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到了午時,單小單過來問:“王爺、小東家,午飯已經備好了!”
“那就開桌。”麻敏兒放開腦中所想,笑道:“各位,請到餐廳用飯。”
一群人很快到了餐廳,裏面放了三桌,主人、屬下、主要的管事都有席位,這是便飯,算不得正式,但不管怎麽說,也是王爺請衆人吃飯,再怎麽随意,總是有拘束的。
“果然都是老夫喜歡的,多謝二娘了。”田先生依舊叫了親切的稱呼。
“先生,請坐,不必客氣。”麻敏兒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六月天,天氣很熱,餐桌上以冷盤、清淡的時令食材爲主,飲料也是清淡的果酒、果汁,果汁裏也并沒有放冰塊,但是盛飲料的容器是從地窖中拿出來的,透着涼氣,喝到肚裏,剛剛好,不會和熱食相撞,引起肚子不适。
原本拘束矜持的衆人還不好意在王爺家随意伸筷子,可架不到菜式好吃,衆人在矜持中不知不覺就多吃了。
黃父忍不住誇道:“我是揚州人,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大煮幹絲,清蒸獅子頭,真是又清淡又下飯。”
衆人順着黃父的目光看向這兩道菜,一湯一蒸,清淡的湯面飄着幾絲青綠的蒜、蔥葉,看着就讓人有食欲,清蒸的獅子頭外面裹着一層晶瑩剔透的糯米,吃一口入嘴,清爽的糯米沖淡了肉汁帶來的油膩,炎炎夏日裏,吃上一兩個,既補充了體力,又不感到油膩。
“黃伯父,喜歡吃,就多吃點。”
黃父笑道:“我倒是更想知道菜是怎麽做的。”
“那好辦啊,等吃好飯,我讓單嬸把做法告訴你。”
“多謝夫人。”
“黃伯父客氣了,請吃飯。”
……
今天中午的菜式主要以豆制品爲主,像田先生喜歡的涼皮、白灼菜豆幹、魚頭豆腐湯,還有一些清淡的,比如清炒雞毛菜、酸菜魚、糖醋排骨等都是極下飯的菜,在炎炎夏日裏讓神情恹恹、沒有食欲的人大快朵頤。
吃的心滿意足,人也看得心滿意足,田黃兩家人都帶着滿意回去了。黃家人在府衙後面有院子,田先生也被按排到了府衙後街的院子裏,要不是要大婚,差點彼鄰而居。
衆人走後,快到黃昏了,夏臻沒去公務房辦事,“走,難得清閑,咱們蕩秋千去。”
“好呀!”麻敏兒也高興,這段時間大家都忙,真是難得清閑。
傍晚的天空在夕陽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美的醉人,美的絢燦!那片火燒雲籠罩了西邊的天際,似一幅絢麗缤紛的水彩畫。
遠處巍峨的山巒,在夕陽映照下,塗上了一層金黃色,顯得格外瑰麗。傍晚的空氣中總有着一種炊煙的味道,讓人的心靈在不知不覺中得到慰籍。
夏臻立在秋千邊上,“坐好了,我要推了。”
“嗯,已做好了。”麻敏兒雙手緊緊的抓着繩子,笑意盈盈的等着夏臻推起來了。
夏臻面帶笑意,伸手輕輕推了起來,沒幾下,秋千在速度的沖擊下,好像飛上了雲宵,“啊……”傳來小媳婦的尖聲。
透過小媳婦的尖叫聲,夏臻仿佛聽到了他未來兒女們嬉戲玩鬧的聲音,那一定很美好吧。
目光一直盯着小媳婦,我要生幾個呢?第一個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如果是男孩,可以保護弟弟妹妹不受欺負,要是第一個是女孩,她可以照顧弟弟妹妹,做個暖心的大姐姐。
夏臻糾結的眉頭都皺起來,連小媳婦的秋千停了都沒有注意到,“喂,大哥,你有事?”
“呃……”夏臻從沉思中回過神。
“臻哥哥……”
“馬上就要收麥子了。”
原來他在關心收麥子的事,麻敏兒連連點頭,“是啊,就要收麥子子,你的大軍就可以自立更生了。”
夏臻笑笑,但這笑容裏還有麻敏兒不知道的秘密,“衛仁問我收好的糧食放那裏?”
“你沒有倉庫嗎?”
“估計不夠。”
“那還真是個問題。”麻敏兒想想問:“把他們直接分配到軍中?”
