個人爲何要‘無事獻殷勤什’,爲何要把我激出去。”
趙雨彥再次伸手拍拍他肩膀,“對,沒錯,每件事背後,那怕什麽原因也沒有,也會有它存在的道理。”
麻大郎長長吸口氣,“與你說說,心裏好多了。”
“走吧,家裏客人挺多,打起精神。”
麻大郎點點頭與趙雨彥出了僻靜的廊院,到了客廳,打起精神招待客人。
由于風太師送了賀禮,在京裏名不見傳的麻家瞬間水漲船高,不少官員、富紳,隻要能搭上一點邊的,都來送賀儀。
開始時,麻齊風并知道啥原因,以爲是未來女婿的面子,趕緊讓人去找女婿,問問能不能收,經果夏府派了個專門收賀儀的幕僚過來,收了兩三筆賀儀之後,他馬上知道,這些人不是沖着北郡王送的賀儀,而是風太師。
麻齊風隻好讓付小有去找江夫子,對于這樣的事,他倒是見怪不怪,眯眯一笑,把什麽人的禮能收,什麽樣的人禮不能收,點拔了一下,付小有的腦子轉得快,馬上就懂了,“多謝夫子,多謝夫子。”
“敏丫頭沒請我去吃好吃的?”
付小有道:“小東家說了,等大婚滿月後,專門爲你做桌好吃的款待你。”
“哈哈……”風江逸仰頭大笑,“好,老夫等着。”
“多謝夫子!”
——
黃昏中,山林裏,泉聲,琴聲,松濤聲,風吹疏竹聲……千百種天地清籁,此刻,在劉載離的耳際,仿佛都寂寂無聊!
法空大師雙手背後,迎風而吹,“對不住了,燕郡王,我把人給放了。”
寒露入暮,天際霞光流溢,赭紅浸染近岩。遙望群山,峰巒層層疊疊,或是輕黛,或是深碧,好似秀眉微蹙,疊出一汪淡影,就如子子而立的劉載離,怅然的情緒,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也許,大師你是對的。”
聲音幽幽然,響在法空大師耳際,響在幽谷山澗,法空大師雙手合拾:“情緣所起,并不一定都開花結果,任自而去,也是緣法。”
劉載離無奈失笑:“如果能任自而去,我又何必把她帶到大師的佛門淨地。”
“來吧,咱們來下盤棋。”
“好。”劉載離轉身跟大師進了小山寺,坐到小小的棋房内,兩人對奕,不知天何時黑,又不知天何時亮!
所謂近鄉情怯,無以能言,夏臻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從早上忙到晚上,晚飯後,放下筷子,“祖母,我想休息。”
夏老夫人被他突然其來的話說愣住了,“明天是正日,今天晚上還有很多事要合計,你……”是不是太累了,她看向大孫子,面色紅光,還好呀!
“祖母,我想一個人獨處一會兒。”
夏老夫人朝自家老頭子看了眼。
夏仕雍道:“該忙的都忙得差不多了,你想靜靜就靜靜吧。”
“多謝祖父。”
夏仕雍轉頭對兒子道:“你來招待客人。”
“是,父親,兒子知道了。”
此刻,不知爲何,夏臻特想找個無人的小島嶼,坐到孤島上對月長空,靜待明天的到來,可是找來找去,最後隻能回到書房,進門之前,轉頭對身後的侍者說:“在我自己出來之前,什麽人、什麽事都不見。”
“郡王……”曉文心道,大喜的日子,總有人會找過來,難道不見?