“那也得有個過渡放置地。”夏臻道。
“這樣啊!”麻敏兒想了想,自己鋪子也有倉庫,但是隻夠自己家用的,根本幫不了他,突然,她叫道:“老城區。”
“老城區?”
“對,聽說裏面的人幾乎都搬到新城了。”
夏臻思索可能性。
麻敏兒說道:“仔細想想,老城區真得很适合放糧食,幾乎都是石置房屋,不易受潮和浸水,而且北面有很多空地,可以随時堆放,随時運走糧食。”
夏臻點點頭,“嗯,确實是個好地方。”
麻敏兒道:“你要是擔心老城區留下的人,可能讓官府安置他們,清空裏面,以後專門放糧,可以是倉庫,也可以是中轉站。”
夏臻燦爛一笑,“晚上我跟衛仁商量一下。”解決心中難題,他整個都很輕松:“我也要蕩秋千。”
“好啊。”麻敏兒下來,換他坐,“坐好了沒有?”
“嗯,好了。”
乖乖,還真重,麻敏兒随意推一下竟沒推動,“臻哥,你多重?”
“一百二十一。”
“也不重啊,我咋推不動你?”
“哈哈……”夏臻仰頭大笑。
麻敏兒雙手用力推,随着慣性,終于把他老大哥給推上天了。高高飛起,如同夏臻的心飛揚。
晚飯後,夏臻跟麻敏兒說道:“明天準備一天,後天跟我去巡視收麥。”
“你指的是去邊境線?”
夏臻點頭。
“哈哈,是不是免費的旅遊啊!”
夏臻莞爾一笑,“我找黃大人去了,你準備一下。”
“好!”麻敏兒剛準備轉身,“那田先生的女兒和黃大人的事……?”
夏臻回道:“等麥收結束後成婚,吃過他們的喜酒,我們和嶽父在興安府會面,然後我們一同進京。”
“我爹——”
“我會派人接他們。”
麻敏兒點點頭,“好呀!”
——
涼州新府衙,黃君堯站到了夏臻面前。
“舊城區現在還有多少人住?”
“不多。”
夏臻問:“夏收之事準備妥當了嗎?”
“回王爺,一切都妥當,隻等祭神過後開鐮刀收割。”
夏臻點點頭,“涼州城一帶就交給你了,收回的糧食,你放到舊城内,我會派軍隊駐守,至于裏面還有的人家,你找些事給他們做,讓他們搬出來。”
“王爺,你的意思是,以後舊城區就做糧倉了?”
夏臻點頭:“舊城區的房基都是石徹,防潮防水,适合放糧食,至于北面空地,你趕緊找人收拾,這樣麥子下來,馬上就有地方堆放。”
“是,王爺。”
夏臻又道:“至于你的婚事,也讓你的母親準備起來,麥收一過,我要進京,在進京前吃一杯你的喜酒。”
“……是,王爺。”黃君堯沒想到自己的婚事會這麽急促,但他無力反駁。
夏臻道:“我已經跟衛先生講過了,你成婚,我個人拔一萬兩,北郡王府拔五千兩,總計一萬五千兩給你成婚。”
“王……王爺,太……太多了吧。”黃君堯沒有想到夏臻手筆這麽大,真是驚到他了。
夏臻輕笑:“我隻要你把麥子好好收入倉庫,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黃君堯面色端肅:“下官明白了。”這是用銀子砸他一個清明。
“嗯,明白就好,至于你未來的妻子,我給了一萬兩陪嫁。”
咝……黃君堯忍不住抽出聲。
夏臻勾唇一笑,“不要吃驚,一方面,田先生跟我十幾載,如同我父,她的女兒亦算是我的妹子,作爲哥哥給妹妹一點銀子,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另一方,我也希望你不要被家庭束縛,好好經營一個繁華的涼州城。”
“是,王爺。”黃君堯被夏臻說得熱血沸騰,豪氣沖天,想馬上捋起袖子大幹一場。
夏臻道:“田先生将會在涼州城呆到明年收麥,這期間,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需要幫助的,盡管找他,而我此去京城,這兩三年内怕是回不了涼州府,這裏一切,都靠你了。”
“王爺——,下官明白。”
“嗯,去忙吧。”
“是,王爺。”
夏臻長長歎了口氣。
衛仁把夏臻添嫁妝銀給田先生時,田先生也感到吃驚,“這……太多了吧。”大女兒成婚時,王爺當時給了五千兩,沒想到這次竟是雙倍。
衛仁笑笑,“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等我将來有了女兒,怎麽開口跟王爺要銀子。”
“你這臭小子。”田先生笑罵了一句。
衛仁道:“先生,王爺可待你如父呢。”
聽到這話,田先生感慨,“是啊,十多歲的小子,已經長大了,都獨立了,都不需要我在身邊了。”
“先生,你這話說的,你要是在郡王身邊,那還有我機會啊!”衛仁連說帶笑。
“你這臭小子。”田先生又罵了一句。
“先生,别感慨了,你在這裏就一年,以後還有重任要交給你呢。”
“我隻是感慨一下,天下始終是你們年輕人的。”田先生笑道:“我去找郡王,去感謝他一聲。”
“好啊,我們一道去。”
後院,北郡王添妝一萬兩的事已經傳到田語晴的耳朵裏了,她也非常震驚。
丫頭道:“二娘,難道因爲你也二娘的緣故?”
田語晴搖頭失笑:“我這二娘怎麽能跟郡王的二娘相比,肯定不是這樣的原因。”
“那大娘子成婚時,王爺當時給了五千兩,到你這裏變成了一萬兩。”
“也許那裏他是小将軍,而現在是北郡王。”
“哦。”丫頭點頭附合,“也許二娘你的猜測是對的。”
田語晴站起來,朝院子外的天空看過去,“一直聽說涼州城很荒涼,沒想到比關内差不了多少。”
“是的呢,我覺得大街上看起來比我們興安府城的大街看起來還要熱鬧。”
田語晴輕松般歎口氣,剛聽說郡王要把她嫁到西邊涼州府,她其實是難過的,曾問自己做錯了什麽,要讓上天這麽待自己,可她知道,身爲女兒家,她左右不了自己的婚事,而且這次婚事連父親都右左不了,她隻能認命了,一路從府城到平定,再由平定與父親一路到涼州,近兩個月的路程,倒讓養在深閨的自己見識不少。
走出來的感覺還不錯,到達目地的,未來的夫君又入了眼,田語晴整個人都鮮活起來,覺得人生未來可期。
夏臻和田先生帶着屬下到酒樓裏吃了一頓,主賓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喝酒聊人生了。
酒過半酣,顧敦一幫漢子仍在大吃大喝,他們主賓二人坐在角落,看向窗外,小酌。
田先生不無感慨:“子安,你的路越走越寬,我感到很欣慰。”
“謝謝先生一路相陪,要不是先生,我可能……”夏臻垂眼,想起自己年少歲月的狂燥與不安,身上都是戾氣,要不是先生默默的陪着他,他都不知道怎麽才能熬過那段歲月。
田先生笑笑,“我老了,還好又有人接着我陪你走下去。”
夏臻笑笑,端着酒杯,看向窗外炎炎夏日下的樹蔭,“先生,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二娘時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田先生笑道:“你從不管閑事,有閑事也是踩着過去,那會把人拎起來。”
“哈哈……”夏臻被田先生說笑了,“是啊,我從來都是踩過去,怎麽會把她拎起來,顧敦當時大叫,說我是不是想把人家當小媳婦……”
整個包間内,五品以上的将軍有三四十人,他們拼酒、劃拳的聲音快能把屋頂掀了,可顧敦卻精準的聽到了這話,歪着醉酒的身子撲到他們桌邊。
“王爺,你是有小媳婦了,可我的媳婦呢,我馬上都快三十了,還沒有媳婦,還沒有人給我端茶送水,給我熱被窩……”說着說着竟嚎啕大哭起來。
田先生一臉嫌棄,“把他拉走,什麽德性。”
顧敦被其他幾個将軍拉走了,都在一個房間裏,還聽到他碎碎念,“兄弟們啊,你們是不知道相思爲何物……”
“顧大胖子,你相思何人啊……”
“我……你管得着嘛……”
“哈哈……”
……
衆人哄笑,終于蓋過了顧敦的嚎嗓。
夏臻所有的情緒都被這家夥打斷了,“先生,來,喝酒。”
“好!”田先生端起酒杯,大概是年歲大了,他到是越活越通透,調贶道:“子安,你現在還抱小兔子睡覺嗎?”