夏臻眉角微動。
“是,王爺,小的知道了。”
驚墨和大尤兩人各抱劍和刀立在黑暗的陰影裏,除了曉文,沒人知道,書房門口竟還有兩人。
進了書房,關上門後,夏臻頓住腳,立在書房内,有那麽一會兒,一動也不動,微微歪着頭,喃喃自語:“我真要成婚了?”說完,手捏脖頸處的玉水滴,邊捏邊走到了書架後,伸手掏出了一個中等大小的玩偶兔,對着它笑道:“傻瓜兔,我終于大婚了!”說完,咧嘴大笑,卻怕被别人知道他的秘密,隻有笑意而沒有聲音。
大笑過後,夏臻七找八翻,把藏在書架後的大大小小兔子都掏了出來,放在書案上,椅子上,快速的放好。
沒一會兒,竟擺了兩長溜。
看了一會兒後,伸手拿了擺在第一位的粗布偶兔,這是敏兒給他買的第一隻布偶兔,也是跟他最久的一隻布偶兔,記得被自己扔了,田先生還是讓曉文洗洗收好了,幸好,沒有扔掉,這是他和敏兒開始的見證啊,怎麽能扔掉呢?
夏臻拿起這隻破舊的布偶兔,把它放在懷中,又看向第二隻,那是自己要回安興府過年,自己讓敏兒做的,針腳雖粗,卻是她對自己的一片心意,而且這隻不大不小,抱在懷裏剛剛好,也跟了他很久……
第三隻是一隻很小的布偶兔,挂在荷包的帶子上,心情煩悶、遇到大事,他都會不自覺的捏上一捏,也一直陪伴着自己……
夏臻想獨處,原來竟是爲了記念愛情!麻敏兒知道一個男人這麽有心的細數愛情,會怎麽樣呢?一定很感動吧!
哈哈……是個女人都會感動,我們閑話不多說,趕緊切換到大婚,正式進入二人相儒以沫的大日子。
三更天時,麻敏兒就被叫起來了,開始新娘上妝,至于古時的新娘化什麽妝,會折騰到什麽樣子,冰河每本中幾乎都有描述,這裏就不一一描述了。
我們把目光投向北郡王府,夏臻在回憶中睡着了,又在等待中被人叫醒了,開始了他全新的身份——一天的新郎倌,一輩子的麻敏兒丈夫。
太陽慢慢升起來,北郡王府的正門早已打開,往日冷清的門庭,因爲主人大婚,顯得熱鬧非常,正門前,站着一排人,他們按身份高低,接待着不同的賓客,等級、特權在正門前,體現的淋漓盡緻。
夏家族人原本就住在北郡王府客院裏,但今天是夏臻大婚,他們必須從正門過,才能表現出儀式感,還有各式官員、皇親國戚該先來的早來了,該壓軸的也慢悠悠的到了,到巳時( 9:00-10:59)正,所有的的賓客幾乎都到了,隻等看新郎和新娘了。
夏臻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出發了,坐在高頭大馬上,披紅挂彩,神彩飛揚,盼了很久的這一天終于到了,除了喜悅還是雀躍。
莊颢等人跟在他後面一起去迎親,除了他的下屬,還請了老梁王的孫子劉載呈一起過來迎親,算是伴郎吧。
——
麻家院子,麻敏兒早已經盛裝以待了,坐在房間内,麻家的堂姐妹們都已經添完妝了,至于她們添什麽,對麻敏兒來說,根本無所謂,隻要心意到了就行。
麻柔兒嗆聲壓人,被麻眉兒壓住了,這裏可不是你能撒波、打賴的地方。
麻齊風坐在客廳裏,跟失了魂一樣,他親親的女兒啊,竟嫁人了,他感到了不舍、難過,可女兒總要嫁人啊,不舍又能怎麽辦?
莫婉怡見夫君難過,把兒子放到他身邊,讓孩子打打岔,減弱他的悲傷。
時辰剛到,夏臻帶着迎親隊伍到了,衆人紛紛擁着他到了麻敏兒的院子外,看夏臻迎親娘。
喜婆和風老夫人(是全福夫人)扶着蓋着紅蓋頭的麻敏兒出來了,看着紅豔豔的蓋頭,夏臻眼前都開着幸福的花朵,恨不得現在就揭了蓋頭。
喜婆見吉時已到,高興的叫道,“他大舅子,趕緊過來背人!”