“沒媳婦抱,當然要抱着小兔子睡了。”
“呃……”田先生沒料到他竟說了實話,笑得就差嗆了酒,“子安啊,子安……你……”
“在先生面前說實話又不要緊。”
是啊,還把我當親人,還有什麽話比這個更讓人貼心動容呢,田先生道:“此去京城,你何才能回到北方呢?”
夏臻冷哼一聲:“我有的是辦法回來。”
田先生驚訝的擡眉:“你都有辦法脫身了?”
夏臻點頭,“不過,我要在京城裏生兩個孩子後再回來了。”
“兩孩子……那要到什麽時候?”
“三年抱兩,很快的。”
“……”田先生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子安你……好小子,來,我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
啊吃……大夏天的,麻敏兒折衣裳時居然打了個噴嚏,“房間内放冰了嗎?”
“沒有,放的是井水。”
“哦。”麻敏兒道:“難道是爹想我了?”
“估計老爺他們也在收拾,準備出發去府城了。”
“是啊,希望他們一切順利。”
單小單道:“小東家,你是不是恨不得馬上飛到老爺他們面前?”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單小單笑笑。
麻敏兒馬上轉過神,“哦,我知道了,小有跟我爹在一起。”
“小東家——”單小單癟癟嘴,“午睡時間到了,你還是睡覺吧,我到廚房看看甜芋湯準備的怎麽樣。”
麻敏兒打了個哈欠,“好的,那我先睡一會,到時要是沒醒,你叫我。”
“好的。”
單小單收拾下,退出來之前,把屋内的另一個大丫頭冬梅叫了出去,到了門口:“現在沒什麽事,你去休息吧。”
“多謝小單姐。”
“恩。”單小單獨自去廚房了。
冬梅站在門廊下,呆立了一會兒,她感覺想融進未來王妃身邊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原來她以爲,未來王妃身邊沒有像樣的仆人,她們這些大丫頭會很快有一席之地,現在看來,那有這麽簡單。
冬梅進了自己的休息處,發現其他丫頭也都有房間内,有的歪、有的坐,個個沒精打彩。
“冬梅姐,現在就你能在夫人身邊站站了,怎麽連你也沒事做了?”
“夫人睡午覺了。”
“哦。”
二等丫頭蘭亭說道:“明天以後,我們就更沒事做了。”
“是啊,夫人跟王爺去巡邊,隻帶了自己的丫頭,根本沒有我們的份。”
“我看她大婚時,也不要我們這些丫頭才算她本事。”
“噓,蘭屏,你胡說什麽,她不要我們,你以爲你還能在王府呆下去?”有一個丫頭突然緊張的朝門外看看。
“這話什麽意思?……”
“我告訴你們,要是我們不能爲王妃所用,我們就等于是廢人,那老夫人就會把我們發賣了……”
“月梅姐,沒那麽……”
月字開頭是一等丫頭,月梅冷笑一聲,“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試試。”
“那她又沒事給我們做,我們能怎麽辦?”蘭屏等人抱怨道。
月梅舉起手中的針線:“王爺和夫人馬上就要大婚了,王爺那頭,我們都知道,老将軍不僅自己去了京城,還派了夏氏族人去打理王爺的婚事,肯定是沒話講的。
可王妃這頭,聽說他家在平定,不知道準備的怎麽樣,就她身邊的丫頭,以我這些天看,沒幾個人幫他準備繡活的。”
經月梅一提醒,“好像是呢?”丫頭們紛紛附合。
“京城王府,肯定也有丫頭了,但我們是貼身的丫頭,所以提前送到了夫人身邊,等我們到京城時,整個王府就不是現在小木院這般了,肯定有很多人情往來,當家主事,夫人必然要打賞,是銀子的就罷了,要不是銀子的呢,像這些繡品啊,小玩意是不是就派上用場了?”
“月梅姐,你……”
月梅長歎一聲,“裏裏外外,你們也看到了,王爺不是忙,就是和夫人處在一道,根本沒有其他女人,而且以我們夏府曆年來的規矩,王爺不僅不會納妾,也不會有其他女人,除了夫人,我們沒有别的女主人要伺候,你們不好好伺候夫人,那你們想幹嘛呢?”