麻大郎既高興又愁怅,滋味難辨的過來背妹妹,麻三郎跟在他身後。夏臻見新娘被背走了,高興的咧嘴一笑,轉身跟着出了房間。
麻齊風見女兒被背走了,抱着小兒子就要跟上去,被人攔住了,“敏兒……敏……”如果自己不是男人就好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哭一場了。
莫婉怡流淚了,這不是假裝的淚水,是真的難過,她與麻二娘相處,有了感情,看她出嫁,是真心舍不得。
麻悅兒直接大哭,“二姐,二姐……”追到門口。
伏在麻大郎背上的麻敏兒也悲傷不已,淚水濕透了麻大郎的後背,甚至掙紮下來,回頭跑到門口抱着小妹一起痛哭。
“爹,悅兒……”
“二姐,二姐……”
姐妹二人不知說什麽,隻抱着一起大哭,麻齊風亦站在邊上,悲傷難過。
“爹、悅兒……”麻敏兒邊哭邊要扯紅蓋頭,喜婆和全福夫人吓得連忙伸手壓着,不讓她扯下來。
“爹,我不嫁了……我就在家陪你們……”麻敏兒嚎啕大哭。
聽到這話,夏臻不淡定了,你不嫁了,我怎麽辦,擡腳就要上來拉人,被劉載呈拉住了,“北郡王你幹嘛?”
“敏兒不嫁,我怎麽辦?”
“噗……”劉載呈忍不住轉頭笑了,“那不剛好,嫁給我。”
“你……”要不是大婚,夏臻真能揣得他爬不起來。
正在難過的衆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想笑,悲傷的氣氛倒是被劉載呈給趕走了。
劉載呈拉住又要向前的夏臻,“北郡王,你怕啥,擔心啥,這是哭嫁,就是意思一下!”
“幹嘛有哭嫁啊!”夏臻不滿的嘟囊,心道,多喜慶的事啊,還哭!
看着時辰不早了,喜婆和全福夫人上前扶勸說姐妹二人,“吉時到了,要趕緊出發了。”
“二姐,二姐……”麻悅兒見姐姐要走,緊緊的抱着她。
劉載呈見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走到邊上,毫不客氣的拉了一把,“沒見你姐夫急得要跳牆嘛,不讓人走,真是的。”
真在傷心的麻悅兒真想瞪這個二愣子一眼,可惜人多,她沒好意思,但也松了拉二姐的手,她知道,二姐已後就是姐夫的了,她拉也拉不住了。
看着焦急的王爺,麻大郎收拾起難過,蹲下身子,讓麻敏兒重新上了背,他背着嫡嫡親的妹妹,一步一個腳印,向大門外走去。
夏臻暗暗吐了口大氣,小媳婦終于出門了,終于要進自己家門了,真好,滿面笑容朝嶽父禮道,“嶽尊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敏兒過得幸福。”
麻齊風連連點點頭,勉強笑道:“多謝王爺了!”
“嶽尊大人,那小婿就告辭了。”說完後,夏臻再次行了一個全禮,轉身離開了麻家院子。
麻家大門外,早就守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整個胡同到大街上,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他們看着這個剛來才一個多月的鄰居,被她的盛世大嫁吓到了,昨天運了大半天家具,今天還有這麽多陪嫁妝奁,就算在京城,那也毫不遜色。
麻大郎背着麻敏兒到了正門口,低頭看向正門檻,這一步若是跨出去,自己的妹妹就要冠上夫家之姓,成爲别人家的人了,内心不免失落難過,可又想到,妹妹出了這個門檻就要成爲郡王妃了,擁有全新的人生,喜悅又從心頭起。
懷着喜悅與難過參雜的情緒,麻大郎這一步似乎難以跨越。麻敏兒靜靜的趴在麻大郎的後背上,心情跟麻大郎幾乎一樣。
夏家迎親的隊伍,卻不管麻家人如何不舍,他們見新娘就要跨出門了,開始撒銅錢、喜糕、喜糧,一把接一把,仿佛下了一場喜雨。
“大家都來搶啊,這是有福氣王妃的喜錢、喜點啊……”
“給我留點,讓我也沾沾福氣……”
“我也要,我也要沾福氣……”
……
一時之間,胡同、大街,人們瘋搶,形成魏蔚壯觀的景象,這場喜雨一直從麻家胡同撒到了北郡王府大門前,有人計算過,北郡王這一次大婚,撒的銅子怕有萬貫,把京城的權門貴胄都比下去了,惹人咋舌,難道他真如傳聞中一樣,有金礦?
——
王府門口,鞭炮聲、鎖納聲、贊禮聲……響成一片,不少人到了門口看熱鬧。歡天喜地的鎖納、銅鼓聲中,
夏臻暗歎,終于把人迎到大門口了,高興的躍下高頭大馬,跟着引贊之人立到了驕子邊上。
所有人都看向落停的花驕,引贊之人拿了紅綢大花,站在邊上,隻等新郎踢了驕門後遞給他和新娘。
驕子終于停穩,夏臻在引贊的指引下站到了花驕跟前,用手掌在花轎頂輕輕地拍一下,轎内,麻敏兒接受到了夏臻提醒,知道要踢驕了,連忙回應!
可能是太激動,力道沒控制好,讓單腿站立的北郡王差點沒站穩,還好是身經百戰的大将軍,隻是稍踉了一下,馬上就站穩了,可大家還是看到了他的窘态。
劉載呈第一個沒忍住,大笑起來,“北郡王,啥時,你跟你媳婦比試比試,看看誰厲害!”捂嘴大樂。
劉載呈是小王爺,除了他沒人敢開這玩意,也罷,也算活躍了氣氛。
——
身穿鳳冠霞帔,頭頂紅蓋頭的麻敏兒一手牽着紅綢大花,一手被喜婆扶着,跟着夏臻的步伐到了正門門檻外,低頭從紅蓋下看到了燒得正旺的火盆。
衆人都看向跨火盆的麻敏兒,估計她不費力就能跨過去,爲何呢?拳打一個郡王,三個貴公子的事,她早就成爲京城街頭巷尾的傳奇人物了,還怕一個小小的火盆!果然,麻敏兒輕提裙裾,伸腳輕輕一躍,毫不費力且體态輕盈的跨過火盆了。
夏臻咧嘴一笑,轉身牽着她的紅綢走向正廳。
終于到了大婚最緊要的儀式——拜堂,俗稱‘拜天地’。
端坐在正堂内的老将軍夫婦、大将軍夫婦,他們都看向正廳前的開闊院道,隻見一對新人,在衆人的前簇後擁之下,緩緩朝正堂而來。
一對新人終于進了正堂,正堂司儀連忙準備好姿态,爲這對新人主持重要的拜堂儀式。
新人已經站穩,該行的儀式正式開始了,司儀大聲說道:“一拜天地。”
夏臻二人牽着紅綢一起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夏臻帶着麻敏兒拜向老将軍夫婦、大将軍夫婦。
“夫妻交拜,齊入洞房!”
聽到這話,夏臻内心雀躍起來,老天爺啊,終于走到這一步了,真是不容易啊!