是啊,想幹嘛呢,衆丫頭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夏臻就帶着麻敏兒去看邊境收割麥子了,大軍壓境、氣勢雄偉。他們到達的第一個邊境屯田縣是望馬縣。這裏離涼州府一百多裏,夏臻等人出發的第二天中午到達的。
除了被開墾的土地,其他地方,熱浪翻滾,還真不是人呆在的地方,熱得人蓄都受不了,但是麥地裏都是人,人們已經開始收割了。
麻敏兒帶着頭巾,包着臉,她怕被曬黑,看到田地裏都是人,就算是熱,心情也不錯,大家爲了生存吃飯,已經把麥子種成功了。
望馬縣的屯田長早幾天就收到王爺要來的公文,已經提前迎在道口,正在和王爺說話,“王爺,要不是有敵人來犯,麥子早幾天前就收了,現下有些幹了。”
夏臻點點頭,“現在還有人來嘛?”
“還有。”
“小心應對。”夏臻道:“如果可以,你們可以喊話,讓他們拿藥材、馬匹到涼州城去換。”
“是,王爺。”
夏臻又道,“除了你們自己的糧,應當交的公糧,迅速組織人手運到涼州城糧倉。”
“是,王爺,末将明白了。”
衛仁上前一步,“劉屯長,跟所有屯戶說一聲,今天晚上王爺給大家放高溫費。”
“高……高溫費是什麽?”
“就是天氣太熱,給大家發點銀子,讓大家買些肉補充體力。”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劉屯長多希望銀子經自己手啊,這樣自己就可以……事實上,他沒有機會經手。
夏臻忍住困意,用了大半夜時間,讓部下直接把銀子發給了屯戶。
屯戶們高興的連連磕頭,說老實話,貧脊的邊境,他們爲了生存下來,長成麥子,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有很多新媳婦甚至把剛得來的嫁妝銀子都貼了進去,好不容易才把麥子長成了。
要不是北郡王看得緊,他們都要把麥子拿出去偷賣,以換錢過日子,沒想到,北郡王居然發高溫費,還是按人口發,男人十兩,婦人五兩,小孩、老人各三兩,人口多的人家直接發财了。
老天啊,老天啊,日子好過了,好過了。
怎樣讓邊境線上的糧食進倉,衛仁曾經找麻敏兒咨詢過,這個高溫費,就是麻敏兒給他支的主意。
屯田制想要落到實處,一個靠軍隊、衙門制度約束,一個要行成良性循環,對于第一季就能長出糧食的邊境線屯戶來說,一方面靠風調雨順的老天,另一方面靠勤勞的他們,如果夏臻沒有人情味的就把糧食拉走,那怕這部分是事先說好的,也會打消屯戶們的積極性,所以借用了高溫費,補貼屯戶失落的心。
當時,麻敏兒就笑道:“這可是掏你們王爺的口袋,也不知道他心不心疼?”
衛仁笑笑,“我回去跟王爺商量商量。”
從今天看來,夏臻不僅沒有心疼銀子,而且給出的銀兩數還不少,他是下定決心,要把屯田制搞好了。
咦,爲何夏臻不直接問麻敏兒呢?這個嘛,一方面這些事在衛仁的工作範圍内,他沒有必要去幹屬下人該幹的事。
另一方,夏臻也是有意的,他在不知不覺中,豎立未來王妃能力卓越的一面,讓他的屬下們不要狗眼看人低,我的小媳婦可是個‘先生’般的人物,你們得尊敬她。
比如衛仁,他現在就對麻敏兒産生了敬意,夫人确實是個巾帼英雄。
望馬縣有屯戶近一萬多,平均下來,每家都得有三十兩,這高溫費發的真是讓人汗流夾背,劉屯長沒有貪到銀子,有些失落的把北郡王送走了。
“我的老天啊,這一路下去,郡王得發多少銀子?”
随從念道,“怕是有二三百萬兩!”
“我的老天嘛……”劉屯長吓得踉了一下,“用這銀子,跑江南去買糧也夠了。”
“誰說不是呢。”随從道,“唉,劉将軍,哈時,這發銀子的事讓你經手就好了。”
“臭小子,你以爲我不想嗎,可王郡不給人沾手,我……”
“噓,劉将軍,有人過來……”
來人從馬上跳下來,伸手掏出一張紙遞到劉屯長手裏,“這是郡王賞給你的,說你麥子種得好,讓你再接再勵。”
“啊……”劉屯長有些不懂,爲何剛才不獎勵,要走了回頭過來,再說這一張紙能幹什麽嘛!他低頭一看,哎呀,我的娘呀,竟是三千兩銀票,等他擡頭時,那個送獎的人已經走了。
随從附到他跟前一看,“娘呀,竟是三千兩。”