拜堂這環禮儀終于妥妥的完成了。引贊者引導着二人向王府新房而去,繞過七拐八彎的長長的走廊,一直到了後院主卧。
新房前圍了很多女眷,她們正在等着看新娘,見新娘來了,一些年歲較小的孩子直接歡快的叫起來,“看新娘子啰……看新娘子啰……”氣氛一時被這些叫聲哄托起來了。
麻敏兒終于被喜婆按置到床邊端坐。
成親拜堂還真不是一般般的累,不僅如此,爲了怕茅廁,早上三更天到現在,她除了吃頓早飯,到現在肚子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她都被餓扁了,暗道,希望這些圍觀的人早些散去,好讓她找點東西墊肚子。
夏臻真不想離開新房,可是前院還有很多事等着他,他不得不先離開一會兒,他很想叫一聲敏兒,門口圍得的人太多了,他壓下激動的心,跟喜婆交待一聲,轉身走了,女眷也紛紛離開了新房,到前院去吃晚飯了,這是大婚正日的正席,很隆得,這些女眷都離開去吃了。
喜婆大概意識到要給新娘獨處、喘口氣的時間,笑呵呵的說道,“新娘子,老身先到隔壁歇口氣,等會兒王爺過來掀蓋頭時再來。”
“多謝婆婆!”
“客氣了!”喜婆邊說邊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老天啊,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麻敏兒在紅蓋頭裏輕輕吐了口氣。
單小單見人都出去了,問道:“要吃些東西嗎?”
“能吃麽?”麻敏兒還蓋着紅蓋頭,沒敢揭開。
“可以偷偷吃點。”單小單笑道,“我母親對我講的。”
“那就好。”
單小單從喜桌上,拿了些東西,每個盤子拿一個,看不出來偷吃,這樣既看不出被動過了,又可以墊飽肚子。
前院正廳喜宴上,由于夏臻在京城的時間并不久,朋友、死黨并不多,所以也沒什麽人灌他酒,倒是省了他很多事,他隻是客氣的敬酒,行禮儀!
沒多久,宴席吃到一大半時,不少女眷不喝酒,下了桌子,又後院新房這裏等看熱鬧了,不一會兒,就聽到男人們的說話聲,知道鬧洞房的時刻到了。個個自動讓了一條道,讓男人們上前。
原本不緊張的麻敏兒,随着男人聲音傳過來,開始緊張起來,聽說古代鬧洞房很那個,會不會……真是擔心啊,希望夏臻是個靠譜的男人啊,可不要讓他們鬧過頭。
夏臻被年輕的貴公子們推到了房内,喜婆見新郎倌來了,連忙把喜稱遞給他,笑道,“郡王爺,吉時到了,趕緊揭蓋頭吧!”
聽到這話,夏臻緊慎而輕輕接過喜稱,滿面笑容的立到了小媳婦跟前,終于等到了這一刻,雙手握住稱杆,輕輕的挑過去。
衆人等不得,急道:“趕緊挑蓋頭啊!”
“對啊,挑蓋頭……”
……
在衆人的哄笑聲中,夏臻小心翼翼的挑起來了紅蓋頭,慢慢的蓋頭掀起,到達頭位置時,嚯一下甩了紅蓋頭,蓋頭在空中劃過優美弧度,完美落地。
見蓋頭落地,衆人連忙推開擋視線的夏臻,一張絕美的面龐出現在大家眼中,她看向大家的明眸熠熠生輝,笑容甜美,聰慧中透着溫婉,當真是明眸烏發,點點朱唇,最是那一低頭的嬌俏。
夏臻也被這樣的麻敏兒驚呆了,我的小媳婦真美!
喜婆的話驚醒了發呆的衆人,“王爺、王妃趕緊過來喝交杯酒。”
“哦……”夏臻呆呆的回了一句。
麻敏兒從床邊站起來,走到呆呆的夏臻身邊,幾不可見的搗了一下他,他這才清醒過來,咧着嘴跟着麻敏兒到了喜桌邊喝交杯酒。
房門口堵得都是人,麻敏兒的小動作再怎麽小,還是被衆人看到了,個個大笑起來,喜婆把酒杯分别給了二位新人,夏臻和麻敏兒相視一笑,幾乎同時舉杯、又同步勾了胳膊,再次相視一笑,低頭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